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敏离去,金镇海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向阿敏的背影,顿时间好像老了几岁一般。
金鲨走进茅舍提着一只酒壶和两个酒杯来到茅舍前,放置在金镇海旁边的竹几之上,便躬身退走了,留下了金镇海和金镇江两兄弟。
金镇江斟满一杯酒推到了金镇海身前,自己也是捧着一杯,坐在金镇海旁边,眯眼看了一眼和煦温暖的太阳。
“为兄深知你对我现下经营镇海堂的做法一直不是很赞成,但却依然对为兄不离不弃,为兄很感激。”金镇海突然冒出这番话。使得金镇江握着酒杯的右手微微一顿。
金镇江短暂的惊讶之后,斜视了一眼面色枯槁的金镇海,没有作声,就当是默认了。
“为兄还知道,你与其他势力暗中都有来往。”金镇海缓缓道出。这一次金镇江没有了先前的淡定,立马站了起来道:“我也是为了大哥你着想,大哥你想过没有,我们身为海盗,放着生意不做,专对付东瀛和百济的大势力,不说兄弟们心中不情愿,就是同行见了也是视我们如异类,各大势力都以为我们自命清高,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所以都对我们很敌视。”
金镇海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其中原委我也清楚,但是为兄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为兄今日想和你说的是为什么我要这般行事?”
金镇江闻言缓缓的坐了下去,仰头喝了一杯酒,静等金镇海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金镇海远远望着天空,悠悠道:“我们俩不信金,而是姓刘。”
金镇江面露惊愕的看着金镇海,自己还在幼龄之际,就被自己的大哥带到海上,浪迹天涯,一身武功学问都是拜大哥手把手教的,金镇海对于自己扮演的父亲角色比兄长角色要多得多,都说长兄为父,在自己和金镇海身上更加贴切。
金镇海没有理会金镇江的失态,接着道:“我们姓刘,这天下间能姓刘的当然都不简单,我们就是后汉的遗孤,留着皇家血脉,这天下曾几何时都是我们刘家的,我们刘姓后人哪有戕害自家子民的道理?”
金镇江难以置信的看着金镇海,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道:“那我们的父亲是?”
金镇海道:“后汉灵帝。”
金镇江头顶之上犹如响了一个焦雷,面色顿时通红起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
“这种事本不想和你说的,因为多说无益,反而勾起你等的妄想之心,是祸根,而不是什么福音。”金镇海一语惊醒了遐想连篇的金镇江。
刘姓汉家江山早就化为了历史的尘埃,身为汉家后人的身份只能是一种负累,绝不是什么幸事,金镇江自然知道其中轻重。
金镇海看着金镇江慢慢的平静下来,接着道:“但为兄身受重伤,不日将会离开明霞岛,远赴中原腹地闭关疗伤,到时候这镇海堂的担子就交给你了。”
金镇江有些激动,使得紧握酒杯的右手都微微一抖,洒落了两滴酒水。
镇海堂虽然是日薄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比断浪门现在的风光无限,镇海堂是有些黯淡无光,但镇海堂多年以来一直坐稳青州海盗头把交椅,其底蕴之深就连其自己身为三当家的都不得而知。至于自己的二哥金镇岳一直不习惯在海上生活,也过不得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离开了镇海堂,远赴东瀛去了。
今日金镇海的意思就是要将镇海堂这么大的基业留给自己掌管,金镇江哪能不激动。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金镇海道。
“大哥,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金镇江立马道。
“那就是等你百年之后,要将镇海堂再传给阿敏。”金镇海沉声道。
金镇江闻言身子一顿,沉吟片刻道:“待到小弟我百年之后,将镇海堂再传给兄长的后人当然是情理之中,但为何不传给金鲨,却要传给金敏?”
金镇海道:“金鲨勇武有余,谋略不足,而且心性鲁莽,不是守家之才,阿敏聪慧异常,资质绝顶,日后比成大器。”
金镇江喏喏的道:“但是,阿敏毕竟是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啊,难不成让他一辈子不嫁人?”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是和其他势力都有来往么,正好派上用场。”金镇海神秘的道。
金镇江一头雾水的道:“还请兄长言明。”
金镇海道:“你速速去准备一场比武招亲纳婿,找一个能帮得上阿敏的年轻俊杰吧,想必一般人是不会轻易成为海盗窝子里面的乘龙快婿的,所以只能从其他海盗之中选择了,哎,委屈了阿敏啊。”
金镇江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心道:“难怪今日,大哥对阿敏露出几分惭愧之意。”
......
李元和小罗罗在屋舍之前摆起了龙门阵,小罗罗名三狗子,穷苦人家出生,但生的一副伶牙俐齿,人也特别激灵。只见三狗子滔滔不绝的说着镇海堂如何如何厉害。
“我们镇海堂那可是黄海上第一势力,有数十条海船,东道东瀛扶桑,北道朝鲜百济,南到交趾,爪哇,没有我们去不了的地方,无论是同行还是域外客商,见了我们镇海堂的旗子,哪一个不是要上前问候一番,献上财宝,这沿海一带能这般平静,我们镇海堂可是居功至伟啊........”
李元对这个三狗子来了兴致,从其滔滔不绝的叙述之中得到了很多信息,第一这镇海堂势力雄厚,第二,镇海堂绝非一般打家劫舍的海盗流寇,第三这镇海堂今日不同往昔,好像被一个叫什么断浪门的海盗势力给打压下来,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二人正说着,只见一个窈窕淑影向这边走来,李元不用看也知道,真是阿敏姑娘。
待阿敏行到二人跟前,李元抬头,故作惊讶的道:“原来是阿敏姑娘,不知有何事造访?”
三狗子一见大小姐亲自来访,当下不敢啃声,向阿敏笑嘻嘻的鞠了一躬后,便两脚不沾灰的跑远了。
李元站起身,弹了弹衣衫,笑容可掬的对着阿敏拱了拱双手。
看着李元这般从容的作态,明知其实故作潇洒,心里就是喜欢李元这股酸劲。但却冷着脸道:“我爹要见你。”
“哦,那是好事啊,实在是元某人的荣幸。”李元笑道。
“等下可不准你说是我把你劫来的,还有,我爹还要想你赔罪,你可不要当真了,不然我饶不了你。”阿敏气鼓鼓的道。
李元惊讶的道:“赔罪?为何?”
阿敏道:“我爹一向非常敬重读书人,所以不准我们对读书人有任何的无礼之处。”
李元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道:“懂了,阿敏姑娘不必担忧,我自不会把你卖了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