我以前从不跟别的女人攀比他,是因为从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玄幻作家。他说我变了,变得不是我而是他。他不再是那个从前只会蹲在家中赶稿,生活九级残废的墨楼青了。他现在是赫赫有名,家室显著的墨总。身边总有数不尽的女人倒贴,我无法把目光移开那些女人。两眼不看,充耳不闻,根本做不到。我假装不在乎,假装不去多想。可是就像是苍蝇一样,多了便是祸害。
他一把揽住我,从公文包中取出饭盒:“今天开会,那老爷子亲自跟我打了越洋电话,希望我近期赶赴过去跟他商讨合作的事情。”
他这是要跟我道别,醒醒吧冉冉,自己的感冒也健全了,总不能一直把他绑在身边。
我强装笑颜,打开他为我做的便当,里面是我很喜欢吃的生鱼片寿司。捏在周中的食物,眼中仿佛会自动浮现他穿着小一号的围裙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墨楼青伸出手,帮我送进口中一口。软绵绵的鱼肉,入口即化。我满意的点点头,冲他伸出大拇指。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以后不许你突然看到我就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好似在告诉我平时对你的工作漠不关心似的……”他霸道的说完,捏了捏我的小脸。
我耸耸肩,“你本来就不太关心我的工作啊,从前就是,从不知我催你稿有多么痛苦。”
他笑,抽出桌子上的一张餐纸亲昵的为我擦去嘴角的食物残渣。
“只有我可以折磨你。”
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吃着食物。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但是却始终不去理会。我大概是知道的,都是公司的事情。这个忙忙碌碌的大总裁连午休的时间都是寥寥无几的,我用胳膊肘碰碰他说道:“公司有事你就去忙吧,赶快处理好,下午不是还答应要来接我么。”
他碍于工作,不得不叹息一声,无奈的接起电话。转而变得严肃,他站起来,弯下腰亲吻了一下我的嘴唇。带着刚刚的鱼腥味,残留到了口腔深处。
接着站直身子,我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他推门而出。我在休息室的门后,望着他的结实的背影。刚走几步便被我公司的女同事团团包围,他目中无人一样走入电梯,丝毫不为所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他眼底看向的方向永远都是我。
我默默抱着吃干净的饭盒走出休息室,坐回自己的位置。百无聊赖的在网上联络自己负责的作者,背后闲言碎语如同一把把刀刺进身体。
仁修来电,我皱了皱眉。邻座的同事突然注意到我的手机,凑上来说道:“冉冉姐,你跟墨总是怎么认识的呀?”
我分明注意到她的视线在盯着我的手机,我视若无睹道:“工作关系认识的。”
女同事忽然来了兴趣刚想要接着问,我歉意的接起了手机。
“冉冉,后天是墨楼青跟我的高中同学聚会,帮我通知下他,倘若有空你回我电话哦。”仁修那边挺起来很忙碌,一句话刚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高中同学的聚会吗?从没听墨楼青提及过,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我合上手机,身旁的女同事又问道:“是墨总来电吗?你做编辑工作很久了吧?墨总跟你是什么工作认识的呀?”
我不喜欢这样一问一答的聊天,潦草敷衍了一下,那女同事立马起身跑去跟她的几位同伴交代。
下班时,天空飘下淅淅淋淋的春雨。我挎着黑色的斜肩包,身上披着一件奶白色的毛巾,站在公司楼下等他。呼出的气体还是可以见到白雾,我揉搓着冰凉的双手,一遍呼气一边蹦跶。试图将身上的寒气驱走,身旁一对对出双入对的情侣打开伞离去,我看了看手表。
已经五点了,他是不是忘记了?早晨已经说过了是四点半下班……大概还在公司忙吧。
我有些失落,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他从不失约的。
“喂,冉冉姐,你在等人吗?”又是邻座的女同事,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嗯了一声,“我在等墨楼青。”
女同事发出嘲讽的笑声,说道:“你在做梦吗?哈哈,雨这么大,墨总怎么回来咱们这种小公司啦。”
“看吧,我就说,墨总也只是跟她玩玩儿而已。”
“就是嘛,我看遮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墨总还嫌沾脏裤腿呢!”
我眼底划过浓浓的阴霾,已经做好了被淋成落汤鸡的心理准备,正当自己准备飞驰进雨水中时。额头狠狠撞上了有力的怀抱。
我抬起头正对上他的诧异的目光,墨楼青气喘吁吁,一边的肩膀被雨水打湿的彻彻底底。
“不是说过让你等我吗?”他满是责备,把我扶正,帮我整理凌乱的发型。
一旁的女人们惊呼——
“天啊!那是墨总吗!”
我低头,他的裤腿跟高档的皮鞋,全部被溅上了脏泥巴。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我刻意揽住他的肩膀,他只带了一把伞,我们在众目睽睽下走出了编辑社的大门。
他说:“抱歉啊,下雨天堵车,我迟到了。”
“嗯,迟到整整半个小时。”
我们践踏着脏水,一把小小的雨伞不足以保护好我们两位大人。他为了爱护我,自己的西装另一半完完全全湿透了。坐进私家车中,我完好无损,而墨楼青连发丝都在滴水!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说,看着车飞奔在雨中,有力的雨滴拍打着车窗玻璃,外面的景色一片模糊。
“为什么这么想?冉冉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些女人对你语言攻击了?”他敏锐的问道,一遍擦头发一边说道:“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我接过他手中的毛巾,仔仔细细帮他擦干头发。没过多久,车子便停了下来。他湿着身子拉我进了酒店,人不太多,我看到了门口竖着的生日宴会的牌子。
他很熟悉的牵着我穿过一排排房间,就在我快要被带迷路的时候,房门打开,这个陌生的房间中是一排排礼服。墨楼青安排了两位服务生不知道交代了什么,转而对我说:“你选一件自己喜欢的礼服,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他指着自己浑身的狼狈模样,意思是自己也要去换衣服。
我深感歉意:“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接我才让你……”
“别这么说,我为你做什么都是自愿的。”
说完,他吻了一下我的手,匆匆离去。
我选了一件宝蓝色的礼服,带着雪白的兔毛披肩,颈间佩戴了一串浅粉色的项链,做了个简单的发型。我已经很久没有收拾自己的头发,意识到先前染的栗色已经几近掉成黑色了。
造型师帮我化妆,还问我皮肤是怎样保养的这么柔滑。
“我听说太太跟墨总已经有孩子了吗?”造型师问道。
我点点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书上都说女人生了孩子皮肤会变的比先前要好很多,我认真照了照镜子没想到是真的。
造型师做完工作,发现墨楼青还没有来找我,便道:“太太,好羡慕你啊。能嫁给才华横溢,又英俊的墨总。”
我在内心捧腹大笑,“并不是啦,我跟他交往的时候根本不清楚他的家世。”
造型师吃了一惊,捂着嘴巴。想要继续跟我聊天,被突如其来的墨楼青打断。
“冉冉,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他兴奋的拉起我,笑着说:“你还真是跟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啊。”
“墨总……”造型师胆怯。
在别人眼中,他是虎躯一震就可以震惊四面八方的狠角色。所以所有在他手下工作的员工都礼让三分,敬畏七分。他似乎跟所有人都保持着相应的距离,他是个很懂得分寸的男人,极少情况会在工作上面露出错误。
“走吧,母亲已经在等你了。”
他牵着我的手掌心已经大汗淋漓,我从他手中抽离自己,停下脚步。面对一扇硕大的门。这扇门背后响着大提琴婉转动听的曲子,犹如森淋的摇篮曲。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伯母……”
“没关系,有我在。”他再次牵起我的手,重重推开了大门。
灯光汇聚,重新颠覆了我们在英国时的情况。甚至还要光鲜亮丽,四周那些火热的目光,每个人穿金戴银,金光闪闪的配饰,女人们清一色惊艳的妆容;男人们举着红酒杯有说有笑。
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我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上流社会。
我并不能适应这样的人群,唯唯诺诺的站在他身边,脑海中回荡着那几句嘲讽自己的言语——
她会和墨总在一起?墨总也不嫌掉价!
跟那些名媛千金相比,自己仿佛是一粒滴入尘埃的沉沙。她们是钻石闪耀的珠宝,而我只是随处可见的尘埃。
他攥着,紧紧的攥着我的手。生怕下一秒我就会从他身边逃离似的,他走过的红地毯如同一条漫长的年轮。不远处,眼睛看到了最令我紧张的存在。
墨楼青的母亲,身穿深黑色的长裙,端庄典雅,一头黝黑的头发。丝毫看不出是已经步入五十的女人。
她见到自己的儿子,忙不失拉起墨楼青的手臂向自己的亲朋好友介绍。身边无疑都是些夸赞跟赞赏,他像是一出生就注定在别人的赞美中长大的男人。
四周空气热的让我头有些发胀,我被一群妇女挤到了外围。
“哟。”
肩膀被人拍打了一下,仁修绕到我面前,手中端着果盘。
“你怎么会在这儿?”
“伯母的生日我能缺席么?他母亲在我念高中的很是照顾我。”仁修说。
他把一盘水果端到我面前,说:“还没吃饭吧?那边有牛排,你要不要去?”
我吞了口口水,坚持道:“没事,回家再吃吧。”
“你一定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吧。”仁修自作聪明,一副很了解我的模样。
我道:“嗯,但是也不算讨厌。”
只是有些胸口发闷,我对仁修说想去透透气。他作势要扶我,身体警觉的后退,直到远离他。
我跟这里格格不入,百般无聊的站在门口呼吸凉飕飕的氧气。夜间星光点点,盼春的绿叶冒出头。我蹲下,看着坚强的绿色,傻笑。
想起那些小楼后边的安奇花,有些时间没去看望了。春天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艳败。
“你在看什么?”
仁修跟了过来。
“在看春芽,嫩绿。”我给他指了指阶梯旁边的野草。
“这有什么好看的,墨楼青在找你,快回酒店吧。”
我有些眩晕,不知是不是方才蹲下的时间有点儿久。
仁修问道:“他说明天要去英国吗?”
“嗯?嗯……”我心不在焉。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我不希望仁修管太多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他的同学聚会,我可以替他去么?”
仁修僵硬了身子,本要带我在会场中寻找墨楼青,忽然停下来:“你认真的?不过,为什么?”
“如果不行就算了,因为往年他都没有告诉过我高中聚会。”
“哎?可是他明年都有参加啊。”
我暮然抬起头跟仁修对视。
每年?他一次也没有告诉过我……难道……是因为她。
“冉冉!”
他见我正在跟仁修说话,本微笑着的脸顿时黑了。我欲言又止,跟仁修道别。
“你去哪儿了?当我回过神你就已经不见了。”他不满的说道。
“我出去喘口气,这里太闷了。”我捂着胸口说道。
“我妈要见你。”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未冉冉啊不要紧张,终是要学会面对的。
被稀里糊涂带到了他母亲桐梓林面前,我僵硬的鞠了一躬,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伯母……您好。”
她满意的点点头,“你就是未冉冉吧,挺好的,长的标志,楼青经常对我提及你。”
我看向她的眼睛,眼底是浓浓的笑意。桐梓林眉目间跟墨楼青非常相似,眼位露出好看的鱼尾。气氛缓和了一些,“冉冉啊,我不反对这门婚事。也希望你不要计较先前他父亲一心想要贴合玛丽姑娘的事情。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就踏踏实实过日子。我看得出楼青对你用情真切,他平时日常生活还需要你多多照顾了。”
桐梓林说完,握住了我的手。如同将自己儿子拜托给我似的,我点点头。
“你们的婚礼我跟他父亲都没有参加,你不要责备我们,生在这样的世界里总是事与愿违。待会儿宴会,我可以去家里抱抱孙女儿吗?”
“您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那也是您的一个家。”我认真的说。
她过分生疏的对我的言语,让我注意到她平时对待墨楼青也是这样的。他们母女俩不常见,见面说三言两语,桐梓林便去打麻将。对于自己孩子跟家庭的事情似乎都不上心,或者可以说是冷漠。
“她是我继母。”
他疲惫的躺在副驾驶上,车座斜落,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领带,松了口气。
“什么?”原来是继母,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向他。
墨楼青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看起来已快要睡去。“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什么样儿的人。”
“楼青,我想我们之间不应该有所隐瞒。”我说。
他疲倦的转个身,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问:“怎么了?”
我说:“明天是你跟仁修的高中同学聚会。”
他愣了一下,坐直身子:“呃……”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刚才那句话,你每年都在参加同学聚会,但是从没有告诉过我。是不是因为她?”
他支支吾吾,很显然没准备好要怎样对我解释清楚。
我心底有些丝丝凉意,我以为他会像往日一样对我说句句情话,然后搂着我跟我将都是误会。
但是,良久,我们沉默到四周气氛变得尴尬。他才开口:“嗯,只是一顿饭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明天,我替你去。”
他暮然等大双眼,以为我在耍脾气。
“别闹了,冉冉。你明知道我明天就离开了,难道不送送我吗?反而去找梦雅的麻烦吗?”
我捏紧自己的裙摆,眼睛无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代替你而已,如果这让你不开心。我收回前言,我不会去的。”
他分明还是很在乎玛丽梦雅,名字叫的那样亲昵无间,丝毫不在乎我的感受。他是有妇之夫,是我的老公。我不允许他除了我之外叫另外的女人那么暧昧,“楼青,你心底还有她,对么?”
他眉头大皱,脸刷的一下绿了。
“冉冉,你原来一直在猜测我么?只是同学聚会没有告知你罢了,你就认为我跟梦雅总是偷偷摸摸联络?”
“我不许你叫她梦雅!”我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嗓音高了八度。在封闭的车厢中显得异常刺耳,我怒视着他:“我让你体会一下现在我的心情!”
我说完,打开车窗,冲着外面说道:“丛桑!丛桑!”
格丛桑,这个几乎要腐烂在我肚子中的名字。我儿子墨格嘉的亲生父亲,也是我的初恋。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来让他理解为什么我那么生气。我用同样的方式残忍的对待了他。我知道这样做非常幼稚,而且有些不能理喻。血液倒流,大脑下意识便这样做了。喊完,自己才开始后悔。
他噌的一下火冒三丈,迅速将车窗关闭!咬牙切齿:“未冉冉!”
“怎样?你心里很爽吧!”我像泼妇一样掐腰,气势毫不压于他。
没等我说完,眼前一黑。他愤怒到不可一世。眼中冒着火花,像是要立刻把我吃干抹净吞进肚子中一样。铺天盖地的吻,那哪儿是接吻,简直是啃咬。一瞬间,口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温热的透明液体随着嘴角流出,发出令人羞红的扑哧声。
‘嗤啦——!’
宝蓝色礼服顿时被残忍暴力的撕扯出一条口子!我惊魂未定,滑溜溜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在我肩膀上啃咬,在我颈间留下独属于他的齿痕。
“不要……不!”我无力的推他,全身如同电流一般酥麻。
“不?未冉冉,你拿我对你的爱恣意妄为,什么话都敢说。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以后,让你以后再也没胆量提起那个混帐男人!”
大手肆无忌惮,游刃有余的探向了我的敏感点。有力的臂膀将一条腿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我恐惧的看着他,墨楼青忽然变得好陌生,陌生到第一次令我内心燃起恐惧。
私密处,他正犹豫,像是怕伤到我一样。但踌躇片刻,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我——!
我吃痛咬牙,身子蜷缩成一团。嘴角被我咬出血渍,从未这般痛苦过,从未这般害怕过。他将怨气全部发泄到了下-体。
车外,寂静的夜,没有一声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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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发:这两天颈椎疼,就只能一天一更了……十分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