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杯盏相交结义兄,宗祺乐道话米青
“若是有人无故伤及我教中兄弟性命,我金宗祺定然绕不了。神丐教在江湖,虽然不能呼风唤雨,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况且我教历来以大局义气为重,教中决然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如若真是我教中人品行不端,为人所杀,我神丐教不仅不会追究,还要感谢那人帮我教除害;可若不是如此,那便是与我神丐教为敌。”金宗祺的句句在理,话话掷地有声,曲鸣听后,心中便有了几分忐忑,只愿那祁老六能尽快得到程举师弟的救治,不然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神丐教恐怕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金宗祺见曲鸣神色有异,便问道:
“这位兄弟适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是身体不适吗,那魔女诡计多端,可别是中了毒针之类的,快仔细检查一下,有无身体某处疼痛或是麻木?有无头痛头晕,或是眼眶疼痛?”
曲鸣只好笑笑,以掩盖不自然的表情,道:
“多谢兄台关系,小弟并无大碍。况且中了毒又能如何?生死,都是人必经之事,我从前自然是贪生畏死的,可是现在竟也渐渐看得淡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兄台方才救命之恩,若不是兄台那一掌,我此事恐怕便不能站着与兄台说话了。”
金宗祺心中暗暗称奇,看着曲鸣不过二十左右,能有此豁然之心,历经这般惊心动魄之事,此刻却是如此淡定,真是着实少见,看他如此淡然,便想要结交,于是接着道:
“对了,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望告知。”
“我叫曲鸣,不是什么高姓大名,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后生小子。”曲鸣答道。
“曲君此话差异,我看你便可预知兄台日后必成大事。只是不知曲君,年岁如何?”
“年十七,不知金兄?”
“已是而立之年。那就称你曲弟吧。我看曲弟也是性情中人,如此豁达通透,着实不凡,今日你我在这酒楼,共同御敌,也算是过命之交了,曲弟若是不嫌弃,我俩结拜可好?”
曲鸣在江湖中不久,身边除了赵琼,便再无人为伴,且赵琼为一介女子,有时亦不便与其过分亲近,若多一兄弟,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且虽与金宗祺相识不久,但是言行举止之中便可看出此人十分正直,重情重义,与之相交,也是好事一桩,自是答应了金宗祺。
金宗祺着人将酒桌重新收拾一番,新上几碟小菜,又要了两大坛酒。待酒菜尽上,便于曲鸣一人携了一坛,对着窗外苍天,与曲鸣起誓立盟,结为了异性兄弟。二人结拜后,心中皆是十分欢喜。便互相敬着喝起酒来。金宗祺酒力向来甚好,曾连饮十八坛而不倒,此刻这一坛酒下毒,自然是不显醉态;曲鸣虽极少喝酒,却因体内内力充盈,故而久喝不醉。金宗祺见这少年年纪不大,但酒量却极佳,心中也是暗暗赞许。
二人酒过一旬,便攀谈起来,金宗祺道:
“适才与那魔女交手,我见曲弟出手不凡,实在是佩服!不知曲弟可是有心在这江湖之中干出一番大事业?我神丐教虽然不敢说是这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却也是天下英雄所敬仰的,曲弟若是愿意,不妨和哥哥一起,在这神丐教中,逍遥自在?”
“说来惭愧,若不是金兄出手相助,我现在恐怕已经不能与金兄坐在这里喝酒聊天了。小弟本就无心这些江湖中的种种,若是能与大哥并肩作战,自然是小弟的荣幸,但是毕竟志不在此,所以只好对不住了。不过大哥若是有何需要,但凡能够用到小弟的,小弟义不容辞。”
金宗祺豪不掩饰地大声笑了,道:
“曲弟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愿意大哥便不会强求。曲弟败那淳于珊一招也是情有可原。那淳于珊师承其父,修行的是他魔宗的武功‘换影神功’,这换影神功以动作矫捷,灵巧,出手迅速著称;出手时如鬼似魅,江湖中少有人能制服得了,只不过淳于珊学艺不精,教我看出了破绽,这才能就曲兄一命。若非那淳于珊将心思全放在了你那里,便也不会这么轻易为我所伤。倒是曲弟的功夫,我实在是未曾见过,虽然一开始平淡无奇,但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实在深不可测啊。依愚兄之所见,倘若日后曲弟能够将此功夫学全学精,江湖上怕是无人能及了。”
曲鸣被金宗祺这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忙道:“金兄过奖,过奖了。小弟也不过是粗略学了一点拳脚功夫罢了,及不上金兄神功啊。”
金宗祺笑着说:
“曲弟过谦了。这马上就要开武林大会了,届时会选出下一届武林盟主,曲弟可有兴趣?”
“武林盟主?”曲鸣于盟主之类的,毫无兴趣,道:
“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大哥你的功夫如此厉害,可是要去做这盟主?”
金宗祺笑道:
“盟主我定然是不做的,我神丐教中大小事务已经让我头痛不已,我虽然尽数让我的兄弟去做,可毕竟不清闲;这盟主,定然比教主忙得多,所以我还是不参加为好,不然我那有时间在这窗前喝酒?能在这江湖中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真是再难得不过了。不过这夺擂,我是一定会去的,看看武林中都出了什么青年才俊,这下一届盟主的武功人品如何。”
“武功好坏可以看出,可这人品好坏又如何看出呢?”
金宗祺笑道:
“武功的本无高低之分,只是应为被不同人使用,便有了优良之别;看其武,便知其人。一招一式虽然是死的,但经由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理解,所以使出来,便有不同的效果。有的人可以将一套剑法演绎地虎虎生威,也可以将其变得软弱无力;一人人若是心术不正,其武功也定以旁门左道,投机取巧的多;若此人敦厚老实,其武功大多也是工稳厚道;若是心狠手辣之辈,其招式间必定是多含杀招,招招都企图要人性命。”
曲鸣听金宗祺说完,便对此人十分佩服。
金宗祺接着道:
“武林大会从八月初一开始,直到八月十五结束,届时,碧血阁就会选出新阁主。”
今日已是八月初五,曲鸣想到那打擂已然开始便道:“现在比赛剩不了几天啦,金兄怎地在此饮酒而不去看打擂?”
金宗祺道:
“曲弟,这江湖之中的人做事,十有七八是单为了自己,不会愿意让其他人占得便宜。那些怀有本事,却一直不现身的人便是如此。这些人专挑选盟主将近结束的时刻才上,以便摸清对手套路,以此减少自己损失。还有些高手,在起初的几天,并不出手,不是要保全自己的实力,或着摸清别人招数,而是头几日打擂的人,多是些江湖中的三流,二流人物,他们也不屑出手。那些三流、二流的人,上去打擂,多半是想要长长见识,亦或是想要在江湖中混点名头。因此,这几日并无什么可看,需等到最后几天,那才是精彩之所在。”
说至此处,曲鸣倒来了兴致,他亦想见见这江湖中的高手;可一想不知自己能否杀了米青,解自己身上的三月春之毒,不知还有几日可活,便又闷闷不乐起来。
金宗祺见曲鸣脸上表情变化多端,以为他也想去试着打擂,心想:“这少年虽然底子不错,骨骼也甚是清健,确是块练武的好料子,现下武功已然不错,在江湖中已是不俗,可还需多多磨练。自己作为义兄,应当多多提醒才是。”金宗祺哪知曲鸣心中所想,只听他说道:
“这打擂可不是玩笑,若是能力不及者,在擂台上任何情况都可能出现,曲弟若是想……”
“我不是想打擂,当盟主。那个盟主,对我而言,没有一点意思。”
金宗祺便又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便道:
“曲弟,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不妨告诉大哥,我虽才智不出众,但于这江湖也略了解一二。”
“大哥可知米青?”
“米青?他声明远扬,即便是临安城中的黄毛小儿,也知道他。”
“此人,可是个弃人不顾的负心人?”
“哈哈,这话可偏得远了,曲弟,你是哪里听来的?”
曲鸣心知不能将那狱中大汉之事说出,便只好道:
“我只是偶然听见,许是听错了。”
“那曲弟定然是听错了。米阁主和他的夫人,可是这江湖中难得一见伉俪啊。二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当年二人成婚,可是江湖中的一桩大事,现在近二十年过去了,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也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这么多年来,夫妇二人连吵嘴误会都没有,真实难得啊。”
曲鸣听他这么一说,便不由得怀疑其那大汉所说,但是自己对那大汉许诺在先,也无可奈何。
金宗祺继续说道:
“这连百姓家也纷纷说:嫁人需嫁米家郎,娶妻便如司徒瑛,这司徒瑛,便是阁主夫人。由此可见,米青夫妇有多恩爱。”
金宗祺所说,与曲鸣所知相差甚远,曲鸣心中也不由得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