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依旧白衣胜雪,淡紫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逆着山间日出的光,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妖精,对,就是妖精。
"怎么?不想被我找到么?"
仇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方巾,轻轻的包裹住知芷安还在渗血的掌心,垂着眸淡淡的看着知芷安脸上的细小变化着的表情。
知芷安已经努力的装作平静了,可是仇时那样看着她,她本就跳的激烈的小心脏此时好像已经被压的跳不动了。
"离开了我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仇时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自然也听到了她醒来后对落落的所做所为怒斥的声音,虽然是在生气,可是她的声音里似乎已经反映出了她这几天的生活,好像过得还不错。
"是。"
知芷安弱弱的说,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涌出来了酸意,
眼角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发酸,"现在看来,我的出现要让你的开心生活结束了。"
仇时说完伸手捏住了知芷安的下巴,逼的她不得不直视着他。这是怎样的感觉呢?知芷安迎上仇时的目光的一瞬间,眼睛的湿热瞬间就落了下来。
知芷安模糊的看见了那一瞬间仇时的慌乱,他的吻在她的泪水滑落之前气势汹汹而来,知芷安伸手要推开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手里还抓着那团破烂的衣服。
她犹豫着要不要扔掉,仇时的手已经伸来钳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她就被迫松了手。
他的吻太重,知芷安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要被他啃破了,"唔!"
知芷安挣扎起来,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手很快就抵住了她所有的反抗。
知芷安的眼泪被仇时的吻逼得再也收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仇时才松开她,"和你的短暂的幸福生活做个告别。"
仇时刚说完,知芷安就看见了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十几个侍卫,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木然的看着知芷安身后的屋子。
"不要!不要烧掉这里。"
知芷安下意识的伸出手臂,仿佛是要挡住仇时渐渐沉下去的目光。
"夜梵在这间屋子里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舍?"
知芷安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眼睛瞪的大大的。
"你说什么?夜梵?"
"哦?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么?"
仇时冷笑道,那样的目光看的她心里一凉。
"他怎么会是夜梵,我见过夜梵的!"
她那天在皇宫的花园里见到的那个男人,才是夜梵不是吗?
"易容术不知道么?"
知芷安的手僵硬在空中,所以呢,所以,竹风就是夜梵么?
那个会给她烧鱼,给她带糖果,送她小狗的男人,是把她推进这个罪恶的世界的人吗?
熊熊的烈火一下子爬上了屋顶,知芷安站在仇时的身后,眼圈红的吓人。"为什么都要这样呢?我的利用价值,值得这么多人这样处心积虑的做这么多吗?"
知芷安的声音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
仇时转过身,看着她发红的眼,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值得。"
知芷安伸出手,慢慢的捂住眼睛。肩膀用力的颤抖了起来,她还以为是老天看她在这里过的太惨了,真的派了一个世外仙人来救赎她呢?
她真的太可笑了。
其实她知道竹风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甚至可能是仇时的仇家为了利用她菜如此,可是她没有想过他就是害的她落得如此下场的夜梵。
她还吃了那么多天他做的菜,知芷安此时竟然觉的自己的胃里在钝钝的痛。
仇时看着她颤抖的肩膀,面色冷然的伸出手将她卷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眼泪从指缝里溢了出来,打湿了他胸前的长衫,仇时只觉得心里下了一场雨,挽在她腰上的手,不由的收紧了一些。
"公子,忍住,我们很快就要回到夜国了。"
马车上,几个侍从围着陷入了昏迷的夜梵,他的胸前中了毒针,随行的大夫已经替他放了血,可是在赶路的途中,他们没有及时的用药解毒。
昨天夜里,夜族的影卫在仇时回府的路上设伏,不想却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仇时的剑抵着夜梵的喉咙,冷笑着看向跪了一地影卫,"知芷安在哪?"
"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夜梵咬着牙,眼角却是盛放的笑意。
"啊!"
忽然暗处不知出自谁手,两根毒针在月光下银光一闪,被遏制住的夜梵来不及闪躲,毒针直直的刺进了他左边的胸膛。
跪在地上的影卫大声的喊道,"在!在城北!"
"城北何处?"
戏谑的男声从仇时的身后传来。
夜梵忍着胸口的刺痛,看着从暗处走来的男人,冷笑道,"当真的是兄弟情深啊。"
身后的男人惯来的戏谑,"多谢夜公子及时点醒了在下。"
"在城北一个叫竹风的山头!"
一个影卫看着夜梵身下的鲜血,大声喊道。
"住嘴!"
夜梵咬着牙怒斥,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
仇时已经收了剑,走到那个影卫面前,"带路,你们公子的命现在在你的手里了。"
知芷安坐在马车上,漫不经心的开了窗,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原来这个地方真的这么偏僻,唯一一条进山的路还是设了机关的,怪不得知芷安一直没有看到过那个人是怎么进到山里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仇时依旧是在闭目养神,知芷安从窗外收回了目光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脸上好像有几分疲倦的痕迹。
知芷安不由的开始想,他为什么要找她呢?
她对他来说不是都没有价值了吗?那么,她去到哪里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居然翻山越岭的来寻她了。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那里的呢?
还有,夜梵现在又在哪里呢?他把她带到那个地方究竟为了什么?
知芷安知道她的这些问题不会有人给她答案的,于是索性就把到口的这些问题压回了心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终于回到了都城。
窗外终于不再是高大的树木和陡峭的山路,街上有很多叫卖的摊贩,因为是上午,阳光落在地面上,竟然生出了温暖的气息。
马车在平坦的大道上跑的很快,可是知芷安还是看到了街面上一家摆满了糖葫芦的小店,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停一会儿。"
知芷安从窗外缩回脑袋,仇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她。
马车停在了街道旁。
"下去。"
知芷安还没反应过来,仇时已经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伸出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要做什么?"
仇时只是看着她,知芷安撇了撇嘴,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这是知芷安第一次站在都城的大街上,四周的叫卖声很嘈杂,可是她却觉得格外的温暖。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间烟火的气味么?
公子府的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情的人,平时根本听不到这样大声说着话的人。
仇时抓着她的手腕朝着街边走去。
"你要做什么?不回公子府了么?"
周围的人听到她说了这句话,忽然都看向了她,然后把目光都聚在了高大的仇时身上。
知芷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紧了嘴巴。
仇时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越过了那些似乎看出了端倪的人,"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是公子府的人,你猜我们还能在这里走多远?"
知芷安不说话。
仇时攥着她的手腕在街边走着,知芷安过了半晌吐出来了一句话。"我不是公子府的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都没想,仇时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只是握着她手腕的手忽然大力了起来。
知芷安忍着疼,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