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婉清终于清醒过来。
一睁眼看到赫连煜就倚在他的榻前熟睡着,不禁感动极了。
皇上一定是一直守在她的床前,平常百姓家的丈夫也不过如此,而她还有何求呢?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床榻上,那天晚上,她不是煮了青梅酒,等到夜深,皇上归来,两人饮了那杯她放了药的酒,再然后......
一想到此,她忙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衣衫都穿得好好的,床单也都干干净净的,难道,难道皇上没有碰她?可是她明明感觉到了彼此身体的灼热,明明两人都......她缓缓坐起身子,下意识地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努力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事,可是却怎么也记不清楚。
想着想着,居然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她微微的呻吟声,还是惊动了赫连煜,
“婉清,你醒了?”看到她醒来,他的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现在清醒了,一忆起那晚的事,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眼睛也不敢直视赫连煜。莫婉清低垂着眼帘,
“皇上,你真的喜欢我吗?”
赫连煜怜爱地捧起她的小脸,
“真是傻话,难道你到现在还感受不到吗?”
“不管什么样的我你都喜欢吗?”莫婉清不知道那晚的她究竟是怎样的,会不会让人厌恶。
赫连煜笑笑,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说着,又坏坏地笑了笑,“不过,那天晚上的你,我更喜欢。”
莫婉清一听,陡然红了脸,转过身子,给他使了个背,嘟着嘴道,
“那天晚上,我们,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碰她,又或者她又做了什么失仪失态的事情来。
难道她都不记得了?连她病了她也不记得了吗?他本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亮堂的事,于他个人而言,甚至觉得自己是卑鄙的,龌龊的。面对她这样的问题,他该如何回答?现在想想,有好几次,他都可以拥有她,可好几次都没有成。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于他而言,她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
“皇上,你怎么不说话了?”看着赫连煜那一脸的忧郁,她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我,是不是又对你无礼了?”
赫连煜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青丝,扬了扬唇角,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你病了,病了一天两夜,都吓死朕了。”他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抵在自己唇间,心里酸酸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太医告诉过他,莫婉清是有可能恢复记忆的。一开始,看着她每天忧郁失落的样子,他是决心要帮她恢复记忆的。
可是后来,他发现她失忆以后对自己的态度渐渐地有了变化,对他越来越依赖,那清澈的眼睛神里,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线爱意,甚至于答应了他做他的女人。这些都是他曾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无论如何也巴望不到的。如此,他便渐渐地打消了帮她恢复记忆的念头。
甚至,他觉得她不恢复记忆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最起码以往的悲喜欢忧,她都一并忘记了,更重要的是那个她爱到心骨,却又恨到心骨的人也一并忘记了。
看着赫连煜对自己的百般恩宠,莫婉清的眼眶湿润了,在她看来,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容忍到一个女如此,更何况他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有,可是却偏偏忠情于她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女子。
“皇上,对不起,对不起。”她再也忍不住依进他的怀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明明有你,明明好喜欢你,可是却,却无法靠近你。”
“所以你就去做傻事,差点儿连命都不要了?”赫连煜心有余悸道。
莫婉清的脸更加红了,
“皇上,您,您都知道了?”
“太医都来了,朕能不知道?拜托,朕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好吗。我们这样相处不是很好吗?”对于她的行为,赫连煜真的是难以启齿,此事若是传出去,他倒是不怕什么,怕的就是那些人怎么看她。
“皇上,你这么一味地付出,却得不到回报,你真的甘心,真的不会厌烦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明明喜欢百合香,却骗我说跟我一样喜欢苏合香,我不想让你这么违心的来讨好我,知道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就成了人们口中所说的祸水了。我不想这样!”莫婉清也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些话。
赫连煜不解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谁告诉你我喜欢百合香,我为什么要骗你?有必要吗?对于熏香,我一贯随意,可是若是时间久了,难免会养成一种习惯,而我早已经习惯了苏合香的味道,不管是因为你也好,还是因为后来自己真正的喜欢上了这个味道也罢,这都与你无关,不要总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的好吗?”
“或许,皇上从来都不曾明白婉清的心,也或许,婉清与皇上本就不是一路人。”她不想当他的包袱,她只想做一个可以与他喜同乐,忧同担的人。
原本就一肚子不爽的赫连煜听了她的这两句话,就再也崩不住了。
“好,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就不该在一起是吗?”他怒红着双眼,可气又可恨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跟朕说,放你走,对吗?你真的想如此吗?呆在朕身边真的就这么让你煎熬吗?你到底想让朕怎么做?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吗?”
被误解的委屈让莫婉清胸口涨得满满的,她微微摇着头,湿了眼眶,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即便那南山子用那样的话去刺激她,她都不曾想过要走,他这么一说,不就是逼她走吗?
委屈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看着她瞪大的眼睛,倔强地不想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赫连煜觉得,若是他再呆在这里,只会让彼此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不如离开,给彼此一个独立的空间,冷静静地想想。
原本想剖开心跟赫连煜深谈一翻的莫婉清,看到赫连煜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最后也没有挽留,任他自顾自地,怒气冲冲地离去。即便她真的很想留住他,即便她一个人在这桃源小筑里很孤独。可是生性好强的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很多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是需要把话剖开来说的。
若是不说明白,小误会终会变成大误会,到最后只能是彼此伤害。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她发现自己连哭的能力都失去了。刚才那么几滴泪,居然让她眼泪流干了似的,再滴不出半滴。
她呆呆地坐在床边,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正在此时,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何玉锦走了进来,带着一阵冷风吹进屋里。
莫婉清抬头,呆呆地看了她一眼,
“姐姐来了。”
何玉锦轻轻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发顶,
“跟皇上吵架了?”
那一瞬间,委屈的泪水似决了堤般,顺着脸颊而下。
原来,就连眼泪也是需要依靠的。她紧紧地拥抱着她抽泣着,而何玉锦亦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可是她的脸上却不是心疼的神色,而是一抹饶有深意的,冷冷的笑......
南泽,颖都,云府。
为了见皇上,司徒清刻意让云辉为他准备了一身新衣裳。一切准备就绪,就随着云辉的马车往南泽皇宫去了。
一路上,他心情忐忑至极,毕竟是南泽国君,即便是他北冥的国君,他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在那么慌里心张的逃亡中所见。就算是狡猾如他,精明如他,心里强大,脸皮够厚如他,也免不了紧张与小小的害怕。
不得不说,南泽的路虽没有北冥的路宽,可却是十分平坦。坐在马车上平平稳狠的,摇晃得也不厉害。就连路上的行人似乎也比北冥的娇小精致。大概,这就是水土的原因吧。
想来,若是今后他能在南泽立足,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讨个南泽美女做媳妇儿,怕是应该不成问题。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马车停了下来。
他被人抬下马车,抬眸一望,好气派的皇宫,宫门口守卫森严,朱墙黛瓦上雕龙画凤,大国就是大国,瞧这气势,还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来的。
云辉瞧了他那垂涎欲滴的样子一眼,
“走吧,再不走,就没机会了。”他冷声道。
司徒清这才从陶醉中清醒,
“云大人先走,我随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宫门。
而此刻,楚云宵正派李福去太医院传刘从,在他看来,他还是比较欣赏此人的,不仅医术好,而且大智若愚。若不是他的建议,到现在他们都还被高离蒙在鼓里。
由此说明,此人心思极细,可以观出人的心里,他同为北冥人,说不定对云辉说得那人有所印像。让他隐在旁侧听他们之间的谈话,或许能帮他参考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