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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泪痕也满旧青衫(7)

2016-11-11发布 3560字

夜风静静的,刮过了凰月呆呆望着窗外的病色面容。

从扇儿一直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凰月的心已经紧张的成了一团。她想着,为何那扇儿还未回来。

“太子妃。”

看着浮华走进来,凰月急忙问道:“扇儿可有回来?”

浮华摇摇头。

“小姐,扇儿还未回来。”

看着凰月一直牵挂着扇儿紧张的神情,浮华只觉得凰月今天一整天都是怪怪的。

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只是进来就问她扇儿是否回来。

“太子妃,不如吃点东西吧。”

浮华柔声劝道。

凰月摇了摇头,声音轻道:“本宫想一个人静静,你且出去吧,扇儿若是回来,让她赶快来见我。”

浮华转身走了出去,咿呀一声之后将房门带了上。

凰月只是想着能见到东方启流一面,说不定他知道当年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样闷闷的扎在她的心里,若是不能解开她真的会郁结而死。

只是想要见他一面而已...

凰月的口中低声呢喃道。

一夜,东边晨光将晓。那第一缕阳光穿过了窗户透了进来,这近日,似乎因冬季的悄悄褪去。这晨起的时光,也是不见怎么的冷。凰月只是披了一件单薄的衣裳站在窗口,风依旧清冷的打在了她的面上。

“小姐!小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凰月猛的回过了头。转身去开了门,茗欢园中,扇儿正急急的跑了进来。

“扇儿。”

凰月急步走了出去。

将风尘仆仆的扇儿迎了进来,凰月首先注意到的便是扇儿背上的那一副画像已经不见了。心下一喜,便想着扇儿定是见到了他了。

“扇儿,快告诉我,怎么样了?”

扇儿急忙忙的咽了咽口水。

昨日,扇儿按照凰月的吩咐将这画像送到了那个叫做三里坡五平根的地方。只是走近那家五平根的小客栈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一大堆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扇儿一开始有些胆颤,看着这满座的男子赤裸裸的目光就朝她打量而来。扇儿想着凰月的吩咐就怯怯的坐到了角落,随即许多的目光朝她打来。

扇儿没有见到冷幽莲,不过凰月吩咐她要在这客栈坐上一个时辰才行。扇儿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跟那些黑衣人的目光去碰触,他们目光冰冷的像是根刺。

扇儿坐在位置上,默默的喝完了一杯茶接着一杯茶。这时间也在慢慢的度过,看着有些黑衣人起身离开这家客栈之后。扇儿见到人少了很多就不禁松了口气,坐着坐着就在一个时辰差不多的时候。扇儿起了身,心里想着小姐这下恐怕要失望了。这里根本就见不到冷幽莲啊。

就在一个时辰到了之后,扇儿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好从门口走进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冷幽莲。

还是那一张清冷的脸,黑发扎在了脑后。一身轻便的黑衣将她衬得清冷如莲,幽幽清俊。

扇儿激动的看见冷幽莲就跑了上去。同样的,冷幽莲在见到扇儿的时候同样也是感到惊讶。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冷幽莲看到扇儿的时候觉得有几分亲切,可是同样对于扇儿的突然到来感到有些诧异。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扇儿直接将自己背上的画筒交给了冷幽莲的手中,说道;“这是小姐让我找到你之后交给你的父亲的。”

“交给我的父亲?”

冷幽莲更是疑惑。凰月怎么还会跟她的父亲有着任何的瓜葛。但是既然是凰月的东西,想必交给父亲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既然如此,你便跟我一起去将这东西交给我父亲吧。”

扇儿想了想便也答应了。

但是当夜,冷幽莲说是许久未见要让扇儿留下住宿。又问了扇儿许许多多关于凰月的一些事情,扇儿觉得冷幽莲以前便跟随在凰月的身边,大忙小忙也是帮了很多,关于凰月的事情能说都告诉冷幽莲了。

但是扇儿总想着凰月会心急,便一早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小姐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扇儿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凰月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辛苦你了,扇儿。”

看样子,广烈必定是拿到了那幅画。如此一来,冷幽莲才会将扇儿留下,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关心的问扇儿她的事情。

只不过啊,广烈,任凭你就是想破头皮怕也是猜不到她便是那个转世重生的卿尧雪。就算她说了,广烈也未必会相信吧。

入了夜,凰月站在窗前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那圆润的银辉挂在天上散发的清浅冷幽,巨大的天幕在黑暗中染着微微明亮的蓝色。

“小姐,三少奶奶生了。生个了个大胖小子,白日里奴婢经过廊下的时候看见三少爷和三少爷奶奶一起抱着那孩子坐在花园里。”

扇儿边说边走了进来。

“我跟母亲说不必张扬我回来的事情,知道的便知道就行了。不知道的,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凰月回过身,朝着那张熟悉的梅花漆金小几旁边走去。上面摆了一盘薛氏特地让画儿做的芙蓉酥,这味道还是与从前一模一样。

“小姐,奴婢今天还见到了琴儿了。这丫头胖了,看样子跟着三少奶奶的日子过的很好啊。她也看到奴婢了,今天也才知道小姐你回来了。说是怪不得夫人那天要她做芙蓉酥呢。”

“过得好就好啊。”

凰月想到画儿那可怜的丫头,琴儿也算是跟对了一个好的主子了。

凰月只是简单的咬过几口芙蓉酥便又放下了,她只是躺累了站起来。现在站久了便又觉得周身困乏了。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下了。”

凰月转过身朝着床走去。

“小姐,今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呢。”

扇儿看着凰月虚弱的身体,无奈的说道。

凰月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对扇儿道:“饿了,我自然会吃的。点安凝香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近日的前程旧梦,总是折磨的她半夜醒来。

凰月疲惫的躺下,这熟悉的香味飘进她的鼻孔。那沉稳的香气终于能够麻痹她的脑子不用去胡思乱想,这样的味道可真好啊。

凰月叹息了一声,屋内熄了灯。屋外廊下的烛光倒影进来,斑驳的倒影在地上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面具。

就在凰月睡的很沉的时候,惶惶的,凰月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屋内的安凝香味道断了,这让她觉得很不安稳。

“扇儿...”

凰月未有睁开眼睛便喊道。

可是并没有回应她一声,甚至没有她喊过扇儿一声名字之后,扇儿就急急推门进来的动静。

凰月下了床,却在站起身的时候感觉到头一阵眩晕。凰月就要往后倒去的瞬间,有一双大手扶住了她。

凰月心头一震,盯着这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双手。那双清冷的眼睛对上她清如泓泉的眸光,泛着幽幽的光。

“是你!”

凰月望着广烈,对着他,那一张病色的面容笑开。他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那么近的距离,凰月甚至听见了他的呼吸声。

很快,广烈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我想知道你怎么得到那幅画的?”

当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脑子里纷纷乱的卷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当时他握着这一幅画的手都在发抖,这副画可是他当年亲自和卿尧雪在一棵槐花树下埋下的。

他说,等到她成亲之后他就再拿出来然后游山玩水。

她说,六郎可潇洒。

六郎,她唤他的六郎只起于一首词。

共说莲花似六郎,后来魏紫冠群芳。多情恨不一时香。也甚春风闲着意,许教国色嫁横塘。海枯石烂两鸳鸯。

当时他嗔怒,问她怎能如此打趣给他取了这另外的称呼。她笑着,当然是因为六郎就跟莲花一样。花中君子之人的脾性,称呼六郎再合适不过。

他便也随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歪理。

屋中的光线很黑暗,凰月看不到他的脸,只是能感觉到灼热的眸光一直在盯着她看。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只要你愿意如实相告,我便说这幅画我是从何得到的。”

“你说。”

“我想知道当年卿家的事情,卿大将军是否是在军中感染瘟疫而死?卿家的造反是否只是和卿卫铎一人的关系?”

凰月耐不住急迫的内心问道。

听完,广烈沉默了良久。而后,他才开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要你愿意如实告诉我,我便愿意将这幅画从何得来的起因告诉于你。”

广烈眯起了深沉的眸子,这是来自凰月的交换。最终,广烈还是妥协了。他是太想知道那副画的来自何处,这可是他当年和卿尧雪一起埋下的。后来他曾经去找过,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好,我告诉你便是。当年,卿大将军和他的儿子为当今的皇上打江山,最终班师回朝的时候路遇一个村子的时候感染了瘟疫。卿大将军和他的长子卿卫令都没有幸免遇难,他们死在了那个村子。这是他们的死因。而至于卿家叛乱,在卿大将军和卿卫令死后,势如中天的卿卫铎一人独大,最终受不了蛊惑而造反连害的卿家的名声满门抄斩。”

“可是卿大将军为曌国劳苦功高,就连卿卫令也是尽心尽力。就算卿卫铎一人造反,也不该满门抄斩啊!”

凰月激动的说道。那豆子般大的泪水就从面上打了下来,原本瘦弱的身体就不堪的在颤抖着。

想当初她一人生活在深宫根本无人告知她外界的事情,只是在知道的时候便迎来了刁蕙兰。

广烈只是见她听到卿家的事情如此伤心和不愤,觉得奇怪,她是凰家的大小姐,她跟卿家应该是毫无瓜葛的。

“当时先皇突然去世,这朝中无人管理。为了起内乱便推荐了刁荣监国,刁荣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皇后。自然这卿家,他势必能要铲除。卿卫铎造反,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时机。”

“也就是,这卿卫铎造反也是刁家一手造成的?”

见那泪光闪着点点的星光,广烈只是点了点头。

想不到这竟然就是当年的真相!

【他只不过将你卿家当成他登基得踏板石而已,知道你父亲卿大将军和你的哥哥卿卫令怎么死得吗?都是朔一手布的局。】

凰月响起刁蕙兰在她死去之前说过的话,只不过是想要她含恨而死。怕是就连她的死,东方朔也是被蒙在骨子里的。

这一切切的!一切切的!都是刁蕙兰一手酿成的!

凰月闭上了满是泪光的眸子,此刻她的心中是发狠般的恨毒了刁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