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晚新添的小弟弟起名叫苏成询,侯老夫人没有责怪侯爷沉不住气擅闯产房,反而兴高采烈的大办了询哥儿的洗三礼。
苏成晚乖乖巧巧的跟在二婶后面,和苏梓桐一起招待着来贺喜的各家贵妇名媛。苏梓桐到了要订婚的年纪,自然是各家贵妇相看的对象,被各家夫人拉来拉去的塞见面礼,口中也赞个不停。苏成晚就趁机躲了个清闲,在暖阁的暗处坐了下来。
没想到 一个梳着双丫髻,戴粉色珍珠攒花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左顾右盼的迈步向她走来,软糯娇气的说道:“这位姐姐,请问您是苏姐姐吗?”说完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的看着苏成晚。
小姑娘长得有些圆润,又穿了件红色的厚袄裙,动作就稍显笨拙,苏成晚看着有趣,就笑眯眯的说道:“是啊,这位小娘子是哪个府上的?找我有什么事吗?“学着小姑娘的语气反问道。
小姑娘知道找对人了,开心的拽着苏成晚的袖子说道:“姐姐,上次我的风筝落到府里的别院了,多亏了姐姐才能寻回来,我一直想要谢谢姐姐呢!”说着像苏成晚像模像样的施了个谢礼。
苏成晚赶紧把小姑娘扶起来,温和的摸摸她的发髻,说道:“我们院子挨得近,不过举手之劳,那还能劳动妹妹行这么大的礼,风筝是我姐姐安排下人给你找的,她这会儿在忙,我待会儿替你和她说一声。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呢,你那蝴蝶风筝可是帮了我大忙呢!”
钟珍儿疑惑的瞪大了双眼,不解的抬眼看着她。
苏成晚看到钟珍儿萌萌哒的大眼,真是喜欢的不行,差点就忍不住上手捏脸了。就弯身把蜻蜓宴请帖的事情告诉了她。
钟珍儿歪着脑袋, 回忆了一会了,恍然大悟的说道:“姐姐是说的那停着蜻蜓的请帖吗?我在表姐家见到过,只可惜珍儿年纪小,没有收到请帖。”声音中不无遗憾。
苏成晚想了想,就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个半尺长的竹节,这是苏成晚按照前世万花筒的机关做的小玩意,是送给二叔家两个小子玩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递给小姑娘,安慰的说道:“这个季节没有蜻蜓了,让这个小竹筒和你作伴好不好?”
简单的小竹筒,看着很普通,看到小姑娘兴致缺缺的样子,苏成晚就拿过来示范给她看,分别打开竹筒两边的盖子,露出两块磨得很平整的玻璃,苏成晚示意小姑娘用一只眼盯着其中一块玻璃,她轻轻转动前端的机关,里面就走马灯似的演了一出哪吒闹海。小姑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顿时爱不释手的拿着看研究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荷包里。又从荷包里取出一把只有婴孩巴掌大小的桃木剑,上面只简单的雕刻了几朵桃花,放到苏成晚手里,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哥哥送我的桃木剑,是哥哥亲手做的,也是珍儿最喜欢的,现在送给姐姐。”
这是外男的东西好不好,苏成晚刚要拒绝,那边快步走过来一个丫鬟给苏成晚行了个福礼,把钟珍儿给领走了。
苏成晚拿着桃木剑欲哭无泪,这算不算私相授受啊!
接下来的宴会,苏成晚就想做一件事,找个机会把桃木剑送还给钟珍儿,只可惜可能刚才小姑娘离开母亲太久遭了训斥,直到宴会结束,那把小剑还戳在苏成晚手里。
荣国公府的正房,十一岁的小世子钟定尧打开门帘,就看到自家小妹妹委屈的蹲在脚踏上拿着美人锤轻一下重一下的给一位端庄美丽的贵妇人捶腿,贵妇人眉头紧皱,显然锤的并不舒服。
“怎么了?小珍儿今儿又惹了什么祸惹得母亲生气了?”十一岁的少年虽然模样清秀但体格壮实,一看就是自幼习武。
小珍儿听到哥哥的声音,犹如天籁,让人快要溺在她求助的眼神里。
“好好捶腿!”开口的贵妇人是荣国公府的主母苏氏,她瞪了小秀儿一眼,就对进来的钟定尧说道:“今儿不用给她求情,我带她去永庆侯府,一眨眼的功夫就跑不见了,必须要挨罚!”
钟定尧知道母亲是生气了,这稀泥不好和,就笑嘻嘻的拿过美人锤,说道:“母亲莫生气,小珍儿有什么劲儿,让儿子给您捶腿,好尽尽孝心!”说着,还给小秀儿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讨饶。
小珍儿怯生生的拽了拽母亲的衣襟,委屈的说道:“母亲莫生气了,珍儿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珍儿是去找苏家姐姐道谢去了,下次母亲带珍儿出去,珍儿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母亲,求母亲原谅我这一次吧!”
沈氏看着孝顺乖巧的儿女,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就说道:“既然知道错了,这次就先原谅你,不过回去要加练十张大字作为惩罚!”
小珍儿赶紧点头。
沈氏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丝笑意,开口道:“去看看你父亲回来了没有,我们摆饭吧!”
饭后依旧是兄妹俩联络感情的时间。
小珍儿摇着钟定尧的胳膊,甜糯的说道:“好哥哥,你能不能再给我刻一把小木剑,那一把我送给苏姐姐了。”
自己刻的木剑被妹妹送给小娘子了,钟定尧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秀儿没有注意到自家哥哥的脸色变化,献宝似的拿出小竹筒递给哥哥,说道:“看,苏姐姐送给了我这个!”
钟定尧好奇的结果小竹筒,研究了半天,结果武力值报表的少年一个“咔吧!”小竹筒就变成了两个。
“哇……,我的小竹筒”伴随着的还有震耳欲聋的哭声。
永庆侯府,苏成泽的书房里。
“钟世子真是稀客,快请用茶。”苏成泽从文,钟定尧尚武,两人并无相交,今日钟定尧贸然上门,苏成泽表示很奇怪。
“叨扰苏兄了,我今日来是想问一下这个物件儿哪里有卖的?”钟定尧开门见山的说道,他已经被自家妹妹的魔音折磨的快疯了,可偏偏逛遍京城也没有找到哪里卖这种小竹筒。
“这个?”苏成泽仔细观赏了片刻,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这是拙妹做的小玩意儿,外头自然没有卖的。”
苏成泽终于找到正主了,大舒一口气,厚着脸皮说道:“不知令妹处还有没有,这一支是令妹送给我家小妹妹的,让我失手弄坏了,能否厚颜让令妹再割爱一只?”
接到前院哥哥的传话,苏成晚又取了一只小竹筒并着烫手的桃木剑着人送到了前院。
……
一晃两年,又是一年桂花飘香。
“中了!中了”报喜的小厮一路跑进知鹤院,眉飞色舞地说道:“大郎君在桂榜第十二名!”
屋里焦急等待的女眷们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眉开眼笑,老夫人当场赏给了报喜的小厮二两银子,喜滋滋的说道:“我家大郎真是给侯府争光!“虽说永庆侯府这样的人家不用走科举这条路,但是省试能取得这样好的名次,以后仕途大有裨益,老夫人又看向江氏,说道:“这样大的喜事,要往西北报喜,也要向他二叔报喜,府里也要赏赐,咱们再商量商量要不要举办宴会。”
江氏也是一脸激动,应了转头就和江妈妈说道:“去往西北和淮州送信,走官部,阖府按中秋节的赏银奖赏,晚上加菜!”
江妈妈满脸喜色的应了,福了福身就匆匆的去办正事了。
这几日,侯府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侯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掌灯十分,侯府正院,侯爷和江氏闲话家常。
“侯爷,泽哥儿十五了,如今又中了孝廉,这婚事是不是该提提了?”江氏一想起苏成泽的婚事,脸上的喜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两日来侯府探路的人络绎不绝,她也侧面问了一下自己的大儿子,得到的答复是还不急……
儿子不急,她急好不好?
永庆侯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眉眼温润,气质清雅,风采依旧。抬眼看了看爱妻,笑着说道:“我问过了,他想过了年去蕲州一趟,薛炳现在是蕲州知府。”薛炳就是薛明湘的父亲。
“你这儿子真不知道随了谁,怎么这么执拗?”江氏又心疼又无奈的埋怨到。
“我儿子自然是随我,都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有情人。”说着握着江氏的手,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我们早些安置吧!”
几场秋雨过后,天就渐渐转凉了,苏成晚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暖阁里逗弟弟玩儿,洵哥儿已经快两岁了,虎头虎脑的很结实,走的问问当当的,也能偶尔蹦出两三个字来。这会儿,苏成晚正在喂弟弟吃红豆糕,灵芝打帘子进来,说道:“娘子,知鹤院请了太医。”
永庆侯府有府医,头疼脑热的自然不用请太医。深秋的时候,老夫人身上就有些不好,这会儿请了太医,显然是严重了。老夫人心疼小辈,病了以后就免了苏成晚姐弟的请安,苏成晚只能日日隔着帘子问候几句。
“我们去看看祖母。”苏成晚把弟弟交给丫鬟,又披了件银红织海棠花的绸缎披风,穿了木屐就往知鹤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