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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调虎离山

2016-11-03发布 4506字

被韩子高这么一说,沈妙容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这也算是韩子高来示威来了,便等到韩子高的话说完了,冷冷地看了韩子高一眼。

“你的话说完了吗?”沈妙容冷漠地问了一句,虽然只有一句,但是里面的鄙夷和敌意却让韩子高能够全面的体会到。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韩子高惊讶地看着沈妙容。

“虽然为着子华,我按照你说的去了房亭敬的府上,也向蒋思宁下了毒,但是我仍然对你韩子高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好感,如果你误以为你可以用这件事制住我,或者理解成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便是要和你为伍了,那你就真的错了。”沈妙容冷眼斜视着韩子高,嘴角闪出了一丝狠辣的仇视感。

“夫人你说这话可就真的误会我了,之前子高确实与夫人有些过节,那也不过是当时子高身在朝廷无奈,立场不同而已,今日想来子高与夫人其实并无大的妨碍,你我本来都是为了子华将军,您是子华将军的发妻,自然也是子高的主母,子高对您还是有足够的敬意的。”韩子高倒摆出了一副开诚布公的样子,只是沈妙容似乎并不打算领韩子高的这个情面,依然板着脸不带好颜色的冷眉对着韩子高。

“哈哈……”沈妙容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脸来正对着韩子高说道“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说什么,你和我并无妨碍?当初让子华沉溺南风,耽于逸乐,甚至于竟起了招纳你入內帏的念头,你竟然说和我并无妨碍?几次三番与我作对,离间我与子华的关系,让袁自昌身首异处,你竟然说和我并无妨碍?韩子高,你可知道艾萧与椒兰从来不能同生,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再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了,我可不是子华,没有那么好骗。”沈妙容的话就像是冷箭直接刺透了韩子高,也让韩子高本来萌生的一丝想要与沈妙容和解的心思顺江崩塌了,本来嘛,韩子高这个人的存在,对于沈妙容来说就是莫大的威胁,又怎么能期盼沈妙容会对韩子高放下芥蒂呢。

“呵呵,既然夫人是这样想子高的,那子高的这个恶人看来是不想当也得当了,他日若真的与夫人有什么争斗,那也是今日的夫人所言让子高无可奈何的结果,到时候可就怪不得子高了。”韩子高也微微地笑了一下,顺势向沈妙容也撂下了一句狠话,算是不输给他气势吧。

“夫人,那韩子高的气焰也太嚣张了……”躲在一边的澹台微生在韩子高在场的时候竟一句话不敢说,直等到韩子高离开了才凑上来对沈妙容发些牢骚话。

“这个韩子高虽然讨厌,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心智确实不能轻视,他竟然能探听到苏烟客的消息,而且一下子就能想到我想通过苏烟客来对付他的计划,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头疼的了。”沈妙容看着韩子高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叹气。

“这件事确实是属下失算了,属下原以为只是悄悄的联络苏烟客来研究研究所用的药剂的来历,没想还是没能躲过韩子高的眼线,看样子苏烟客这条线便是断了。”

“对了,苏烟客那里可有什么所得吗?”

“属下正要向夫人禀报呢,苏烟客证实韩子高给夫人的那药剂并不是韩子高所有的,而是唐门的秘药寒花一梦。”

“唐门?蜀中的那个唐门吗?”

“不错,确实是蜀中的唐门,这寒花一梦是唐门的独家秘药,无色无味,又不至于伤人,只会让人在一段时间内疼痛难忍,是唐门专门用来惩治门中不肖子侄所用的。”

“呵呵,没想到这韩子高还能与蜀中的唐门有所勾连啊。”

“韩子高视夫人为仇敌,如今韩子高竟然与用毒奇绝的唐门勾连,夫人应该更加难以对付才对,夫人何以反而高兴了起来了?”澹台微生听到沈妙容的话,一脸的不解,毕竟这人树敌的时候,若地方与强势的人有所牵连只会让让自己成事越来越难,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却没想到沈妙容听到韩子高与唐门有牵连的消息,竟然会反而高兴起来。

“澹台,你果然是榆木脑袋,你也不想想,这唐门在哪里?它可是在蜀中啊,你可还记得,当初先帝在位的时候曾对西魏称臣,西魏占据蜀中,所以现在蜀中是西魏之地,西魏与我大梁有亡国灭种之仇,如今韩子高竟然与蜀中的人呢有所勾结,那可就是跟西魏勾结啊,这样的事情就算你我能忍,朝廷中大臣肯吗?在江陵之役中死难的皇亲贵胄他们愿意吗?”沈妙容手指着西面跟澹台微生仔细地说着。

“夫人果然才思敏捷,属下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只是如果单单凭一瓶药就说他韩子高与西魏有所勾连,是不是有些牵强啊?”

“所以我让你去仔细探查一下啊,既然韩子高与唐门的人有联系,那就不会单单是为了一瓶两瓶的药剂那么简单了,只要你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哪怕是韩子高这边派去的人能与西魏最不起眼的一个人搭上关系,也能借此大做文章了。”

“属下明白了,夫人放心,属下必定会仔细探查,说什么也会让他韩子高与西魏那边牵扯上关系的。”

“这件事不着急,你慢慢地去做,陈霸先那里这几天会有大事发生,需要韩子高来颉颃并力所以还不能动他,一旦陈霸下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到时候就到了要整治他韩子高的最好的机会了。”

“为何会是最好的机会啊,还请夫人明示。”

“陈霸先此次的动作是针对王僧辩的,虽然王僧辩摄于北齐的淫威而有所屈服,但说到底他还算是朝廷的重臣,陈霸先随随便便的就袭杀了他必定会引起旁人猜忌,到时候陈霸先为正军威必定会风声鹤唳,这韩子高又是陈霸先的师弟,关系密切,此时若爆出韩子高与西魏私相授受的消息,你说陈霸先会轻易放过他吗?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声望,陈霸先也不会轻易饶了他的。”沈妙容说着说着嘴角惬意地微笑,这算是她对自己的计策满意了吧。人人常言最毒妇人心,这女子一旦起了嫉妒之心,这害人的心思便会层出不穷,也难怪别人说,沈妙容这时时刻刻不忘去害韩子高的心思,倒真的是可怕。

话说沈妙容这边通过那玉樽将韩子高给她的寒花一梦给蒋思宁服下了,只过了晌午蒋思宁的身体便开始出现剧烈的反应,午憩之后,蒋思宁便开始呕吐不止,整个房府都炸开了锅,房亭敬到处寻找医生给蒋思宁医治,得到的消息却难以救治回天乏术。

“梅先生,我夫人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房亭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京口城所有的药店,几乎通晓点医术的人,房亭敬几乎都找遍了,所有的医生来给蒋思宁切过脉都没有头绪,虽然也有之前高廉派人来知会的意思在,但是高廉也只是找了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医师,以免出现意外,但是这寒花一梦的药效确实不是一般的医师能看破的。此刻在为蒋思宁诊脉的便是房亭敬在京口能找到的最后一个医生了,京口人称枯木春梅的回春堂老板梅皓,单看他这名号便能知道这是个能让枯木再逢春的主儿,既然有这样名号的人在,当然高廉便之前寻找过他,其实倒不用高廉费太大的力气,这梅皓原本就是他们暗影会的人,自然是听话的。

“房大人恕我直言,令夫人体内阴阳之气相冲,湿邪寒物与燥热之气相互冲撞,恐难以持久啊,令夫人最近几日是否偶有心情郁闷烦躁之感,常常还会惊悸之状?”梅皓捻了捻胡须,叹了口气说道。

“没错,没错……”站在一边的房亭敬听了便转身看珍儿,珍儿便立刻回答了起来,其实梅皓是算准了的,他只切一脉便知晓这蒋思宁近日有心悸之症,自然是有上述症状,这样说来便能让房亭敬等一众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啊。

“梅先生果然是神医啊,到底是何病,还请梅先生开示啊!”房亭敬听到梅皓所言的症状与珍儿的话能够对上,便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一般,便对梅皓肃然起敬起来。

“唉,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夫人这病症恐怕是撞祟之症啊。”梅皓故意把声音压到低沉,而且故作惊诧的样子,便是对这症状的惊愕,足以让房亭敬等人知道这症状应该是极大的重症了。

“那可怎么办啊,梅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夫人啊。”房亭敬都快要给梅皓跪下来了。

“夫人这是邪祟入体,我们这些针石黄岐之术恐怕难以有效啊。”梅皓将房亭敬扶了起来,摇着头接着叹气。

“既然梅大夫知道我夫人的病由,还请梅大夫给我指一条明路啊。”房亭敬诚恳地向梅皓再拜了拜。

“房大人不可,我只是一介布衣,大人身在朝堂不能坏了规矩,罢了,既然大人如此礼贤下士,那我也破一次例,这邪祟入体的症状,寻常的医师都无法解救,唯有古法之中的巫祝之术方能解救。”

“巫祝之术?可是人们不都说巫祝之术是无稽之谈吗?”

“这巫祝之术其实是岐黄之术的一种,是巫医研习了近千年的古术,就像苗人的蛊术一样,虽然没有传说之中的那么神乎其神,但是对特定的病症还是有奇效的。”

“既如此,就请梅先生为我夫人施展这巫祝之术吧!”

“大人说笑了,巫祝之术历来是口口相传,又岂是我这样的寻常之人可以习的啊?”

“那这懂巫祝之术的人在哪啊?”被梅皓这么一说,倒让房亭敬越来越着急毕竟蒋思宁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眼看着就是要过去的感觉啊。

“大人可曾听说过灵山十巫,外人都以为他们是什么神话人物,其实他们不过是楚地当时巫祝之术最为精通的十个大医师罢了,这巫祝之术起源于楚地,巫祝之术的传人自然在郢州,我只知道现在郢州城外郢山的昌冶子便是个精通巫祝之术的人物,大人若真的要救夫人,恐怕要去找寻一下这位昌冶子了。”

“既然如此,不如劳烦梅先生一趟,请先生前往郢州为我将这位昌冶子医师请了来吧。”房亭敬再次向梅皓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人,不是梅某人不肯为大人效力,只是这昌冶子性情乖僻,如若大人不亲自去,恐怕他会以为大人托大而不愿意前来,更何况此去郢州,来回便是半月的路程,这一耽误,夫人的病情能否撑到那时候小人可不敢保证,若真的误了夫人的病情,那小人就万死莫恕了。”

“这……”

“这样吧,我将昌冶子所居之地的地址给大人留下,至于去不去,还请大人自行斟酌。”那梅皓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将昌冶子的地址写了下来,然后向房亭敬恭敬的告辞了。

“老爷,您还在考虑什么啊,夫人的病情这么严重,怎么能不救啊。”那梅皓离开之后,房内便只有珍儿和房亭敬在了,这珍儿是随着蒋思宁进府的,夫人和老爷自然待她不比别的仆役一般。

“我在京口是有任务的,王僧辩大人之前是嘱咐过的。”房亭敬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地步,确实这的确不怎么好处置。

“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如果夫人有个好歹,老爷下半辈子恐怕要懊悔终生了。”珍儿也在一边劝着。

“我岂能不爱惜夫人,只是王僧辩大人有过嘱咐,让我每日向建康奏报京口军情,一旦我离开了京口无法送达军情,建康必定会认为京口生变,到时候误了大事,或者引发京口与建康兵戎相见,我可就白死莫恕了。”

“既如此便简单了,老爷每日奏报的军情不也没什么大事吗?老爷不如先写个十天半个月的军情奏报,奴婢每日差人照例呈报建康就是了,如此老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救治夫人,也不会让王僧辩那里知晓大人擅离职守了。”珍儿将自己的计策说给了房亭敬听,恐怕这样的计策也是现下里最好的方法了。

“这个方法好是好,只是,我看我还是去建康向王僧辩大人说明一下吧。”

“哎呀,老爷,您就别犹豫了,等救了夫人,一切都可以再说,王僧辩大人生性多疑您也是知道的,如果老爷此时前往建康说明情况,王僧辩大人肯定会扣押起大人来仔细审查,这样一来就必定会耽误了夫人的救治,更何况郢州之地是与北齐作战的前线,王僧辩大人是不会同意您贸然前往兵乱之地的,毕竟您是他的亲属,一旦出事,必定会威胁到他的治兵,所以那是下下策啊。老爷还是按照我说的来做吧,这件事奴婢亲自办,必定能够瞒天过海,老爷只需要加快行程早些回来就好了。”

“唉,为了夫人,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我这就去拟写几日的军情奏报,这几日若有外人来,你就说我偶然风寒,不便见客,你斟酌着的应对他们就是了。”被珍儿说的乱了方寸的房亭敬,最后没有办法也只能选择听珍儿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