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般跪着,似乎捂住了耳,我便再听不见过往的声,似乎额疼了,我便不会再想起过往的事。
可这都是妄想,我还是想起,想起易空的声,想起易空的笑。
“夕凌。”
我不知晓如今耳际的声是不是一个幻觉,但在我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的身躯便猛地抬起,面上也不由得浮出笑来。
易空,是易空。
身旁的男子,依故穿着一身火红的袈裟,在夜色中那样清晰,让我无法不看见。
易空朝我伸出手,腕上的佛珠轻轻响着,“起来吧。”
我颤着手,朝他伸去,紧紧握住那只熟悉的手,感受着其上的暖意。
“我听说你逃出盈花楼之事,是为何?”易空的神情还是那般冷漠,纵是手上的暖意,也未能化了他面上的冰霜。
我一时清醒过来,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你是佛人中人,与我接触,也不怕被我身上的污秽破了修行吗?我为何离开盈花楼?因为我若再不走,我便连自己的一副清白身子也丢去。”
因为我若丢了这一副清白的身子,我便再没了颜面见你。
我弯腰捡起剑,抓住剑柄上的佛珠想要扯下,却始终下不去手。
夕凌,你真好笑。
他早已走了,你还留着这佛珠作甚。
“夕凌。”
我想走,却还是被他的一声低唤定住了身,再也动弹不得。
我忍着满眶的泪,背对着易空,嘴角苦涩地咧了咧,“何事?”
“没事,你走吧。”
我点了点头,移步离去,再没回头看他一眼。
因为我怕,怕他看见我满脸的泪,却无动于衷。
到底是为何,我爱上了一尊佛,我永远触碰不了的佛,高高在上,仰视苍生。
而我,不过是那苍生的其中一个罢。
我在桃林间不断地走着,直到我走得真的疲累不堪,双眼几乎合上,这才枕着一地落叶睡去。
只有如此,我才能马上睡着,耳边不会回响易空的声,眼前不会现出易空的影。
只有如此。
破晓时分,两军鸣鼓相交,我匿于边上的草丛中,凝神观察着两军态势。
军中乱战,兵士大散,不多时便有兵士打到了草丛边,飞沙走石,乱沙迷眼,敌兵一戟扫倒与其对峙的本军兵士一戟刺下。我看准时机,起身挥剑封喉,划出一道笔直的血珠洒落于地。那敌兵眸眼圆睁,带着断颈看我一眼后,便无力倒地。
敌兵脖上血痕极深,血如泉般涌出,于其身下漫出一个血泊。我看得浑身发麻,手握着滴血的剑,颤抖得厉害。
“蠢货!”
我眼角余晖瞟间一道剑光,身体却无法动弹,忽地身躯腾空而起。待我回神一看,自己已到了一匹黑马上,正倒于一个男子的臂弯间。
我抬眼望去,正是昨日帐中的那一名将领,此刻正揽我于怀间,一手策马驰骋沙场。
“你……”我正欲言语,嘴便被男子的手捂住。他低头瞪着我,眸眼间透着极重的戾气,吓得我于他手下的双唇立时紧紧闭合起来。
我整个人伏于马上,两手紧紧环着马脖。男子挥戟与周遭的敌兵相对,马上颠簸得极为厉害,我身躯紧贴着马脖,用尽全力才未落马,不多时脸色便难看起来。
“怎么?这就难受了?”
马好不容易平稳了些,我两手抱着马,紧闭着双眸晃了晃头,深深地抽了口气,耳边却传来男子嘲讽的话语。
我一听此言,立时从马背上弹起,抓紧了马绺回头看向男子,忽地睁大了眼。
我松开一手,飞快拔出他腰间的佩剑,抬手一剑刺向冲到马头边一敌兵的面容,眸眼不由得紧闭起来。
我还未睁眼,手中的剑已被夺过,剑归鞘声在耳边响起,我缓缓睁开眸眼回过头,正对上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细看之下,盔下眉目极是清秀,只是眸眼中的戾气增了他的为将气概。眸眼如同沾染了墨般,长眉如弯月下勾着,抹消了他些许的戾气。
男子唇角一边勾了勾,带着戏谑的意味,“你在怕什么?”
破晓时分,两军鸣鼓相交,我匿于边上的草丛中,凝神观察着两军态势。
军中乱战,兵士大散,不多时便有兵士打到了草丛边,飞沙走石,乱沙迷眼,敌兵一戟扫倒与其对峙的本军兵士一戟刺下。我看准时机,起身挥剑封喉,划出一道笔直的血珠洒落于地。那敌兵眸眼圆睁,带着断颈看我一眼后,便无力倒地。
敌兵脖上血痕极深,血如泉般涌出,于其身下漫出一个血泊。我看得浑身发麻,手握着滴血的剑,颤抖得厉害。
“蠢货!”
我眼角余晖瞟间一道剑光,身体却无法动弹,忽地身躯腾空而起。待我回神一看,自己已到了一匹黑马上,正倒于一个男子的臂弯间。
我抬眼望去,正是昨日帐中的那一名将领,此刻正揽我于怀间,一手策马驰骋沙场。
“你……”我正欲言语,嘴便被男子的手捂住。他低头瞪着我,眸眼间透着极重的戾气,吓得我于他手下的双唇立时紧紧闭合起来。
我整个人伏于马上,两手紧紧环着马脖。男子挥戟与周遭的敌兵相对,马上颠簸得极为厉害,我身躯紧贴着马脖,用尽全力才未落马,不多时脸色便难看起来。
“怎么?这就难受了?”
马好不容易平稳了些,我两手抱着马,紧闭着双眸晃了晃头,深深地抽了口气,耳边却传来男子嘲讽的话语。
男子策马朝前奔去,我措不及防地倒在他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扒住了他的甲胄,伏在他怀中眼前一片漆黑,只闻见身际兵刃相交的铮铮之响。
许久,远处鸣金声起,马蹄与步声错杂着远去。男子调转马头,揽着我奔向城门。
城门闭起,我悬了许久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舒了口气,见身下的马已不再移动,动了动腿想跳下马,却发现两腿早已发软得不成样子。
男子忽地将手探到我的膝下,我身躯一颤,惊慌地看向他。
男子一腿跨过马来,打横抱着我下了马,周遭将士立时围拢上来,我忙将头转过,两手抓着男子的甲胄,羞得双颊滚烫。
“秦珂大人这回不但退了敌兵,还抱得美人归啊!”
周遭讪笑声声,却不知为何在一时之间全都消匿,我伏在秦珂怀中,听身旁无了声音,这才抬起头来。我环视四周,将士已然散去,人人面上都带着几丝敬畏之意。
我忙松开甲胄,两手缩在胸前不知如何是好,秦珂眸眼望着我看了片刻,便把我放了下来。
我两脚沾地,秦珂手一松,我便整个人瘫了下去,惊得他又忙把我抱在了怀里。我抬眸看向他,他的眸眼平视着前方,不知在看着什么,两颊飘起一抹殷红。我贴在他的身前,不由得脸又一烧。
秦珂两手猛地一抬,将我的身躯托起,一手极快地勾住我的膝弯,将我整个人打横抱起。
秦珂抱着我入了一间客栈,放下银两后,便有小二领我们上了楼。他将我抱入屋中,轻手轻脚地放在榻上,便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我两手撑起身子,侧身倚靠在床柱上,“为何不带我去军帐?”
秦珂回过头,面上的晕红还未散去,眼神躲闪着看向了窗口,“你非我军中之人,我为何要带你去军帐?”
我愤愤地一掌拍在床上,咬了咬牙,疑惑道,“我今日上阵杀敌,你还要怀疑我是奸细吗?”
秦珂看着我,嘴角勾了勾,竟笑出声来,“那你可还记得你今日杀敌之时的模样?”
我恼羞成怒,起身下榻,却一个趔趄朝前倒去。秦珂一步上前,再度将我揽入怀中。
我伏于他的胸口,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珂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话语忽地柔和起来,“不怕死吗?”
我抬眸望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怕。”
我已落到如此境地,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秦珂咧嘴笑了,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笑,仿若二月春风拂面,散尽了他满身的戾气。
“那便参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