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说的这几个人我看都可用,只是这劝说兴国将军的事情,还得师弟跟我去最妥帖。”候安都拉着韩子高恳求着韩子高一起去劝服陈兴国。
“不,师兄,这件事我不能参与,如果换做是别人,凭着同门的情谊,我和师兄一起去劝说最合适,但是那是谁啊,那是陈兴国啊,他的心思缜密的很,您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相信过谁啊?师兄你和我说的那几个人还能算得上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陈兴国将军与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我呢,我没从陈兴国将军那里受过丁点儿的恩惠,如果是您,您想想,您会相信我为您去计划一个可能被灭满门的行动吗?”韩子高低身向候安都详细地说了起来。
“虽然师弟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怎么觉得师弟这话里的意思是想着要在这件事情上独善其身啊,师弟不会是因为还看不准谁胜谁负,准备继续观望吧。”候安都给韩子高倒了一杯茶,韩子高的话没那么容易让候安都相信的,他是什么人啊,看人看事哪个不是入木三分的啊,又怎么会完全由着韩子高摆布呢。
不过韩子高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知道自己的这话候安都会有芥蒂之心,便又接着说道“师兄这话说的真是令子高寒心啊,你我分属同门,就算明知道是龙潭虎穴,只要师兄吩咐了子高哪里会有退缩的道理,只是子高是为着师兄的前途着想,这个时候我若真的去劝说了陈兴国将军,说不定只会起到反作用呢。不过,既然师兄将自己的心里话掏出来跟子高说了,子高也不能听见当做没听见,其实子高是想着还有一个人需要子高亲自去处理。”韩子高微笑着跟候安都说着。
“哦?师弟说的是谁啊?”
“房亭敬……”
“师弟说的是王僧辩的内侄子房亭敬?”
“不错,这个房亭敬现在就在京口,名为参赞军务,实则是王僧辩派在各地驻军中的棋子之一,京口的驻军不论有什么动向都会经过这位房参赞,您说如果子高不去处理这个人,您这边就算劝服了陈兴国将军又能否有所动作啊?”
“哎,师弟这就是杞人忧天了,大不了就杀了这个姓房的不就行了?”
“师兄说笑了,这王僧辩又不是傻瓜,我听说他派到各驻军的人,每两天就会向建康城复命一次,如果你真的杀了房亭敬,那可就真的是打草惊蛇了。”韩子高笑着说道。
“师弟说的有理,不过看样子,子高师弟是已经有了解决这个房亭敬的方法了?”
“师兄若真的信得过子高,那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子高,师兄自带着那几个人去劝说陈兴国将军,子高若办不成这件事,不用师兄动手,子高自己自裁以谢师门。”韩子高说的话越来越刚毅,倒让候安都有些不适应了。
“唉……子高师弟,言重了……不过此时不仅关乎师门,更关乎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子高师弟拜托了……讲到这里候安都长长地向韩子高做了一个揖”候安都的举动倒让韩子高有些意想不到,便匆忙起身回应。
从候安都家里出来,高廉自然已经按着陈子华的吩咐到韩子高身边服侍,韩子高一出候安都府苑的大门,高廉便上前跟上听用了。
“高副将去给我备一份厚礼,我要去看一个人!”韩子高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
“什么人还值得先生亲自去拜访啊?”
“呵呵,我要去拜访一下云天阁的沈夫人……”韩子高诡异地笑了笑,虽然高廉很惊诧,但是韩子高素来做事高深莫测,他也不敢多问什么。
此刻的沈妙容因为江陵一役之后,用来克制韩子高的陈玉华香消玉殒,而澹台带来的那位的命令是让她不可轻举妄动,所以沈妙容又开始了她深入简出的生活。
“夫人……子高前来拜访夫人……”韩子高是陈府的常客,陈子华走之前早有训令,韩子高可自由出入陈府,所以府里的人自然没有禀报沈妙容便让韩子高进到了内院里。
“你怎么来了?”
“子高说到底也算是子华将军的家臣,本来就该常常来主公府上看望主公和主母,夫人这话是怪子高散漫了吗?”韩子高堆着笑脸,躬身跟沈妙容说话。
“韩子高,我和你好像并没有那么要好吧?你我早已经撕破了脸皮,这个时候还讲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觉得有意思吗?”
“夫人这话子高真是听不懂,只不过都是为陈子华将军做事,子高和夫人对子华将军的心思我想应该是一样的吧?”
“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我想我和你没有话可说,韩子高,请吧……”沈妙容转过头去继续念佛,理也不理韩子高。
“我想让夫人帮我去拜访房亭敬的夫人,听说夫人与这位房夫人之间感情甚笃,所以子高想请夫人明日去拜访她一下,顺便再在她夫人的饮食里下点东西。”韩子高似乎并没有在意沈妙容的话,继续说着他自己的事情“这位房亭敬房参赞生平在疼爱自己的妻子,只要他的妻子生病了,他必定四处求医,只要有些事情让他忙起来,他就不会在意京口的动向了……”
“京口动向……”沈妙容听了眼角微微一动,但是立刻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我已经说了,这些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如果夫人真的不想管这些红尘事,那澹台先生就不会三天两头地往您这跑了,我想最近的时局,夫人应该是了如指掌吧?”韩子高浅笑着说了一句。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替你去做事啊?”沈妙容站起身来,质问着韩子高。
“就凭您是子华将军的夫人,子华将军现在身在长城县驻防杜龛,如果陈兴国这边的动作不能顺利,那么子华将军那边就会腹背受敌,夫人你我的争斗那是后话,夫人总归不会看着陈子华将军受难而置之不理吧。”韩子高凑近了也同样质问着韩子高。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才让子华步步都是险境……”沈妙容恨得咬牙切齿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韩子高。
“夫人如果非要这么认为那子高也没有办法,只是这关乎到子华将军的安危相信夫人会看着办的,这是给夫人准备的药,这种药剂无色无味,夫人只需要在与房亭敬大人的夫人交谈时将此药剂涂于指尖,然后轻轻地在她的饮食中一点,这种药不会置命,只会让她昏聩,如重病一样,只需十数日,药效褪去便就好了,不会伤及身体,夫人请放心,房大人是查不出来这药的来历的。”韩子高将一个紫色的小瓷瓶放在了沈妙容面前,沈妙容沉默无语,韩子高便没有再说话,向沈妙容拜了拜便走出去了。
“先生,适才云天阁夫人似乎并没有答应您啊……”高廉本来在门栏外立着,听到了韩子高与沈妙容的对话,见韩子高并没有得到沈妙容的允诺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高廉甚是不解,便上前询问。
“不,她会答应的,虽然她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肯定明镜一样,这件事她不帮也得帮,且不说她和子华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深,就只说她自己的利益,若子华真的有个不测,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就算她再恨我,这件事她肯定会做好。”韩子高笑了笑对一边的高廉说着。
两人正说着话,却看到侧门边角那,澹台微生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韩子高看到了澹台微微地向他颔了首,澹台虽然看到韩子高很是惊讶,但是还是尴尬地向他回了礼。
“先生你看到了吗?澹台这个时候来急冲冲的来找云天阁夫人所为何事啊?”高廉低声问着韩子高。
“呵呵,看来沈妙容背后的那个人已经看破了局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背后的人是来给她下命令了,大抵应该就是让他按照我说的去做的样子。”韩子高思忖了一下回答着高廉的提问,可是韩子高的脸色却凝重地很,似乎他此刻正在想着什么,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这下倒可以放心了,连云天阁夫人背后的人都帮着先生,看来先生的计划应该能如期实现了。”高廉高兴地说着。
“放心?”韩子高回头看了一眼高廉,摇了摇头,似乎更加担心起来“你也不想想,我用沈妙容对付房亭敬的计谋跟谁都没有说起过,连候安都都不知道,沈妙容背后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呢?”韩子高疑惑地看着高廉。
“小人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啊,先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啊。”高廉赶紧向韩子高撇清自己,其实韩子高也知道,更明白高廉的忠心,他不是怀疑高廉,而是向高廉征求着意见和答案。
“难道,他只凭着我来找沈妙容,再结合着这时局局势,便能分析出我要做什么?如果真是这样,沈妙容背后的这个人竟能料事于先,看来今后可能会是一个大敌啊。”韩子高惊愕地叹息着,的确韩子高虽然在沈妙容处屡屡获胜,但是每次沈妙容的计策也总会让韩子高有些损伤,应付一个沈妙容已经是有些吃力了,现在沈妙容的背后又出了这么一个事事料敌于先的人,看这个样子,背后的那人对自己很是了解,知道他的一切,可是现在韩子高连那个人的影子都不知道,这之间的实力悬殊,真的让他有些不寒而栗,而且这个人从自己一开始进入陈家开始,从陈绍世到沈妙容似乎都有这个人的参与,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现过身,这样高超的人想想都让韩子高觉得心惊胆跳。
沈妙容正思忖着韩子高的话,却看到澹台匆匆的赶了进来。
“刚刚韩子高来找夫人了?”澹台因为在路上遇到韩子高,便问及了他的事情。
“恩,他刚走,不说他了,那位有什么指示吗?”沈妙容急切地问着。
“那位的意思,不论韩子高提什么要求,要做什么,都请夫人全力配合,此事关乎朝局未来的动向,那位请夫人不要有任何犹豫,也就是不论以前你和汉字宫如何,以后又如何,这件事情上,不论如何要全力帮助韩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