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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奏

2016-11-16发布 3028字

没走出几步,又折回来问道:“向西还是向东?”

“出门向右,街尾那家有个‘金石医家’,他家门前有颗大石头。”瑜答道。

“我知道了。”硕生只是一下子给急糊涂了,现在他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了。有赖于那块大石头,他对金石医家的印象蛮深的。

硕生稍稍冷静下来抱着阿出往外大踏步走去。

下了雨后的道路只是有些泥泞,没有出现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的悲惨情况。平时人们怨国君把路修的太好,害的大家都没法好好耕种自己的田地,如今,硕生却是相当感激这位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的国君把路修的这么好。

另一边的瑜还在急急忙忙的穿衣,知道情况紧急而且他心急,瑜并不敢拦他让他等等,只好在屋里加快了速度以期在半道上能追上他,再看看阿出到底怎么样了。

“唉,慢些来,不要着急。”江筠比她先收拾好,去点了灯。

明亮的烛火一下子照亮了寝居,瑜终于能够顺利的把衣服给穿好了。她的屋里可不像硕生那样见得到明晃晃的大月亮。

眼见瑜收拾停当就焦急地准备奔向外面,江筠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这是关心则乱。”江筠拦住要出去的瑜,道,“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

瑜特别不爱听他这样的话,她顶撞道:“那我在这儿又有什么用!”

江筠道:“你别着急,我的意思是硕生出门很有可能是没有带上财物,再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阿出带上厚实衣服。”

瑜听江筠说的很有道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看着还缺什么,我去收拾收拾。”

“唉。”江筠道,“你这是关心则乱。还是我去收拾吧。”说着便去为硕生他们准备去了。

虽然不合时宜,但瑜听着江筠说她关心则乱,再看着他井井有条的收拾,瑜心里陡然冒出一句,旁观者清。没有再细想下去,她皱着眉,失神的看着跳动的烛火。

天边已是微熹。

……

“欸,来了。”硕生在金石医家里对姗姗来迟的夫妇二人招呼道。

瑜急急问道:“阿出怎么样了?”

硕生道:“见过,说是来的及时,但也说不准。”

听到他前面说“来的及时”,瑜堪堪松了口气,又听他后面,心里又悬了起来。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阿出这病到底是好是坏?”

江筠见她火气又上来,忙安慰道:“硕生的意思是阿出没什么大碍,只是顾郎中还得给他看看调养调养罢了。”说着他又朝硕生使了个眼色。

硕生也怕瑜担心过头,道:“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郎中先生还要在看看。”

瑜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两个总是合着伙欺瞒我。”

莫名其妙被拉下水的硕生,觉得自己被夫妻俩战火波及。

“这孩子是谁家的,怎么没人看着。”后房的老郎中不满的大声问道。

“来了!”硕生应道,他掀起通往后房的帘布,招呼江筠和瑜一起进去。

老郎中专门给病人准备的床榻一点儿也不小,阿出躺在上面显得格外瘦小,他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脸上一片潮红,看起来相当的萎靡。

帘布掀起来唰唰的声响,将阿出吸引过去。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委屈还是生病的缘故,他的眼睛红彤彤的,他颤着音道:“硕生……”

老郎中端了药进来,见他们个个愁眉苦脸,奇怪的咦了一声对江筠问道:“这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江筠道:“这是我友人的孩子,认了我做干爹。”

老郎中露出了然的神情,将手中的药递给硕生:“你是哪国人?”

“听父辈说是陈国人。”硕生舀了一口药汁,吹了吹两下就直接喂给了阿出。

“咳咳咳。”阿出一下子就吐了出来,眉头皱得死紧死紧。

瑜马上凑上来接过药碗,问道:“太苦还是太烫?”

阿出道:“有点烫。”

“不苦吗?”老郎中奇道,他的好几味药材都是十分苦涩难以入口的。

“也有些苦。”阿出腼腆一笑。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郎中对阿出毫不吝啬地嘉奖一番,又对硕生道,“将以有为也!”

瑜听老郎中夸奖阿出,一扫郁闷,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硕生和江筠两人尽管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显眼,但心里也是盛满为人父母所拥有的无以言表的喜悦。

就像所有被孩子夸奖后的父亲,硕生忍不住的就觉得老郎中可亲起来,他做商人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而产生亲近感。

硕生亲切问道:“老丈夫今年贵庚?”

由于时间还早,老郎中除了阿出也没什么病人,也就忙里偷闲地和硕生聊了起来。间或江筠和瑜插上一两句,一时间气氛热闹不已。

直到阿出将汤药喝完休息了好一阵已经可以离开医馆了,硕生一行人相谈甚欢,老郎中

见他们的要离去还有些依依不舍。

“等等。”老郎中突然想起什么,冲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凑近点,犹犹豫豫道,“老夫偶然间曾经听闻有贵人说要有大事发生,你们最近可要小心点。”

“是什么大事?”硕生轻声问道。

老郎中无奈摇头:“除了知道有大事,老夫其余一概不知。”

“那多谢老丈人提点了。”江筠拜谢道。

老郎中怕他们对此不以为意,又道:“我一介医师不过是挣手艺钱,你们做商人的天南地北的走,放浪形骸惯了,处事可一定要谨慎。”

三人听老郎中说得简直是把他们当做亡命天涯的贼人,他们有些无奈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作罢。

“老丈人说的我们几个一定铭记在心。”硕生道。

老郎中看他们憋屈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呵呵一笑道:“行行行,那你们把孩子带回去。”

硕生把阿出一把抱起,道:“走勒。”

瑜问老郎中道:“丈人,我们该付您多少钱?”

“街头巷尾的,算了吧。”老郎中捋捋胡须道。

瑜忙道:“大家都是街坊邻居,难道各个不给钱,让丈人您去喝西北风?”说着示意江筠拿钱。

趁江筠拿钱的功夫,硕生也道:“瞧我这记性,我大早上麻烦老丈人早早开门给阿出看病,这钱于情于理都是要给的。”

江筠已经把钱财塞到了老郎中的手里。

老郎中道:“孩子和我有缘,谁要这钱呢!以后让孩子多来我这玩玩还差不多。”

任老郎中怎么说,硕生一行人就是要把钱给老郎中。老郎中见他们比自己还固执,也实在没有办法推辞,不过只接受了一点点钱。

一旁的阿出见他们把钱推搡来推搡去的十分有趣,他将头枕在硕生的脖颈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衬着腮边的两团红晕很是可爱。

老郎中推辞弗受时乍一见阿出的笑容,纳闷过后,想到他们推来推去像是把钱当作洪水猛兽而避之不及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不知道有多么奇怪,也一下子笑了。

最后老郎中笑着对他们道:“我听说是把孩子在雨里淋了好久,这孩子身体本来就虚,可千万别这么折腾了。”

“再不再不。”硕生汗颜道。

老郎中不放心的又嘱咐道:“将我的这几服药贴吃完,大概就差不多。不过我说过这孩子体虚,病后若是没有调理好,必定会有所亏损。”又暗示道:“没事的话就让他多来我这走走。”

硕生几人听他的意思竟是要手把手的给阿出调理,不禁喜上眉梢。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依依不舍的相互告别后,几人又往家里走去。

硕生把阿出放到了自己的背上,他弓着背好让阿出更舒服些,瑜见他没一会就又睡着了。毕竟还是孩子。

硕生压低声音对二人感叹道:“没想到顾丈人这么心善。”

老郎中本家姓顾。

“是啊,医者仁心。我家里但凡有些毛病都是去的他那。”瑜说道,“况且顾丈人行医多年,别人既没他医术好,也没他心善。因此不仅是附近的人有毛病喜欢去他那里,就算有些达官贵人也都慕名而来。”

“今天早晨看病的实在是不多,老丈人倒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江筠道。

硕生笑道:“可惜被我们叨扰许久。”

说到这,三人又不约而同的想起顾丈人与他们分别时反复强调的那些话。

江筠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看?”

硕生低低道:“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的瑜急急忙忙的为大家准备了饭菜,最后硕生把阿出叫醒,几人又累又饿,凑在一起潦草地吃过饭以后。

硕生将阿出交给瑜,由瑜照顾阿出,他就和江筠又窝到不知哪里去谋划什么了。

瑜闲来无聊,并不想做女红,她拿了块垫子,跪坐在阿出身边细细照看起来。对此她并不觉得麻烦,反而相当乐在其中。

而阿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断断续续的睡了很久,再加上顾丈人的医术相当不错,那种晕晕沉沉的感觉散去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