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中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仔细侧耳倾听,能听得出每个人的呼吸声。
终于过了许久,凌越打破了这份寂静,缓缓开口,“阿阚,事情也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谁都没有想到郁双会变成植物人。”
“轰隆”,听到‘植物人’三个大字,周元祖正留着眼泪,还未从刚刚的惊醒的眼睛,突然转变成不可思议,怎么会那么严重?
储阚轻蔑的看了抬起头看了周元祖一眼,“怎么,莫非还要我替郁双谢谢周元祖,把她撞成这样吗?”最后一句话,储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还能偶尔间看到工作的医护人员频频把头伸进来,想一探究竟。
最后参观的人都被凌主任的的眼神停滞了脚步,绕道而走。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撞上她的,我也不知道她会伤的那么严重,对不起。”周元祖平静了片刻,在寂静的空间里徐徐而说。
储阚看向周元祖那一汪平淡的眼眸,尽显愧疚和佯装镇定。凭什么她能那么怡然自乐,仿佛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似得故作老成。
“你不是故意要撞上她,莫非还是她故意要跑来撞上你不成?一句对不起你就想逃脱责任?你想都别想?”
储阚说了那么多句话,却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想着要听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寒风中的猎刀,一刀一刀都刮向周元祖的血肉。
“是,的确是她撞上来的,我是努力的想要避开她。我没想要逃脱责任,我只是想在事实之内承担责任。”周元祖不卑不亢说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储阚冰冷的语气退缩。
众人都为周元祖说出的话捏了一把冷汗,她这样为自己大义凛然为自己开脱的说辞,即使是真的,非但不会为自己开脱,反而会让自己在储阚的意识里更是想逃脱自己的责任。
但是周元祖说的这些话却入了凌主任的脑子中,他内心里是断定了周元祖撞了人,所以受储老爷子暗自已经在帮周元祖把伤害降到最低;现在周元祖的这些话,如果证实了,她完全有可能不会进去监狱。
凌主任,小霸王,储阚,凌越,车君这些人中,只有周元祖让凌越去帮自己找监控录像,其余人都不知道。
储阚冷哼了一声,“那周小姐所说的事实,真的就是事实吗?”
周元祖没有理会储阚话里话外的愤怒,只是缓缓开口,“我已经让表哥帮忙去找监控录像了,到时候就会证明我说的话了。”
有时候,当证据摆在眼前,远远要比当事人的千百句陈词有关,谁知道谁说的话有歧义,有偏差,有改变呢?
反观凌越,自从听见周元祖说得那些话,就暗自料到储阚接下来要有什么举动,他仿佛阻止不了。
听到监控录像几个字时,储阚的脸色更晦涩不明了,说出来的话也更毫不留情,“周小姐真是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呀!以为毁了监控录像,郁双醒不过来,这个世界就真的任由你胡编乱造吗?”
“什么,毁了?”周元祖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把目光投向了凌越。
凌越在周元祖疑问的目光下,艰难的点了点头。刚才他给云大打电话的时候,云大就已经告诉他,储阚已经让他查过这件事,并且这个答案是查不到,几乎是周围的监控都被毁了,不光是海源路口的那一段。
这件事让他更为奇怪,在A城这块地方下,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又是冲着谁来的?周元祖,或是郁双。
周元祖在看到凌越这个点头的表情,小脸瞬间拧成一团,光彩潋滟的水眸缓缓阖上,闭锁着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既然监控被人毁了,那么可以找人对峙,但是那个时段人来人往那么多,找一个来恰好经过,恰好看见,恰好能为她作证的人,如同大海捞人,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毁掉监控的人,或者换句话来说,可不可以修复那个被毁掉的监控。
想到这样,周元祖睁开了眼睛,正准备同储阚争取一点时间,自己拜托表哥查清楚。
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跑向了周元祖的床边,喊了声,“元祖。”脸上被放大的焦急之色被床上的周元祖尽收眼底。
“冀哥哥”周元祖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车君脸上的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单于冀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庆祝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皮一直跳,一直跳,怎么也不会停。给周元祖打电话,她也不接。
饭局还没有结束,他就偷偷跑出来,跟着他和周元祖设定的GPS定位找到了医院,又在急诊室的每一个楼层找都搜索着她的身影。
当时这个房间站了那么多的人,他都没想过,直到看到车君那张熟悉的脸,才断定周元祖会在里面,却不想,不是站着的人,是睡在床上受伤的那个人。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单于冀用手揩掉了挂在周元祖眼角的泪水。
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棘手,但是听到这句话,靠在他有力的怀抱中,周元祖仿佛什么也不怕了。
心爱的人,温暖的话语,怀抱里的安全感。让周元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止住的眼泪,再次瞬间崩塌,豆大的眼泪滴落在单于冀的手上,焦灼了他的心。
单于冀的到来,让储阚的脸上更加阴沉。尤其是看到的他们两个相拥着的身影,他的心里如同有一个什么东西要冲破心底防线,蓄势而出。
伤害了他的女人,她却和另外一个男人在这里耳鬓厮磨,全然忘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郁双还在床上躺着,她怎么能这样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呢?他失去的,也要让这个男人失去,储阚的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容,地狱里的撒旦,就要破身而出了。
这一刻,他被愤怒,嫉妒的因子,吞噬了灵魂,眼底里,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杀戮。
“给你们时间好好再温存一会儿吧,或许,以后,想要见到你心爱的女人都很难了呢!”储阚说得漫不经心,可是在人们看不见的眼底,谁都没有发现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狠厉。
众人被储阚说出来的话语惊得说不出话来,周元祖的后背突然僵直起来,单于冀摸摸周元祖的头发,“别怕。”
在不知情人的眼里,他们还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呢!再过几天,他们订婚的消息就要铺天盖地席卷整个A城,此时此刻,两个人却反目成仇,一点也不在乎彼此。
本就是一个荒诞的交易,如果不出这场意外,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荒诞的事
安抚好周元祖,单于冀转身和储阚对峙起来,一个人的瞳孔是淡定从容不惧一切,一个人的目光是嗜血骄纵带着杀戮。
周元祖看着落空的的手掌,单于冀背靠着她,她看不见;储阚那似从前不一样的的冷漠眼神变得邪恶,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
看到这一切,凌主任暗叫不好,储阚突变的表现,是要发生点什么了么?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单于冀先开了口。
储阚没有回答单于冀的话,视线越过他的眼神瞟向了床上周元祖的眼睛,两种不同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
周元祖所有的语言在储阚看不透的笑容下,哽在了喉咙,久久不能言语,两个人就那么炙热的相互望着。
单于冀没有恼怒储阚的无视,只是在发现了他们俩交接的目光后,微微向前移动了两步,遮住了储阚的视线,掐断了他和周元祖的眼神交流。
被阻断视线的储阚,这一次,把眼神转移到单于冀的身上。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个人在病房里打了起来,众人在旁边插不上手。
小霸王的眉头皱起又放下,手里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想要去帮一帮储阚,但是却怎么也插不进去,两个人都在拼命的把拳头驶向对方,招招致命。
急诊室的这间屋子里,车君在旁边老鹰护小鸡似得抱住周元祖,不让她有一丝伤害。
周元祖的头伸出来,被车君按下,伸出来,又按下,如此周而复始。周元祖不敢呼叫储阚,只是一个劲的喊“冀哥哥,别打了,别打了。”
凌越在和小霸王自觉地站在一排,随时找准机会准备制止。
凌主任出门在走廊前给储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这边的情况。此时储家老宅,储老爷子正跟周远清坐在一起商量着周元祖的事情。听到储阚要病发的情况,也顾不得什么事别的事了,直接吩咐司机往医院跑。在他眼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最爱的孙子。
储阚和单于冀打得不分上下,一个是特种部队的队长,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真汉子;一个是从小野外生存,真枪实弹熬过来的野人;两个人都没有停下来,房间里的椅子墙壁被敲击的蹦蹦响,他们两个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最后凌主任吩咐凌越和小霸王一起上去稍微牵制住了储阚,在他的臂膀打下了强效镇静剂之后,储阚缓缓倒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