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倦怠的靠在车子里,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迅速掠过。沿途路过蔬菜超市,外面摆了一些他喜欢吃的青菜。
我对开车的师父说道:“司机,在这儿停一下。”
“是,莫夫人有什么事么?”
我说:“我看到他喜欢吃的菜了,我想下去买点儿。今晚做给他吃,五分钟就好。”
司机应一声,车子缓慢停靠在了路中间。
迎面碰上两个欢快的脸庞,于小鱼跟李英浩手里提着不少东西。看起来都是给小鱼买的衣服和化妆品,他们有说有笑向我一步步走来。
我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两个人停下来。小鱼说我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让我不要在乱跑了,赶快回家休息。
我摇头:“我没事儿,我买点菜回去……”
“你什么时候能照顾你自己?严重睡眠不足,还想着为他买蔬菜?你家里不是有保姆吗,这种事让张妈来不就好了?”李英浩指了指司机说道:“他把你伺候的这么好,可不希望你回家休息的中途跑出来买东西啊。”
他们还不知道楼青公司面临的重要问题,我除了做一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会。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更不是一个称职的夫人。
“张妈在家看孩子,我没事的,你们这是要干嘛去?”我牵强的笑着说道。
小鱼指了指前面的首饰店:“正要跟英浩去买项链,嘻嘻。”
李英浩跟着PSA乐队打拼,淡倾有多久没回来找安奇就说明英浩也很长时间没有跟小鱼联系了。两个新婚夫妇是时候好好逛逛了,好好享受他们的二人生活。“好好享受吧,等你们有了孩子,就没这么自由自在了。”
小鱼摆摆手,表示要孩子还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我跟小鱼道别,挑选了一些墨楼青喜欢的蔬菜,赶回家时大地已是天昏地暗。
自认为我的厨艺绝顶无双,没想到张妈才是深藏不漏。她慢慢教会我好几个从没做过的菜色,最后一个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我拍拍手,满脸得意。墨格嘉跑过来,刚想伸手去抓甜饼,我拍了他一下。
假装生气道:“哎!宝宝,不是说好要等爸爸回来才能开动吗?”
“可是……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嘉肚子好饿了……”小家伙嘟着嘴巴,琉璃一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满桌子美味佳肴。
我走上前把他抱起来,陪他在客厅堆积木。墨楼青说马上就会回来的,我安慰他:“宝宝乖啊,爸爸说立刻回来,我们再等等。”
“太太,墨先生来电话了。他说让你和孩子先吃饭吧,他今晚大概很晚才回家。”张妈充满歉意的举着电话说道。
虽然心里早已有底,但是当他打来电话说出我内心想到的最坏结果时候,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难以下咽。以至于桌子上的美食也变得清淡无味,小格嘉趴在我腿上,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我。
我摸了摸孩子的头,对张妈说:“你们吃吧,我没胃口,回房间躺一下。”
大脑就像是被针扎一样阵阵刺疼,我躺倒床边,心有所思。眼睛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夜空,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我时常回想,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比起玛丽梦雅,我有哪一点能胜过她,难道只有他对我深深的爱?脑海中回想起安奇的话,我们没有结婚证,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即便墨楼青突然出轨,只要他不承认,这个家就会从欢声笑语一夜之间魂飞烟灭。
我不能因为他爱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任由他不守信用。
想着我捏起电话,电话刚响,楼下就传来了他的铃声。我挂断,墨楼青回来了。脚步声一步步走上楼梯。我平复心中的不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身穿笔直的黑色西服,颈间系了一条深蓝的波点领带。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他明知故问,一只手拆下领带,疲惫的坐到我身边。
我们互相凝视,我心痛了一下。
“如果你不能及时回家,应该早点儿打电话告诉我。”我盘坐在床上,眼睛转而不去看他。
我知道,如果这时候看他皎洁的眼眸,我会禁不住心软。
他大概压力很大,挺尸一般一趟,有气无力的说道:“对不起,我住院这阵子公司堆积了很多事情。我处理完已经九点半了,没及时告诉你。冉冉,原谅我吧……”
说带最后,几乎没了声音。我不满转头看向他,没想到他竟已然睡去,他脸色很不好,胡渣也冒出头。一股无名之火悠然而发,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让我发泄。他在忽略我,忽略我的感受。
我晃了晃他,墨楼青转身继续睡。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你不要睡。”
他虚弱的嗯了一声,闭着眼睛缓缓向我伸出手,他身上带有浓烈的烟草味。使我皱眉,他身上不在有我喜爱的茉莉花香,转而是令我厌恶的尼古丁。他头蹭在我颈间,手不安分的想要摸索进我的睡裙中。局促不安,跟他拉扯之间裙子被撕烂了,我红着脸压制愤怒:“你醒醒,我不想跟你做这种事!”
他暮然睁开双眼,皱了皱眉:“你穿的这么性感,分明是在诱惑我。”
确实,这件睡裙是他很久之前买给我,却一直没穿的一件衣裳。
我一时语塞,在他身下不安分的说道:“我做了那么多你喜欢吃的饭菜,眼睁睁看着它们冷掉。你应该提早告诉我不回家用餐,我精心准备为了什么?”
台灯的光线被压住,他的脸庞恍惚不轻,真希望他能认真的听我说句话。他摸摸我的头,我眨眨眼,他低头轻轻吻上我。他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似乎渴求我也能有所回应,但我并没有,大概在他内心已经开始忽略我的感受。我抗议,最终他作罢,叹了口气放开我。
他说他累了,想要休息。
天还没亮,我便醒了,从前的墨楼青睡在我身边我心中会很踏实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是我的,现如今即便是他在我身旁,还是给我一种若即若离的错觉。我睁开眼的一瞬间,发现床上空无一物,单单只有我一人。
我穿上拖鞋跑出去,四周一片昏黑,书房却灯火通明。
我悄悄趴到门后,看到他一个人正在熬夜看文件。不知道在电脑面前写些什么,我手脚冰凉,凌晨三四点,他竟是背着我熬夜。
忽然罪孽感袭来,我真不应该冲他发脾气。
我从卧室取来一条毛毯给他披在肩膀上,他忙到入了迷,几乎没注意到我已经站在了他背后。毛毯被盖在身上,他才转头,大吃一惊:“你怎么醒了?”
“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他一把将我拉近怀中,让我坐在他腿上。
我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势,他揽着我,书房的窗户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太阳缓慢升起,我搂住他的脖子,希望这样能给他心灵上的一点安慰。
他故作不满:“你不对我发脾气,我才要生气呢。我不希望你憋着,以后你不开心,就对我发出来。冉冉,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他在我耳边吐出热气,继续说。“我想吃昨天的饭菜,你可以帮我热热吗?”
我重重点头,离开他的双腿,噔噔噔跑下楼。端着一碗米饭和几个小菜走到书房。
他笑着一口一口吃干净,我帮他擦去嘴角残留的米粒。我贪恋此时的相聚,快活时日。我知道,这样的生活是短暂的,我偷听他讲电话,已经定了十天后的机票。英国公司人心惶惶,迫切需要他去整顿。
我沉默的轻声和上门,眼睛很麻木,连滋润的泪也流不出来。我揉了揉,走去育婴室,小尘露似乎做了个梦,睡梦中小嘴儿裂开笑的格外欢喜。
我坐在摇篮旁边,一边摇着一边哼歌曲。
听到他慢声走下楼,换鞋,出门。此时已是早晨六点,我将再一次一整天都见不到他。
“宝宝,宝宝你要快快长大啊。”我对墨尘露说,这是我们的希望,我与他之间最深的羁绊。
小尘露在摇篮中酣甜熟睡,我摸着她肉呼呼的小脸蛋,心都快被融化了。倘若明天世界就要毁灭的话,只要抱着她,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凝视着他的孩子,就好像是看到了他小时候的影子。在将来的日子里,我就像是眼看着一个幼小的他逐步长大一样。
从晴明的早晨一直到西沉的夕阳,窗外摇曳零碎的雪花。我坐在摇椅上,反手拍着孩子的后背。出神间,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车。我从二楼的窗户后往下望,他穿着一件深色风衣,背后跟着一位秘书。我看了看钟表,三点多他忽然回家大概不是因为提前下班吧。
我把孩子放回婴儿床,裹了一件外套跑下去。
“楼青,有什么事吗?”
“有份文件忘记拿了,在书房的桌子上,你可不可以帮我拿下来?我就不进屋了。”他急促的说道。“马上就要召开会议了,好吗?”
我点点头,替他走进书房。可是文件太多,我并不知道他需要哪一份。我翻阅,全是自己看不懂的东西。手忙脚乱,最终我选择性拿起距离电脑最近的一份资料跑了下去。
我问他是不是这个,他眉毛紧蹙,摇头说不是。
楼青到玄关处换下鞋子,径直走去书房。我站在原地,笨拙的连一份文件都帮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