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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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洞内疗伤存细语,天窗散晖动柔情
淳于谨心中暗自想到:“这小子引我入洞,定然是在洞内布下了不知是何等的陷阱,他想让我进去,我偏偏不进去。但是倘若这洞内没有陷阱,这二人已经招架不住了,却还在假装,大唱空城计。”淳于谨心中几番盘算,但还是疑心重重,最终决定不进去。淳于谨便说道:
“曲左使,你我之间有些许分歧,这并非是什么大事,你我若是因为那些小事而生分了岂不是大大不值?再者,我看那位姑娘伤势不轻,即便是曲左使你撑得住,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也未必撑得住呐!曲左使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不如你我同去,先救治那位姑娘要紧。”
曲鸣看向米铄的伤口,只见那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皮肉模糊,似乎伤的不轻,便对米铄道:
“姑娘,先前我言语不敬,对不住了,若是姑娘不与我纠缠,便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不如此刻我带你出去,先把你救了……”
“怎么这会你倒是糊涂了起来,他那么说,不过是想要诱你出洞,好把你抓住,到那时便会性命不保了,那淳于谨是魔宗宗主,他的话岂能相信?”米铄振振有词。
曲鸣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姑娘面对大事居然也如此镇定自若,不畏强敌,心中不由得便敬重了起来,说道:
“你不信他,怎么就信我?”
米铄秀眉一挑,说道:“我现在不信你也没有办法。”转而面露担忧之色,问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后人发现了,便只剩下两句嶙峋白骨了?”
曲鸣安慰道:
“你放心,我们死不了。”
“胡说,他明明在外边……”毕竟是年少,历事少,米铄竟嘤嘤地哭起来。
“正是如此,我们才死不了。你想,他不敢进来,又不敢走,就这么耗着,我们自然安然无恙。”
“就算你有道理,可倘若我俩一直这样下去,不饿死,也要被憋闷死。”
“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出口。”
米铄摇头道:
“不成的,哪里有出口。”
曲鸣抬头看看头顶,只见一轮明月正好镶嵌在那小窗般的洞中;原来经过这一番逃跑,一轮明月已经高悬于天空之上,想来已经是子时,曲鸣将头向上扬了扬,示意道:
“这不是吗?”
米铄又摇头道:
“不成的,即便是我的腿没有受伤,也不可能一跃而上;更何况现在……”米铄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曲鸣蹲下身子,见米铄的腿上赫然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口子,血已经止住了,这显然是米铄自己点了穴道止血,但是不知骨头如何。米铄见曲鸣盯着自己的大腿看,便一个巴掌扇去,十分害羞,道:
“你,你个魔宗妖人,竟敢看姑娘的大腿,待我好了,看我不,我不……”
“你不什么?”曲鸣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道。
“看我不挖了你的双目!”
“方才还相信我,现在就成了魔宗妖人。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这个魔宗妖人还狠啊!你受伤了,我这个魔宗妖人还好心地想帮你治伤,你这个堂堂正派人士却在这里打人,还要挖了我的双目。”曲鸣捂着脸道。
米铄听曲鸣这么一说,倒也心中有愧,说道:
“我也不知你是想要为我治伤,算是错怪你啦。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好么?”米铄柔声细语地道。
曲鸣心中本不甚生气,听米铄这样说道,心中的气不仅一消而散,而且还有淡淡的欢喜。可曲鸣面上还是装着生气的样子,道:
“既然大小姐你不领情,我又何必非要给自己找没趣呢?这一巴掌,算是您赐我的了,小生在这里谢过,嗯,您如何称呼?”
“铄儿。”
“在此谢过铄儿姑娘,那便就此别过了。在下告辞。”
说罢,便欲意运气一跃而上出了这山洞。
米铄急忙道: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不是,我都道歉了,这么还不依不饶啊!男子汉大丈夫,最是要心胸宽广,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倘若换我打你一巴掌,那你可生气?”曲鸣反问道。
“那是自然。”米铄低头不语。突然又接着说道:
“要不,你打还我好吗?”
曲鸣道:
“好啊。”
米铄见曲鸣真的答应了,也无法,心中虽然委屈,却也不愿被困在这山洞中,便满脸不情愿地扬起头,看着曲鸣。曲鸣见米铄一双眼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又怎会舍得下手,但依旧做出要打的动作。米铄将眼帘闭上,长长的睫毛竟被头顶明亮的月光投射到面颊上,像是蝴蝶的双翅,微微震动。
米铄等了很久,也没见曲鸣的巴掌落下。睁开眼睛,只见曲鸣盯着自己的眼睛在出神。米铄看见曲鸣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上多了自己的四个指痕,心中不免难过。二人相距不过两寸,温热的呼吸尽数扑到对方脸上;米铄忙底下头,曲鸣也猛然起身,只感觉面颊一阵滚烫。过了良久,曲鸣道:
“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不然我俩被困在这里也是无所事事。包扎好了,说不定就可以顺着这天窗逃离出去。”
“等一下,你为何要帮我?都说你们魔宗之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视人命为草芥,你怎么还要救我?”米铄怀疑地问道。
“我不是魔宗的人。”
“不是,那他们为什么叫你左使?”
“那是他们逼着我入的。我若真是他们魔宗的人,又必这般苦苦躲避?”
米铄心中忖度曲鸣的话有道理,又见自己的腿伤着实不轻,便只好答应让曲鸣帮忙包扎。曲鸣见米铄大腿上的衣裤已和血肉连在了一起,无法分开,便只好一点点撕下。米铄痛得紧抓曲鸣的肩膀,曲鸣只好咬牙承受。米铄腿上的皮肉上看来虽然可怖,皮肉向外翻着,可毕竟不深,止住了血便不是大碍,只是不明筋骨如何。曲鸣拉着小腿,轻轻活动,抓在曲鸣肩上的那只手便加重了力道。曲鸣感受地出腿骨依然断裂,须得设法接骨才可。
“你的骨头断了,需要接骨,手可以松开了,我找找接骨的东西。”
米铄松开了手,曲鸣只觉肩部一松。曲鸣四下探寻,这是一个石洞,四周并无木棍之类的,唯有那头顶的圆洞便垂着几根藤蔓,且距地较远。临安本是水土丰润之所在这地方却干得出奇,四周不仅没有草木,连山洞中也没有丝毫的渗水,只是微微湿润,却也不知这几根藤蔓是如何生长的。洞壁是层状的岩石,纵向延伸,若是想出去,也没有可借力的地方,这让曲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到这里,曲鸣突然想到可用这层样的岩石来给米铄包扎。当下捡起碎石向墙壁重重砸去。砸了许久,方才一片片岩石落下。
曲鸣捡起石头,将自己的长袍撕下几条布条,为米铄做了一个简陋的夹板,虽然简陋,却也的确可以起固定之用。
曲鸣为米铄包扎时,触手的皮肤细腻凉滑,心中知道自己这般着实不该,暗自责怪自己,却仍忍不住去看。曲鸣红着脸为米铄包扎完毕,好在洞内光线甚暗,米铄没有看见曲鸣泛红的脸;其实米铄的脸也早已是绯红一片,只是仗着光线不明,对方都没有发觉。
曲鸣为米铄包扎好后,二人均沉默了一阵,米铄先开口说道:
“你是怎么会接骨的?”
曲鸣闷笑一声,但并不回答。
“你说呀!”
“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米铄不屑地道:
“我才不会与你掷气呢,说罢。”
“小时候,我家东边那户是个屠户,西边是家兽医。于是我每日看屠户切割猪肉,对这猪身上的每一处骨骼都了如指掌,又看兽医给动物治病接骨,偶尔他忙不过来时,我便帮着他,不想,今日却派上用处了。”
米铄听后,大为恼怒,生气得道:
“你,你竟然把我当成,当成那些动物!”说罢,举起手便往曲鸣胸前招呼,可哪知米铄受了伤,无甚力气,这打的一下,便如同轻轻的一抚一般;曲鸣受了这一下,轻轻地笑道:
“我可不敢对姑娘有丝毫不敬之心啊。姑娘打在下,在下不也受着吗,哪里敢还手?”
“你!”米铄将脸扭到一旁,不再理会曲鸣。
曲鸣将话锋一转,道:
“总在这里呆这不是办法,等到他救兵到了,就更难办了。”
“那怎么出去?”
曲鸣抬头看看头顶的小洞,光线从那里四散开来,映在曲鸣的脸上,米铄便抬头望着这张俊秀的脸,夏日的阳光把这张脸染黑了一层,却添了不少的英气。曲鸣示意了米铄,从这天窗一般的小洞出去。
米铄看看自己的腿,摇了摇头。
曲鸣道: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曲鸣将自己腰间的腰带解开,把米铄负在背后,用腰带紧紧地捆好,笑道:
“你看,这样不就好了吗?”
曲鸣一跃而起,抓住了那半空中的藤蔓,可虽抓住藤蔓,没有受力的地方,便只能在半空中荡着,若是只有曲鸣一人,顺藤蔓爬上自是没有问题,可此刻有米铄在背,若是仅凭臂力爬上,将是十分不易,且藤蔓并不甚粗壮,好在藤蔓是鲜活的,韧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