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想得再多,再周详,也没有想到血煞的左使会到来,他们现在的确如他所说的不过是猛虎利牙旁的羔羊。从来没有认过命的易天行在这一刻认命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任何的反抗都是多余的,徒劳的。
易天行转过头看了看满头白发的陆承清,这时候的他依然异常的冷静沉稳,手中的长剑犹如蓄势待发的毒蛇目露凶光,易天行干涩的道:“承清,也许我并不该让你参与进来的。”
陆承清沉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跟错人,何况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兄弟两的今天,这一点,我从不忘感激。”他依旧冷静沉稳,这沉稳中有一份绝然:承风,我的弟弟,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原谅我的这不告而别,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易天行又看了看已经受创并陷入虚弱的田恒道:“二弟,能否再战?”
田恒不顾嘴角的鲜血和身上的创伤用力的道:“能和大哥一起死战,战死,有何不可。”只是他虽然很用力,但虚弱的他声音并不高。
易天行扫视一遍这四周所有的人,当他的眼光离开火凤凰的时候分明有些心痛,最后他冷然的道:“动手。”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动了,然而这所有人中最先出手的不是林左使,不是易天行,也不是大令使,而是火凤凰。站在林左使侧面的火凤凰在易天行刚刚开口的那一刻她的火凤就已经刺出了,带着炫目的火光刺出了。
火光中他看到了让她不能忘怀的一幕:瑟瑟躲在一个隐蔽角落的年幼的她正看着两个人在对她的父母和家人进行杀戮,她只能看见其中有一个的背影,他身穿灰色衣服身材矮小,在她父亲的还击中他的左手被削去了一根尾指,当时那指头就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眼前,在他受伤的时候他愤怒的说了一句话,找死。然后她的父亲便在狂暴的攻击下惨遭杀戮,当他离开的时候他对另外一个人说了一句话,仔细检查是否还有活口。
她忘不了那矮小的背影,忘不了那被切掉手指的左手,忘不了他说过的话。现在那矮小的背影,缺少尾指的左手都在他的眼前她怎么能不动手。火凤带着炫目的火光刺出了,那火光中满含仇恨的怒火,就在它要去焚烧一切的时候,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扑灭了她的怒火,林左使侧目双眼冰冷的看着她,满是冰霜的右手握住了前往的火凤,火凤那夺目的火光在冰霜的冷冻之下沉静的如一根燃尽的木炭,再也散发不出丝毫的光芒。
“找死”,在同样的熟悉的声音同样的熟悉的话语中,火凤凰犹如折翅的鸟儿被林左使戴着手套的左手狠狠一掌击飞出去,然后流着鲜血重重的跌落在雪地里。
“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你能把仇恨掩饰的更好一些,也许你还有机会,不过我很好奇我和你有什么仇恨?”林左使看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火凤凰冷漠的问道。
火凤凰满脸不甘的看着满满走近的林左使在心里暗道:爹爹,娘亲,大哥,红袖无能不能替你们报仇雪恨。然后愤愤的看着林左使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那断掉的尾指?”
林左使突然顿住了前进的脚步,满布寒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阵阵杀机,“你知道吗,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侮辱,所以你非死不可。”说完,扬起手愤怒的朝火凤凰击去。
在火凤凰出手到她被林左使击打的短短几瞬间易天行看的分外的清楚,他知道自己以前一直都错怪了她,她的苦原来藏得那么深,深到自己从来不曾触摸到。在林左使再次扬手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躲开大令使的攻击,大叫一声道:“红袖。”一阵狂风般席卷过去,已经闭上眼睛受死的火凤凰在叫喊中迅速的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凤目已然布满了浓雾。
在易天行卷起的狂风中她感受到了他怀抱的温暖,原来在这风雪夹击的冬天他的胸膛可以这么温暖,“天行,我……”太多的话没有时间说出口,在这温暖中她突然感觉到一阵颤抖,易天行还是被林左使的冰霜之掌击中了,而大令使的剑也在悄然间划破了他的后背。
火凤凰的原名当然也不叫火凤凰,她和易天行一样有自己原来的名字,她的原名叫李红袖,红袖添香才子读书的红袖。也许如果不是家道的变故她或许真的能找到一位才子,而她现在找到的是易天行。
易天行站定将怀中的李红袖放下的时候,陆承清也已经赶过来了,他横剑站在他们两人的前面,白色的头发开始散发出紫色的异彩,他要和甘正明以前一样使用雷神体了。这是拒绝宰割前最后的抵御。小刀也来了,付出被七号划伤的代价来了,只是小天和其他四位已经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林左使继续慢慢的走近,犹如死神一般走近,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便迅速冻成冰霜,“你们知道我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看着一群人在明知要死的情况下还各自关爱鼓励,这样的杀戮才大快人心。不过,今天我兴致不高,所以,你们的死期到了。”
“谁的死期到了?”在林左使举起右手示意继续攻击的时候,一道人影如幻影般的冲进血煞人员的包围圈中越过陆承清站在他的前面。
林左使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陆承风疑惑的道:“你是谁?”而七号在看见他的时候已经走到大令使的身旁。
他身后的陆承清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激动的唤道:“承风。”
陆承风慢慢的回过头看着满头紫白夹杂头发的陆承清忍住自己悲呛的泪水道:“大哥,我来晚了。”
陆承清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你不该来的。”
大令使死一般的看着陆承风道:“你的确不该来的,特别这种时候。”
“谁说他不该来?我们还就来了。”王二和关楚甘正明三人从高空中出现在陆承风的身旁,说话的当然是王二,无论是谁只要对陆承风有一丝的威胁他都会站出来,就算不敌也一样。此时铁燕和娜拉也一天一地的出现在陆承风的身前幻化成人形。
陆承风看着陆承清道:“大哥,也许不该来的是他们,我们兄弟终于可以再次并肩作战了。”
娜拉看着满头怪异头发被陆承风称之为大哥的陆承清,羞涩的开口道:“娜拉见过大哥。”
陆承清看着刚才由黑狼变成人形并且叫他大哥的娜拉疑惑的道:“承风,她?”
陆承风道:“解决这里的问题我再和你介绍她。”
已经知道事情原委的林左使道:“你就是陆承风?想不到能做掉血煞一个金使者和四个银使者的人这么年轻,今天就要折在这里倒是和你的大哥一样的可惜,可惜啊。”
对于陆承风一行人处理掉了三令使一行人李红袖现在已经不吃惊了,毕竟兄如此,弟能差吗,只是不得不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而易天行和陆承清就没能有李红袖的那种淡定,金银使者的实力他么再清楚不过,眼前和他们交手的不就都是金银使者的实力吗?陆承风一行人竟然有能力做掉金银使者一共五个人,那整体实力也太骇人了。
陆承风不为林左使的话所影响淡然的道:“你不觉得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吗?”
林左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今天如若不留住你,以后的大陆岂不是要任你翻云覆雨,现在给你一个死在我手上的机会倒也不算辱没了你。”
陆承风道:“哦,也许你要被辱没了,我不过一无名小卒。”
林左使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冰霜,他冷冷的道:“小子,给脸不要脸,受死吧。”说完,一掌击向陆承风,陆承风只见一只巨大的冰手朝他拍来,他双手一推,一道风刃随手而出绞碎了冰掌。
陆承清道:“承风,他让我来。”
看着成长道如此令人吃惊的陆承风易天行欣慰的笑了,犹如当年他在花生酒店的笑容一样,而陆承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给他热酒的陆承风。
“你们都别争,让我来。”易天行站了出来。
陆承风和甘正明听到易天行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尤其是陆承风他差点就忍不住呼唤的叫出花生大爷,只是这眼前的人又分明不是花生大爷。陆承风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缕失望,他不相信世上竟有声音如此相同的,只是现在已来不仅让他多想。
“大公子,你应该相信承风的。”开口的依然是王二。
看着王二那坚定的表情,陆承清觉得内心无比的踏实,陆承风对于王二意味着什么他是知道的,他对陆承风的感情甚至比自己对陆承风的感情还深。陆承清看着陆承风无比坚定的道:“二叔,我相信你的话。”
“你应该相信承风的实力的。”
陆承清突然笑了,笑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一旁看着他的娜拉恍然间觉得那笑容就是陆承风的,他们的笑容太像了。“承风,你去吧,我相信你。”
陆承风拿出那根漆黑的神秘法杖飞向林左使的时候突然道:“小刀,有一个叫小丁的姑娘让我告诉你她平安无事。”
小刀看着飞身的陆承风道:“多谢。”
在陆承风向林左使开始攻击的时候,王二已经同时拿着他的青龙偃月刀冲向了大令使,而关楚也已经举起大刀朝二令使招呼去了,此时的二令使已经不是刚才被陆承清打得节节败退的二令使,在林左使到来之后他又恢复为以往的二令使。
易天行看着离去的王二对陆承清道:“那就是王二?”
陆承清看着他的背影尊敬的道:“是的,他就是二叔。”说完,拿起剑朝钱总管飞去。易天行还来不及挑选对手七号已经举着长剑疯了一般的朝他刺过来了。甘正明见他们都挑上对手,自己再不下手就没了,于是握着他的镔铁大锤直接朝四号砸去。同样留给铁燕和娜拉,小刀的都是没得选择的,对面剩余的三个银使者已经朝他们冲过来了。失去再战能力的田恒李红袖只能看着这场了然已经与他们无关的大战。
刚才两个人还是你死我活的在拼命现在却要站在一起看着其他的人在拼命,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弄人。李红袖虽然只受了林左使一掌,但是那一掌却是林左使早有准备的一掌而且完完全全的击在李红袖的胸口,她甚至能感觉胸腔里面已经被冰霜冻住了。
铁燕对上了六号,小刀对上了八号。
剩给娜拉的当然是十号了,那是一个枯树一般的长竹竿,和娜拉一样的是水属性,使用一根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长索。而娜拉用的则是一根七尺长的软鞭,在水之力的作用下,原本银白色的软鞭变成了一根犹如索命铁链般的黝黑。
想不到外表如此平静的娜拉使用的武器却是如此的狂野,也许在那平静之下埋藏着一颗早就渴望冲破压抑的狂热的心。
林左使的出现让大战停息下来,而陆承风的出现重新点燃了战火。
大战继续在风雪中如火如荼,而在风雪的那一端仍又三男三女飞驰着朝这边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