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华郡主挑眉:“你确定不用我管?平南帅府的将军云久现在就在乾州和乾州王交涉着,有什么事情现在解决很是方便。”
听到云久的消息,云湘下意识的看向高华郡主。高华郡主对她说道:“给你哥哥写信报个平安,最近屈淮这混蛋玩意不安生,你哥哥在南境已经快要把东穆唠叨死了。”
“你哥哥?”屈淮明显对于云久的兴趣比对于乾州王那几乎没什么威慑力的要求感兴趣多了。
云湘白屈淮一眼:“亲哥。”
屈淮把目光挪回到高华郡主身上:“说说她哥哥进行的如何了。”
高华郡主显然对于平南帅府上上下下的工作效率极其满意,而且这一次云久也确实没有让平南王府上上下下失望。在为自己宝贝妹妹担惊受怕的同时,云久也出色的完成了昭华郡主自长安下达,长华郡主自南境执行的任务。最起码,现在乾州王已经坚决的不认为,杀死九太师的人和高华郡主有任何的联系了。至于屈淮,高华郡主就没有什么把握了。平南帅府再强,也只能保障在南境一带的地位。屈淮冒犯到的,可是大梁所有州王的利益。就算她想,平南王府也不会为了屈淮开罪于天下州王。
屈淮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情你就当不知道,没有必要操心。”
高华郡主嘴里发出向蛇一样的吸气声音,身子也像蛇一样的挪移到了床上,和屈淮脸对脸:“你总不能一直这么糊弄我吧,老娘的好奇心可是很强烈的。”
屈淮很是淡定:“好奇你该好奇的去,离我远点,我对你没兴趣。”
“滚你祖宗。”高华郡主怒骂一声,转身下床,云湘带着笑意看着她。高华郡主看着云湘这冷美人脸上促狭的笑意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搂住云湘的肩膀:“小湘湘,怎么笑这么欢啊?这几天这混蛋是不是把你累坏了?跟姐姐说,姐姐想办法收拾他。”
“流氓,你比我小,而且,你连我都打不过。”云湘提醒高华郡主重视一下年龄差距和武力差距。以高华郡主的身手,屈淮现在就算是身体状况不好,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拿捏住高华郡主的,这一点云湘可是深有体会。至于累,开玩笑,屈淮一天到晚只知道睡,她倒是有失宠的危机。
“娘的,混蛋身边果然都是混蛋。”高华郡主凶狠的瞪了云湘一眼,不再去理会这两个她说不过也打不过的混蛋,拍拍屁股潇洒淡定的走人了。
“你打的过她?”高华郡主刚刚大力的把门摔上,屈淮就向云湘问道。
“打不过。”云湘一向不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但我杀得了她。”
“什么意思?”
云湘道:“平南王府两种本事,她学的是打仗的本事,我学的是杀人的本事。”
屈淮道:“所以你在这里,高华在南境?”
云湘并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个问题:“她还是个孩子,心性不定,想一出是一出,你不用理她。”
屈淮哭笑不得:“你比她大多少?”
云湘带着几分狡黠的看着屈淮:“反正以你的年纪,当我爹是够了。”
屈淮道:“我女儿哪有你这么蠢。”
云湘气结,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问屈淮,只好把心里一口气压下:“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能不能告诉我了?”
见屈淮依旧毫不动摇的沉默,云湘继续说道:“她的事情你都能告诉我,这件事情就不能吗?”
这么大的事情,说屈淮没有什么规划准备顺其自然,云湘打死也不信。
屈淮心思百转千回看着云湘,招招手示意云湘坐到自己的身旁:“有件事情还得靠你。”
“什么事?”
屈淮看着她:“配合我演一出捉奸的戏码。”
云湘皱眉:“什么意思?”
屈淮道:“五州州王的事情总会过去,但我在乾州所取得的效果必然会付之东流。我没有办法说服陛下对抗藩王,也不认为在现在让中央与地方对抗是好时机。地方藩王的力量还是太过于强大,中央没有办法与他们抗衡。所以如果我想继续,就只能取巧。”
屈淮很少这么详细的解释一件事情,云湘知道这里面有屈淮需要她帮助的缘故。却还不满足:“那你准备怎么取巧?”
屈淮让她距离自己再近一点:“我在长安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这里有长公主杨定平他们足够了。但如果我回到北境,情况就大不相同。就像南境是平南王府的天下一样,北境也是镇北侯府的天下。而且因为我曾经维持北境各州民生治安的缘故,那里的藩王对于我的排斥不会想其余地区那样强烈。我这一身的本事,总要训练出几只拿得出手的军队。”
云湘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到时候再说。”
礼部。
顾远泽看着自己面前一摞摞的儒书,头一次对于自己从小精心研究的礼仪有了疑惑。这儒书他从小翻到大,那礼仪他从小遵守奉行到大。但是现在一出出背离礼教,枉顾人伦的事情不停的出现,实在让他有些迷茫。
从林淼堂倒台开始,这宫里的礼制,就开始乱了。到了现在,已经有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礼制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什么神之旨意,而是因为礼制可以有效的维护统治的稳固,保证统治阶级的利益。但凡是朝廷所提倡的礼仪制度,都必然有对于朝廷有利的地方。维护礼制,就是维持这种利益。破坏礼制,就是变相的破坏朝廷的利益。
若有一日君非君,民非民,还何谈君王,何谈朝廷?然而这世上,总是先有君非君,才有民非民。
秦全从粱宫内极速赶来,一进入礼部就看见顾远泽好像发呆一样的坐在书桌后面。他皱皱眉头,咳嗽一声提醒顾远泽。顾远泽朝声音的发源处看去,便看见了满面乌黑,浑身冰冷的户部尚书大人秦全。
“宫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你也听到消息了?”
二人先后开口,却都是一愣。顾远泽很快反应过来,他所知道的事情现在应该还只是在宫内流传,宫外没有道理现在就听说了风声。以秦全户部尚书的职务,梁帝也不会像对待他一样的特意去通知秦全一声。因此,二人所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
顾远泽立马纠正道:“秦大人别误会,您先说发生了什么。”
秦全怒哼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我执掌互部几十年,倒是没有几次见过如此荒唐的事情。我原本以为大梁只不过是内政荒唐,没有想到在对待外族的态度上同样荒唐。你知不知道今天陛下召我进宫干什么?天狼部落无力过冬,便把心思打到了我们大梁身上了。今日晌午那位天狼质子出宫,申时陛下召我入宫,便是让我准备给天狼部落安排伙食之事!”
说完,秦全那已经是残败之躯的身子便因为过度激愤的情绪而微微颤抖了起来,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声。顾远泽连忙拿了茶盏给秦全,秦全顺了两口,身子开始有些疲倦。
上了年纪的人却没有一颗上了年纪的心,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也会是坏事。
顾远泽苦笑:“你也不要太激动了,你这算什么,你知道晌午与申时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秦全心思微动,梁帝召见他之时心情并不好。他先前只以为是因为天狼部落的缘故,现在顾远泽这么一说,似乎另有影情。他倒是记得似乎有宫人说过,他被梁帝召见之前,顾远泽刚刚从皇宫里出来。
顾远泽道:“今日高公公提醒,陛下便想起了东宫的梅花。性情所致之下,便起驾前往东宫观赏。谁知道在东宫,竟然听见几个宫人议论太子之事。大意无非是太子不立国本不稳,新旧交替无以为继之类的意思,当然也没敢说得这么直接。但就算是这样,陛下也是大为震怒。”
秦全皱眉:“太子迟迟不立,本就让朝廷上下人心浮动,陛下应该也明白这件事情,何故震怒?还有,就算是东宫现在无主,陛下要驾临也必然会事先通知东宫准备接驾。怎么会有宫人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以下犯上的话来。”
室内的温度并不十分宜人,顾远泽走到火盆边夹起几块炭火放在手炉之中:“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现在高安已经被监禁,那些宫人全部赐死。你进宫的时候,应该不是高安在旁边此话着吧。”
秦全皱眉回想一下,他当时的心神完全被天狼部落的事情所牵引了,哪里有空去管梁帝身旁伺候着的是哪一个阉人。不过毕竟是待在御前伺候的人,秦全总归是有点印象。虽然不知道今天那宦官叫什么,但是仔细回想之下,秦全还是可以肯定,那最起码一定不是高安!
顾远泽把其中一个手炉递给秦全:“这不是最关键的,宫里的几条奴才命,说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但陛下却被那几个宫人提醒了,非要做出点什么,来表示他完全不需要立太子。”
还没等顾远泽说完梁帝是要做什么,秦全就皱起了眉头:“荒唐!就算是他自己心里没有想着早立太子,却也是他一手创建了现在庄王与代王相争夺嫡的场面。他现在要否认,岂不是动用满朝!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