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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当断即断

2016-11-04发布 3987字

“先生,安插在房亭敬府上的线人回报,昨天深夜,房亭敬连夜带着夫人赶往了郢州,先生筹谋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高廉一大早便向韩子高来禀报房亭敬那边的消息,的确韩子高这整一夜都在浅眠,其实也是在等房府那边的消息。

“太好了,高廉,你马上派人去通知候安都,一切已经妥当,让他速速联络周文育等人前往劝谏陈霸先。”韩子高听到房亭敬出城的消息,便立刻喜出望外。

“对了,先生,王僧辩那边今日派了江旰到京口,应该是来让陈霸先出兵抵挡北齐的。”高廉向韩子高说起了今日一早从城门校尉那传来的消息。

“正好,我正担心陈霸先下不了这个决心呢,这下好了,正好让我和候安都替陈霸先把这个决心做了,听着你马上去候安都将军那,跟他说,让他在江旰从陈霸先府上离开时,即刻将江旰扣押下,如此一来,陈霸先想不动都不行了。”韩子高听到了江旰的消息,心头生出一计,这几日他与候安都仔细的盘算,但是这出兵袭击王僧辩说到底还是以下犯上,别看陈霸先已经派了陈子华提防王僧辩的部署,但是陈霸先这样谨慎的人,若不是真的把他逼到别无他法的时候,还真是不容易作出出格的举动来。

高廉这边刚刚把消息传递给候安都,陈霸先那边就已经传令过来让候安都前往议事,候安都随即召请了周文育和杜陵、徐度陪同自己一起去见陈霸先。

本来陈霸先是密诏候安都一人,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本来陈霸先还有些犹豫,但是到底是候安都带来的,再说人多了也能集思广益,所以陈霸先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将军此时召集我来所为何事啊?”候安都拱了拱手向陈霸先请示着。

“今日王僧辩自建康城派遣记室江旰前来,说是北齐近日将大举进攻寿春的消息已经证实,王僧辩要我早做准备,应对北齐之兵。”陈霸先一脸愁容的看着候安都等人。

“这王僧辩真是欺人太甚,前几日他投靠北齐苟图一时安逸,如今北齐不买他的帐,竟然还是继续南侵,如今北齐兵至,他自己不具兵备防,竟然让将军您首当其冲,这不是欺负人嘛?”候安都听了陈霸先所说的气愤不已,捶胸顿足的说着。

“唉,王僧辩这几日的举动也确实是有些不堪了,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陈霸先侧着眼睛看着众人,候安都看出了陈霸先眼中对王僧辩的不满。

“将军,王僧辩自绝于天下,如今将军要把京口将士的性命交托给这个窃国的贼人吗?”

“对啊,将军,将军就算要对抗北齐之兵,也要正王师,若还是听凭他王僧辩的命令,那就是为萧渊明这投敌之君主效命,我等都自觉羞愧难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将军若能高举义旗诛杀贼寇,那我等将士就算是身受千刀万剐之刑,也无怨无悔矣。”周文育听完候安都的话,立刻也凑上来向陈霸先进言。

“不错,吕氏春秋曾言,太上求诸己,其次求诸人,臣下为将军计,当此乱世,若将军甘于屈居人下不如早早地解甲归田,那足以保全妻子,乐得安全,若仍有雄图天下之心,则应当披肝沥胆以图大事,这方是大英雄的本色啊。”徐度也上前劝说着陈霸先。

“诸位虽然这样说,但是王僧辩毕竟对我有过知遇大恩,而且他对我一直推心置腹,而你们却要劝我攻击他,难道这不是背信弃义吗?”陈霸先一脸的危难看着众人。

“将军这话属下不能苟同,若夫情与义,有大义与小义之别,夫小义不过亲朋故旧,推杯换盏,相互保全,而夫大义者,为国为民,上报天恩,下恤黎民,一如当初的商汤、周武说到底其实不也是叛上为乱吗?可是后世却从不贬低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啊,是因为他们所做所为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社稷安危,是为了大义而舍弃了小义,如今王僧辩虽然曾于将军有微妙小恩,但是他却背弃天子,投靠敌寇,于国于家都是大敌,将军何为小义而舍大义啊?”那徐度果然是文士出身,说话之间引经据典,倒让陈霸先也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鼓动的效果。

“将军,安都为天下计,为京口将士计已经将那江旰扣押,请将军早做决断。”那候安都见陈霸先迟迟下不了决心,又想到之前韩子高对自己说的,便觉得自己是时候将陈霸先一军了,如此一来陈霸先就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成师你……你这是逼我啊……唉……”陈霸先懊恼的拍打着桌子。

“若将军以为我做错了,或是不愿意为民请命,那当下就请将军立刻将我斩首,或者将我绑缚到建康向王僧辩请罪。”候安都看到势头已到,便捧着佩剑跪在地上,将剑递给陈霸先。

“杜老弟,刚才你一言不发,你有何高见啊?”陈霸先被候安都这么一逼迫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当然这是陈霸先装出的感觉,其实他心底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只是目下里这种情况下,他想要看看所有人是不是都是一致的想法,毕竟他们要做的是掉脑袋的事情嘛。

“适才众人所言虽然有到道理,但是属下以为此事可以缓缓图之,毕竟王僧辩在建康经营多年,不如从长计议……”杜陵知道众人是众志成城,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陈霸先没有想到杜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这也是韩子高计策中的一部分,他安排了候安都都忠义之士,自然也会安插一个怯懦之徒,只是要给候安都一个让陈霸先安心的机会而已,虽然韩子高没有跟候安都说过,但是他还是料到候安都是不会任由杜陵这样说话的。

杜陵的话还没有说完,候安都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自己的佩剑,一剑划断了杜陵的脖子,那杜陵应声倒地,死在了陈霸先的面前。

候安都的举动倒出乎陈霸先的意料,虽然他也不打算留下杜陵这个祸患,但是候安都如此决绝倒是让他另眼相看的,“成师,你这是干什么啊……”陈霸先惋惜地看着候安都。

“将军,杜陵祸乱军心,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军可记得当初的春申君吗?如今杜陵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大计,而他又出此言语,他朝必定会出卖我们,所以属下必须要杀死他。”候安都义愤填膺地说着,他向陈霸先提到了当初的春申君,春申君当初不听属下朱英之言,不对李园早下手,结果被李园先下手为强,满门被抄斩,这一景象确实值得陈霸先引以为戒。

“我得成师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啊,能得众位辅助,何愁大事不成,只是此事仍需各位与我仔细筹谋。”陈霸先终于放下芥蒂,对候安都等人推心置腹地说起了下一步的计划来。

“将军放心,王僧辩在京口的耳目也不过是房亭敬一个人,属下已经设计让那房亭敬出城去了,将军此时正好行事。“

”不错,将军可令一亲近之人戍守京口,再命徐度大人和候安都大人两位将军率领水军为应援,而将军与属下则率领骑兵,经江乘、罗落与水军汇合,将军此行只管行进,但绝对不可以向士卒说明行军目的,只说是应江旰之请前往建康城为王僧辩做援军,将军再派一轻骑前往建康城,向王僧辩说明自己前来建康城援助王僧辩防备北齐,如此一来说不定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进入建康城。“

“如此甚好,我看可以令我侄儿陈昙朗留守京口,我自帅兵前往,如今这一战不为我个人之功名,只为黎民求生计,望诸位助我。”陈霸先听了徐度的话,觉得甚好,便拔出佩剑划了手指与众人说着。候安都、周文育和徐度三人也跟着划破手指算是四人盟誓了。

“进攻建康之事,决不能让第五个人知晓……”四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先生,先生,刚刚京口守将营传来消息,陈霸先亲帅骑兵,前往建康城,说是应王僧辩所派之人江旰之请,前往建康抵抗北齐之兵,先生,会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啊?”高廉向韩子高禀报着情况。

“应江旰之请?候安都呢?有候安都的消息吗?”韩子高机敏地问着。

“候安都没有跟随陈霸先走陆路,听说他带领水军到江上操练去了,据说是北齐要进犯寿春,说要水陆联防。”

“呵呵,果然是这样,这个陈霸先还打算来一招瞒天过海啊。”

“先生的意思是,陈霸先是要利用这次驰援建康的机会对王僧辩下手吗?”

“我原以为陈霸先会发动个突袭,来闪袭建康城,没想到陈霸先还是这么精明,一点本钱都不想出,想要空手套白狼,借着王僧辩的手拿下王僧辩,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这也是王僧辩自己找的,毕竟两边都是大梁的子民和军队,若真的打起来了,伤的也是大梁的国力而已。”

“是啊,大梁国力日衰,江左本来就是大梁支撑的一半,若这次真的在江左与王僧辩动武,北齐趁机南下,可真的要亲者痛仇者快了。既然陈霸先的主意已定,那么先生,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来助力吗?”

“别的都不需要去做,做多了反而会徒增麻烦,你只需要暗中令暗影会的兄弟们在建康城多多散步北齐要进攻寿春的消息,越逼真越好,只有北齐的兵情紧急,王僧辩才会对陈霸先的援军没有戒备之心。”

“是,先生,只是如今陈霸先若真的在建康城得手了,接下来陈子华将军那边可就要顶住大压力了,杜龛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对陈霸先俯首称臣的,他肯定会拼死一搏的。”

“长城县易守难攻,只要子华能够稳住军心,便不会有事,不过,你也暗中从暗影会调集些精英过去吧,尽量帮助子华筹谋筹谋。”

“先生放心,子华将军一启程我就已经命令暗影会全力协助了,现在长城县内已经有不下百名暗影会高手了,而且杜龛身边也安插了咱们的人,吴兴那边有什么消息可以第一时间得知。”

“这样甚好,这样我才敢放心。”

“不过先生,此次陈霸先到建康城去,成败在此一举,先生为何不和候安都等人一起前往建康城啊?”

“一来陈霸先对我并不完全信任,这次候安都虽然与我有先期交流,但是此事陈霸先未必知道,若我贸然请求与他们一同前往建康,反而让陈霸先以为候安都泄露消息,对候安都产生怀疑,于大事不利,二来其实对于陈霸先袭杀王僧辩父子,夺取建康城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后续的事情,京口这边陈霸先留下陈昙朗守卫,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若建康外围的王僧辩徒众有所动作,留守京口的军马可以为之应援,最关键的是,京口是长城的后援,粮草和援军都要由京口供给,所以对于子华来说京口的安危比建康城要重要的多了。”

“先生对子华将军的情义,真是难能可贵啊。”

“我受子华大恩这样做也是应该的,你这几日密切关注着周边的情况点,尤其是那个叫程灵洗的人,他以前是青州刺史,王僧辩对他有拔擢的大恩,他对王僧辩也是异常的忠诚,他屯兵之地距离建康太近,一旦建康有变他会第一个带兵前往建康驰援。”

“是的,先生,我会密切关注程灵洗的动向。”高廉听到了韩子高的话,便知道韩子高已经在开始谋划之后的事情了,心里也算是敬佩着韩子高处事决断,而且计谋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