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败了,败了,谁败了?”刘迈揪住军士的衣领说道。
“我们败了,新亭失守,高将军被妖军擒获了,至今生死不知。”军士像一滩软泥般从刘迈的手中滑落在地。
“那----那王爷怎么说?”司马元显一个鲤鱼打挺,从坐床上蹦起。
“王爷正在酣饮,没等卑职说完,他就睡着了。”军士苦着脸,两颗酸枣般的眼睛中似乎要滴出苦瓜汁。
“什么?!”司马元显又跳了起来,瘫倒在了坐床上,“完了,完了,全完了。”
“世子,现在不是说晦气话的时候,”萧正峰也有点急道,“我问你现在是哪位将军抵抗长生军?”
“长生军?”军士有点疑惑地说道。
“嗨,就是孙老道的妖军,哪位?”
“哦,像是副将刘钟将军正在率领部曲在宣阳门迎战妖军。”
“那也就是说,妖军还没有攻破城门咯?”
“嗯,卑职来的时候,妖军正向宣阳门进军,现在就不知道具体情况了。”
“现在带我去。”萧正峰朝司马元显决然地拱了拱手,“世子,小子迎敌去了。”
司马元显眼神如死鱼般,似乎没有听见萧正峰的请命。
“萧将军,如果能够击败妖贼,世子定当重赏,你快速速迎敌。”张法顺代表司马元显答应了萧正峰的请求。
萧正峰再次朝司马元显拱了拱手,由着军士向宣阳门行去。
说实在话,萧正峰的心中也没有底,不知道扶余的突袭船队有没有达到制定的位置,刘牢之能否率领大军赶来救援,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果这次败了,被孙恩老道抓住,那可就大发了。不管孙妹妹有多么不舍得自己,这种公然地帮助朝廷抵抗长生军的行为,孙老道恐怕要活剐了自己吧。所以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燃烧尽体内的先天之血,与孙老道拼了。
城头之上,萧正峰与刘钟没有过多地寒暄。刘钟是个能将,城头的防备很是严密,一波波羽箭,加上滚石、擂木、火油的威力,让长生军止步于城墙之外。
陆瓌眼见的一排排的长生军倒在了自己面前却无能无力,他的双眼已是通红一片。这健康城城墙不但厚实而且高大,自己军中的羽箭根本射不到墙头,即使射到了,那也是强弩之末,伤不了人命的。还有关键性的问题,自己军中的云梯对于建康城的城墙,既没有足够的数量,而且也不够高度,这要如何是好!
“将军,你看,那城头巡视的官军,好生熟悉。”一名亲兵小校一指墙头,向陆瓌说道。
陆瓌循着方向定睛望去,顿时火从心头起,“哇呀呀,泼皮贼无赖,我就说嘛,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油头粉面的,要不是圣姑护着,本道人早就活剥了你,拿我弓来。”
陆瓌一抖头上翎羽,瞬间将手中的三石铁弓拉了个满月,“咻----”离弦之箭如长空中划出的美丽流星向城头的萧正峰射去。
萧正峰的耳朵动了动,由于最近他勤练三皇炮拳与锁鼻术,所以他的听力与眼力都得到了大幅度地提高。
眼见得一只羽箭向自己射来,其速度之快简直超过自己的想象,萧正峰来不及多想,侧身,徒手想要抓住羽箭。
羽箭如滑腻的泥鳅从萧正峰的掌中滑过,穿进了萧正峰的右胸膛,萧正峰的脚下立足不稳,被羽箭生生地拉向了城头边。
眼看萧正峰的身体就要从城头楼边滑落,刘钟一声大喝,几个箭步冲到了萧正峰的面前,扶住了他。
“萧将军,你可要挺住啊。”刘钟虎目含泪,只是刚才的短暂的接触,他就对萧正峰心生好感。因为萧正峰来到城头并没有对他指手画脚,只是简单的询问几句,其他的一切都由自己指挥,这比以往的东府官员可要强多了。
“没事,刘将军,你接着指挥,千万别让妖军攀到墙头。”萧正峰喘着粗气,那撕裂的疼痛让萧正峰说一句话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萧将军,我让兵士抬你下去疗伤吧。”刘钟颇为关切地说道。
“别,别,刘将军,我要看着打退妖军,我要看着啊。”萧正峰咬牙说道,他实在不放心,如果打不退孙老道的长生军,他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报----”军中的传令兵跃上城头,“报萧将军,有名斥候说想要见你。”
“快带来。”刘钟抢先说道。
一名小贩打扮的人被带到萧正峰的面前,“卫主,夫人说,大军不时就会来到城外,您可以放心了。”
“什么,什么,你是说爰情来了?”萧正峰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站起来,扶着眼前的小贩说道。
“是的,夫人来了,刘牢之大都督率领大军也来了,大人放心就是。”小贩面无表情地说着。
仿佛是为了映衬小贩所说的话,站在健康城墙,隐约听到长江道上一片旌旗招展,喊杀声渐行渐近,萧正峰的笑容也绽放在了脸上。
“快,刘将军,拉响箭,拉响箭。三次,三次。”
刘钟不明所以,但是身负重伤的萧正峰既然如此说,他也不再迟疑,传令下去,让军中有名的射箭手连续射出三只响箭。
响箭带着刺耳的呼哨声,直刺云霄,穿破云层,飘落到无何有之乡,惊起了一片云雀。萧正峰听在耳中,余音袅袅,如绕梁的肉糜,他闭着眼,享受着那愉悦的快感。
“啊----”萧正峰自顾自地拔出胸上的羽箭,鲜血瞬间殷透了前襟。
“快,快,为萧将军包扎。”刘钟睁着虎眼,平生没见过如此威猛的人,初相见时,以为他就是个向司马元显逢迎拍马的软面书生,没想到----真猛士也。
“你看,你看,将军,敌人的楼船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军医一边抖着双手,一边为萧正峰裹着伤口。
萧正峰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我知道,麻烦----能不能轻点,真疼!”
“哦,”军医顿时脸涨得通红,“老朽太过激动了,不过,将军----您真是神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指挥战役还能淡定自如,实在让老朽佩服啊。”
“哪里,哪里,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实乃我辈中人应有之工作态度。”萧正峰嘤咛了一声,扶着军医站了起来。
老军医唯唯诺诺,虽然他听不懂萧正峰的话,但他对萧正峰却是一脸的崇拜----生儿当如萧将军啊!
“道主不好了,刘牢之率领大军来援,我们楼船火起,还是撤吧。”丘尪甩着大胡子急急向孙恩禀告道。
“怎么可能,这几天刮得都是西风,我们顶风逆行已经有好几天了,要放火也是我们给刘牢之放一把火。”孙恩眯着眼,眼中透着精光。虽然打仗他不在行,但是这五行地理天气,他还是可以观察观察,掐算掐算的。
“道主,你出来看看吧。”丘尪也不多说,拉着孙恩就从座舱中走出来。
“这……,怎么可能?”孙恩伸着手,朝着江中的东风挥舞着,“时不利我,是不利我呀!”
“道主,敌人用小船趁着夜色的掩护,绕道我长生军的后方,现在他们燃烧起小船,用小船直接撞击我军楼船。楼船虽然高大坚固,但是行动没有小船便捷。更可恨的是,官军中有种黑油,他们将黑油涂抹羽箭,射中船体就着火啊。”丘尪哭哕着脸说道。
“不要再多说了,传本道主道令,鸣金收兵。”孙恩悻悻地走回座舱,只留下丘尪的大胡子在风中飘扬,丘尪长叹一声,“时不利我长生军啊!”
由于刘牢之的北府军的及时来援以及火船队的及时突袭,建康城转危为安,城中百姓闻听消息,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声雷动。
孙恩的长生军放弃建康,穿过新洲附近的江面,出长江,由海道向东北方前进,奔向郁洲。他同时分偏师攻破广陵,歼灭晋军三千余人,牵制晋军追兵。
建康解严,刘牢之本待回朝廷领功受赏,可是乍一听说,女婿高雅之被擒,他忙要派追兵追剿孙恩余孽。
“都督,妖军虽然狡诈,但多是农人本性,贪小利而已。只要给足足够的利益,我相信他们会放了雅之的。何必大动干戈,徒伤士卒性命呢。”何无忌向刘牢之建议道。
“父亲,我也认为无忌说的有理。而且我军长途奔波远来救援京城,好不容易胜了一仗,再不让将士们歇息歇息,恐怕军力下降厉害,别吃了妖军的亏啊。”刘敬宣附和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带着本都督的书信和五万两白银去救赎雅之吧,哎,这个雅之啊……”
高雅之不愧名字中有个雅字,此人气度娴雅,虽然败于孙恩,但是长生军俘虏他时,他没有像萧正峰那样适时投降,而是破口大骂贼军,这一骂正好引来了孙妹妹的注意。
孙妹妹一看,这人长得丰神俊朗的,于是她向孙恩将此人要了过来。孙恩本身见高雅之态度恶劣,本意要杀了他,见妹妹要他,也就顺水把高雅之给了孙妹妹。孙恩清楚,一般男人落到孙妹妹手中会生不如死的,世间除了萧正峰还真没几个男人能让孙妹妹服帖。
果不其然,高雅之见被一个女子搭救,先自软了半分,而且这个女子还是贼首孙恩的妹妹,顿感自己还是有几分魅力,关键是孙妹妹长得还不差,而且还倾心自己。最后高雅之得到了如萧正峰当初一样的待遇,香汤沐浴,洗完后他被裹得像粽子似的丢到了孙妹妹的大床上,在一番半推半就之下,高雅之从了。
可是问题来了,前戏过长,高雅之刚一开始就没忍住,这可如何是好,高雅之想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来第二次的。可是……只见一只纤脚就踹了过来,那踹得狠那,高雅之愣是原封模样的从床上被踹到床下,发出的声响,丫鬟小翠甚至以为船体触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