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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结伴

2016-11-07发布 3646字

汴梁。

“大人,这次计划本来天衣无缝,若不是幽泪神剑,想必冷漓子也会命丧黄泉,不过既然墨娘都参与进来,此事也就绝非只有我们在采取行动,本想歼灭冷幽宫后再计划墨幽宫,不过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黑暗的角落有人在分析此次的行动。

檀木椅上的赵普不那么安定,漏窗透过的光线洒在他不安的脸上:“找到墨幽宫的位置了?”

黑暗的角落吱声:“属下无能。”

“冥悲呢?”赵普继续问道。

“找遍了整个冷幽宫,也不见冥悲神剑。”声音洒下荒凉,告诉赵普现在形式对自己十分不利。

“她们本同门之宜,如今我盗取了幽冥斧,又荼毒紫幽宫满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没有动静不代表没有危机,反而,是更大的危机,继续找吧!”赵普长吁一口气,挥手示意他退下。

墙上的画像栩栩如生,是紫娆抚琴而弄,赵普起身,痴痴的看着,冷笑:她没死,反而拜师学艺要杀我报仇,可我权倾天下,竟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她。

墨云山。

话说锁梦故作坚强,毅然离去,虽潇洒,其内心早已千穿百孔,独自一个人徘徊在黑夜中,看到一棵大树,倚着粗糙的树皮靠了会,抬头,吃力的飞上树去。

都说月明星稀,今晚不仅月光暗淡,星星也稀少,可头顶的几颗却越发明亮,锁梦将手伸过头顶,想触摸它们,却怎么也够不着,苦笑一下:“嫩寒,姐姐无用,丢了你找不到不说,自己现在身首异处,还害师伯连累其中,现在的我痛苦无绪,不知所措,该怎么做呢?”锁梦的眼神失去希望,彷佛一个迷路的孩子。

暗淡的月色,灰恐的天空,无情的瑟风,残酷的心魔,噬心的痛苦……一切一切有如火海刀山朝她逼来,无情的命运让她憎恶,这树、这风、这大自然的一切一切,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打湿眼眶,却怎么也落不下来,下意识的哼起了紫妤给她唱的童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童谣飘荡,万般回忆尽显眼底:

“梦儿,你在哪?干娘来捉你了。”莹儿的笑声,是小时候围着大树和莹儿捉迷藏。

“谁许你如此贪玩?还不去练功。”紫姮的训斥打碎了锁梦玩耍的梦。“不对不对,手应该这样,挺有力些,角度弯大些。”

“记着紫幽宫上下数百条性命,为她们报仇。”

“因为姐姐不会死,嫩寒会保护姐姐的。”

……

好的不好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沉浸其中,突然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锁梦打了一个寒战,睁眼,一切都消失了。她立马扶树站起,便是她撕心裂肺的叫喊,震山慑谷,悲戚人心。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一阵极其稚嫩的童音划破锁梦的痛彻心扉,让黑暗中的一切变得不再如此凄凉。

锁梦顺着声音望去,树下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女孩认真的唱着锁梦刚刚哼过的童谣,树叶飘落,锁梦飞下树来,走到小女孩身边,与她四目相对,若不是相隔咫尺,怕只当做了深山里的野人。只见她一头极长的打结的脏乱的头发将脸挡了大部分,风也吹不开,一双手紧紧地攥着一个野果子。

锁梦忙将外衣脱下与她披上,用手拨开她的头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突兀出来,清澈无比。

小女孩也停止了歌声,呆呆的毫不恐惧的抬头看着锁梦,自己也用那双脏兮兮的手去拨锁梦的头发。

出于怜悯吧!锁梦低沉的问了一句:“小姑娘姓甚名谁?为何在此?”

面对锁梦的发问,小女孩只是傻傻的看着她动的嘴唇,觉得有趣,便笑了。不一会儿,女孩连发出几种动物的声音,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锁梦明白几分,牵她来到河边,想替她洗干净,女孩也十分顺从的任锁梦帮她清洗,洗净脸上和身上的污垢,又把她的头发扎起,摘了一根树枝插着,看着眼前洗干净的女孩露出纯净的微笑,嫩寒二字脱口而出。

“嫩寒。”只听见小女孩也叫了一声。

锁梦笑了,直起身,欲离开时,又望了小女孩一眼,无奈的目光,向前走去。可小女孩不离的紧随在后,锁梦摇头,示意她不要追来。

黑暗中,只见小女孩那双澄澈的水汪汪的眼睛闪着光亮,呆呆望着她,可怜之极,多次这样,锁梦也甚是无可奈何,眼前这位女孩和自己一样没有家人,孤苦伶仃,甚至连话都不会说,长期处于这深山野岭当中,以天为被,以地为庐,草做食,风为舞,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艰苦生活,也难怪在这深黑寒冷的秋末鹁衣满身了,可锁梦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以带着这非亲非故的拖油瓶,更何况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如何能照顾好她?可却摆脱她而去,让她终身在这鸟兽之地孤损一辈子吗?自己已是不幸,如何能再平添一个不幸呢?为何世态炎凉,上天如此之不公,为何草木皆非,万物如此之残忍?为何晓风残月,人心如此险恶?锁梦在这孤寂之地带与不带中徘徊着,内心万般挣扎,许多事物无可奈何,又怎能勉强?可天地良心,又怎可虚伪落寞?

日光朦胧,天灰朦微亮,可以清楚的看清小姑娘的摸样,眉宇间竟有几分酷似嫩寒,想到往事,锁梦于心不忍,仔细打量,思虑后,便做了一个决定:罢了罢了,就带着你吧!她叹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大概是自己在冰窖中呆惯了吧,不觉冷,抓小姑娘手时,便觉她手的冰凉,又想起了自己用披风去温暖嫩寒的情形:“姐姐,你的手好暖好舒服,我要一辈子握住你的手,这样嫩寒就不会冷了。”

“好,姐姐一辈子都温暖你的手。”回忆后略有笑意又不觉悲慨。

风中顿时冷意四起:“我们怕要在此处住一阵子了,不过你放心,姐姐会带你出去的,我们先去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猎户住的空房子,暂呆着吧!”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向前,边走边找,可这荒郊野岭哪来栖身之所,山洞倒多得是,走了一天,锁梦内伤未愈,急火攻心,只觉口中咸味,忙找一地靠着坐下,不让女孩看出自己的异样。女孩松开了锁梦的手,在这随意寻找的山洞活蹦乱跳起来,似乎很是满意这个住所,锁梦这才细细打量这个山洞,谈不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也黑魆魆,冷清清的,不过倒合了锁梦的心境,巧的很,山洞里面有一水潭,更有潺潺的溪水,洞顶倒垂下来优美的藤条,上面布满了青绿的叶子,十分逗人。空旷旷的山洞也有石头杂乱无章的摆设,上面还有滑溜溜的青苔顺着水流铺陈,滋润了一方幽艳的花草,锁梦灵机一动,决定装饰此地,一则给自己和小姑娘一个好的安身之所,二则在此潜心修炼,躲避赵普的赶尽杀绝。

数月之后,两人的生活也慢慢定居下来,锁梦闲暇之际便教小姑娘识字,有时刻意教她一些防身的功夫,把她当做嫩寒来照顾,也巧,在她身上发现一块青黛色的玉坠,此玉罕见,材质上佳,见她于这孤岛中的林子生活那么久,这玉应该是证明女孩身世的唯一物品,虽不解,不过见她可怜,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名字,便让她跟着自己姓,身上有玉,又活泼好动,定是不喜欢孤单的,于是取名钰儿。虽然钰儿学的很晚,不过她天资聪颖,能将锁梦所教之事物轻易记下,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从此也成为锁梦不可逾越的知心人,让锁梦在这炎凉的世界也找到一些慰藉。

钰儿鬼灵精怪,通晓各种动物的语言,就仿佛一个吸收了大自然精华的纯真的小精灵,极富有灵性,学习能力创新能力更不在话下,只要是大自然的东西,她总能变出不同的花样来,不仅美观,实用性也很强。

对于锁梦,虽然此地人烟稀少,却有着和紫幽宫一样的环境,本可以远离那些人心险恶的江湖之地,过一辈子安全平静的生活,但是锁梦却满腔夙愿,一心想找到冥悲神剑,练好武功,为紫幽宫上上下下数百条性命报仇雪恨。待得钰儿能够自理,翠竹林、山之巅、水池中几乎成了锁梦的住所,她每天在那里废寝忘食的练武,由于报仇心切,锁梦铤而走险,练习紫幽宫禁学的功夫噬仙阵,而回到石洞中,也只是独居曼陀罗花丛中,在她本至阴至寒的体内增加毒性,为更快的练好噬仙阵。

数年过后,锁梦的武艺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钰儿却从话都不会讲的脏女孩变成美貌清纯的大姑娘了。

“姐姐,吃饭啦。”只见钰儿一手抱着一只麻灰灰的兔子,一手提着饭篮站在竹林中间,此时的她,头顶着乌黑光亮的长发,一部分直披下胸前,眉不描而黛,唇不画而红,前额上留有头发下的轻柔的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扁扁的鼻子,水滑嫩的鹅蛋脸。见她穿着一套有着褶皱纯粉的裙子,装扮素雅,腰间坠挂着那块黛青色的玉,脚著白色布鞋,阔达的步子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明眸皓齿的脸上咧嘴就笑,跟个傻子似的。

顿时竹叶随风飘舞,两根翠竹弯到一处,顶尖站着一女子紫裙随风而动,两条紫带在空中盈立,风吹过的发鬓从脸上悄然落下。水仙般的明眸突兀,明现白皙的颈上一块娆玉艳娆惊人,只见她的紫带一挥,立马被结到两根粗壮的竹子上,自己洒然而下。

钰儿只听锁梦应了声,便和钰儿一起打开竹篮,拿出饭菜:“姐姐你看我刚捉到的兔子可爱吗?”又弄小兔的手向锁梦招到:“来,跟姐姐打招呼。”

只见锁梦望了一眼,便冷漠说到:“快点吃饭。”

钰儿无奈哦了一声,便吃起饭来,边吃还边喂小兔子青菜。钰儿眼睛笑的像月牙般静谧:“姐姐今晚早些回。”

锁梦像往常一样冷淡,嗯了一声,也不说话。

钰儿无奈的点头,不好多言,只好提着饭篮往回走,走着走着还时不时回头看锁梦两眼,很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