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庄从演武广场出来后,与陈伟涛在街上走了有一段时间,随后二人便分道扬镳,各奔东西,既然参赛资格已被取消了,那留在越阳城也无所事事。
而聂庄也准备回百福楼一趟,准备一下行李,今日先暂且再在越阳城休息一宿,明日动身,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昆仑派的招生大会而来,只是刚好路过,结果阴差阳错参加了。
现在之所以不急着启程,主要是耿直仍在昏迷,聂庄必须等到文楠和海棠谷下午的决赛比试完了,再去找他们,将耿直交给他们。
虽然聂庄不敢十分肯定参赛资格的取消是不是郦王府或者乔磊这些人干的,但是十有八九脱不了干系,不然他实在想不到谁会做这种事,他和昆仑派又没什么恩怨,对方岂会无缘无故地取消自己队伍的参赛资格?
愤怒是没错,可是冲动是人的感情一面,过分或者缺乏冷静的思考,这种感情往往会是某种罪恶的开端。
聂庄还没傻到孤身一人跑到去郦王府或者横源的乔家秋后算账,这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世上没什么事比生死更大了。
如果他们还不肯放过怎么办?
聂庄想到过这个问题之时,顿时忍不住无奈而叹,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唯一的好办法就是一退再退,像逃犯一样避得越远越好。
聂庄一路往回走,进了景福酒家,穿过红枫林,回到了百福楼。
未几,一道尖锐的惊喊声响起。
“什么,你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沈珺在听到聂庄说出实情后,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
聂庄捂住耳朵,沈珺这一声大喊刺得耳朵生疼,而后确认道:“对啊,因为台试过程中使用了土术。”
“岂有此理!”
沈珺气不打一处出,忿忿道:“那季风使用土术的时候,判员不是说了规定有所改动吗?”
一脸无所谓的聂庄耸了耸肩,摊手道:“事实的确如此,一开始我也很生气,还差点想和人打起来,好在陈伟涛拉住了我。但就像陈伟涛跟我说的一样,这种事情裁决权不在我们的手上,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认栽。”
沈珺气愤归气愤,但看到聂庄脸上的释然,也随之冷静地思考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聂庄面色突然沉下,语色微寒,说道:“我猜这次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周丘郦那帮人干的。”
沈珺对于门派的事情有所耳闻,昆仑派毕竟不属于南青,而是位于仙阳,郦王府怎么可能插得了手,不由得讶异道:“不可能吧,周丘郦虽为南青一代王侯,掌权一方,但也无法左右仙阳昆仑派的事情呀。”
聂庄摇了摇头,道:“话是如此,可是我也想不到谁还会针对我。”
沈珺若有所思,的确正如聂庄所言,目前为止,他们所结下的仇家只有乔磊一系人,故而迷惑道:“要真是这样,那就奇怪了。”
一筹莫展的聂庄苦思道:“其实我最纳闷的是为什么这些人要一直死缠不放,你要说一次两次也就够了,居然三番五次地找上门来,怎么像是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沈珺冷哼一声,不客气地骂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一定是那个乔华人渣心眼小。当初我看到他的时候,便对这人心生厌恶,像这种人我都见多了,一看一个准。”
聂庄晃了晃头,道:“算了,先不去想这些。我们先准备准备,把东西整理好。等于垚回来了,顺便跟他说一下参赛资格取消的事情。”
沈珺一想到于垚,言道:“你一说于垚,他都出去老半天了,人怎么还没回来?”
没怎么为此担心的聂庄只是说道:“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办吧,晚上应该就会回来了。”
沈珺纤指点点下巴,她算数向来不错,按照于垚的话来说,这里本该有他们五个同门加上一个师父葛朗,共计六个人,可却一直没有看到过焦星子和许煜昇这两人。
“你在想什么?”
聂庄左看看右看看,沈珺依旧一副呆样站在那儿,纹丝不动。
沈珺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没什么。”
“那我先回房间了。”
聂庄心想接下去也没什么事情做,便打算回房调理一下伤势,静等文楠和海棠谷他们台试比完。
“诶,等等。”
沈珺突然喊住聂庄,欲言又止。
聂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事?”
沈珺嚅嚅喏喏,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以启齿。
聂庄越看越迷糊,又问道:“到底有啥事儿,你直说啊。”
犹豫了半天,沈珺总算开口,慢吞吞地说了出来:“就是有件事没告诉过你,你上午不是台试赢了嘛,刚好我在赌坊给你押了注,赚了不少。可我又把那些钱押了你下午台试的决赛,结果……你懂的。”
“……”
聂庄觉得这是从认识沈珺以来,听过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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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茫茫人海的越阳城中,想要寻找一两个人可不容易。
于垚运气不错,赶回药铺的时候,正好赶在梅姑苏和苏瑾离开之前。
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可思议,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意外会先来临。
就像梅姑苏告诉了于垚一个震撼的消息:焦星子出事了!
这件事还得从两天前的下午说起。
当日下午,也就是昆仑派招生大会开启的第一日,焦星子与许煜昇比完台试,闲来无事在周边转悠了一下,却谁想遇上了阙流的人。
焦星子与许煜昇本没有好胜之心,却无奈对方的胡搅蛮缠,不得不斗上一斗,结果阙流的人不止一人,且实力比焦星子还要强。如此一来,焦许二人落入困境,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但阙流的人穷追不舍。
无奈之下,焦星子只好赶紧秘密通报消息,让同门的于垚三人前来相助。
而梅姑苏和苏瑾恰好在今日收到了焦星子写的信条,所以才会火急火燎地返回百福楼去找于垚,就连台试也不管不顾了。可以看得出来,梅姑苏和苏瑾虽然平时常被于垚叫做母老虎,但必要的时候还是有情有义。
说起阙流,它是一个江湖的帮派,和十字门是死对头,数十载的水火不容。
其实追溯到早年的时候,阙流与十字门本是难兄难弟,同根而生。但一次因一次利益的分歧,阙流的创始人阙凡和手下的心腹退出了十字门,并带走了《骨阴经》下卷。
《骨阴经》乃十字门的镇门功法,与季氏大家的《龙枯手》同为灵武学,分为上下两卷。自从阙凡带走了《骨阴经》下卷后,阙流和十字门的纠葛正式开始了。
就关于《骨阴经》的归属权争夺,每隔七年,阙流和十字门便会举行一次双方之间的弟子比试,胜者即可拥有《骨阴经》七年的保留权。
但是因为这件事,阙流和十字门的关系越发恶劣,勾心斗角,二者之间的矛盾不仅是《骨阴经》归属权的问题,已经延伸至帮门之间的隔阂,双方常常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甚至是刀剑相向。闹到最后,阙流和十字门已然算是生死仇敌一般。
因此,一般人只要提起十字门,必定会说到阙流,反之亦然。
这种现象在阙流和十字门矛盾产生的当初,就渐渐有了雏形。
得知消息之后,于垚急忙问道:“大师兄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梅姑苏递给于垚一张信条,说道:“他们现在藏身在十六峰,虽然能一时避开阙流的人,但大师兄和许师弟身上都有伤,躲不了太久,而且十六峰全是恶兽,眼下情势刻不容缓,我们得必须前去救援。”
小小苏瑾愁眉苦脸,扁扁嘴道:“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我们不能啥事都靠师父来吧。”
于垚回了苏瑾一句,然后看着梅姑苏,一脸沉色,道:“走,我们这就赶去十六峰!”
梅姑苏却突然拉住了于垚,稍稍一想,人多力量大,多些人过去总不是坏事,故而道:“要不你去百福楼叫上那几个人,如果他们愿意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于垚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算了,聂庄身上的伤势不轻,耿直又昏迷不醒,而且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还是不要叫了。”
闻言,梅姑苏只好点点头。
随之,三人便火速前往云霄镇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