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跑到小庙里,冲向王婧所在的房间。王婧躺在床上,睡得香甜。而一侧四十岁左右的胖大和尚,却躺在地上,双眼突着,面目死灰一般。
萧正峰推了推王婧,王婧轻轻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媚眼,对着萧正峰嫣然一笑,“怎么啦?萧郎,难道你想……可是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看着王婧一副暧昧的样子,萧正峰是一脸的哭笑不得,这丫头的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想起了那事。不过这大和尚死得也是蹊跷,怎么平白无故地倒在了王婧的床边,难道是过于激动,心脏病突发?
还有就是王婧了,屋内屋外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全然不知。而且和尚躺倒在地,她却毫发无伤,这也太不可理解了吧。算了,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萧正峰不想想那么多了,只想一把火烧了这破寺,赶紧离开为是。
和王婧大致解释了一通,看着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螓首,萧正峰与王婧来到了屋外。刚迈出门槛几步,庾燚正一脸迷惑地向他们走来,“萧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喏,你看。”萧正峰一努嘴,示意不远处躺着的三名尸女,选择性地向庾燚解释了起来。
庾燚倒领略得快,不像王婧,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感觉这寺院古怪,透着一股阴气,敢情这里的和尚不干好事啊,我呸!”
“还是找找众护卫们吧?”王婧跟着庾燚一起,静静地听完萧正峰的解释后,说道。只是现在她看起来清冷了好多,萧正峰心里纳闷,刚才在房里,她对自己还风情万种的,怎么这会这么高冷了呢,难道是当着有别人----害羞?
“是了,是了。”庾燚拍了拍后脑壳,“想我那些护卫们,真是白养活了他们。今天如果不是萧兄,我们全得折在这里。”
“只是在江湖中多闯荡了几年,警惕性高一点而已,呵呵。”萧正峰敷衍道。
“那萧兄可要传授点经验给小弟,我可看见你饭菜全都吃了,而且吃得比我多,怎么我就晕了,而你没事呢?”庾燚疑惑地问道。
“嗨,你看我吃下去了,其实都还没下去呢。都在嘴里裹着,只是你没看见而已。”萧正峰胡诌道,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被迷晕。
“萧兄,你好坏哦。你是不是故意做给我看,让我放心。然后看我吃完饭菜有没有事,如果有事,你再将嘴中的食物吐出来啊。”庾燚伸出手指点了点萧正峰的胸脯。
“庾公子,对不起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我......”
“没事,萧兄,我不怪你。”庾燚打断了萧正峰的话,“大丈夫行事,该不择手段时就不要妇人之仁,我不是迂腐的人,我明白的。”
“谢谢,谢谢。庾公子能体谅就好,能体谅就好。”萧正峰尴尬地说道,心里却是郁闷,这都什么事啊,瞎解释一通,弄出这些误会,不过有些事,他自己也都弄不明白。
王婧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她心里奇怪极了,刚才在房里的时候,她好像不是自己又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也好像不是自己想要说的,可是自己偏偏就说了。而就在走出房间的一刹那,她好像彻底恢复了自己,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小庙并不大,三人一番寻找下,就在大雄宝殿旁的一处偏殿找到了众护卫。众人都被反绑着,堆在了一处角落。
萧正峰从外面打了一桶水,将众人一一泼醒,庾燚与王婧则将众人松了绑,并与众人解释起发生了什么事。
“嘿,终年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蛋哥,没想到咱俩竟然被蒙汗药给迷翻了。”蛋花首先跳了起来。
狗蛋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萧兄,你看那些尸女和大小淫僧怎么办?”庾燚向萧正峰问道。
“当然是放一把火,将这整个野庙都给烧了,省得以后再害人。”蛋花跳脚骂道。
萧正峰分别向王婧与狗蛋投去咨询的目光,两者都点了点头。
“那就烧了吧。”萧正峰大手一挥,首先走出了偏殿。
众护卫在厨下找了一堆干柴,堆在了大雄宝殿前,又将庙里庙外的八个尸女和大小和尚的尸体堆在了柴堆上。萧正峰找了一块破红绫,用火石擦着火镰点燃了红绫,丢向了柴堆中。
看着滚滚的黑烟冒起,萧正峰还心有余悸。不过想想,自己当时也是够英勇,不然也挨不到云英来救自己了。右手快速地点了点自己的前额和左右胸口,萧正峰默默念叨着:“哦,阿门,愿主与你们同在!”
火堆里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呻吟声,接着呻吟声越来越大,变成了杀猪般的嚎叫,王婧张着小嘴喊道:“正峰,色空好像还没死啊!”
蛋花似乎知道些什么,阴阴地笑着。狗蛋也是沉着脸,不说话。众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了庾燚。庾燚望向了萧正峰,萧正峰瞪了蛋花一眼。
“嘿嘿,刚才咱搬老淫僧的时候,他的胸口还温着一口气,本想一刀解决了事。找了半天没找到趁手的家伙什,索性就一块丢进了柴火堆里,让他烧死也好。”
色空浑身着火,打着滚,滚出了火堆。他一眼瞥见站在自己身旁的王婧,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一骨碌爬了起来,跪在王婧面前,“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女菩萨饶命那,和尚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色空说到后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身上兀自冒着青烟,蹿着火苗,也顾不得扑灭,只是一个劲地向王婧告饶。王婧一脸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色空受到自己怎样的虐待,会这样地惧怕自己。
蛋花嘿嘿笑着,走到色空的面前,照着色空的胸口就是一脚,踢得大和尚平直地飞了两三米,差点又被踢入火堆里去了。
“好腿法。”一名护卫由衷地赞道。
“嘿嘿,一般,一般。”蛋花难得地谦虚了一回。
色空在地上呻吟着滚了好一阵,又一次爬到王婧的脚下,正要告饶。王婧说话了,“要想活命,可以,你先求求我身旁的这位公子吧,只要他答应,放了你也是可以的。”
色空就像在大海上漂泊的浪子,突然看到了久违的岸边曙光,他狗爬着来到庾燚的脚下,一口的求饶。庾燚有点不忍,正要松口,这时,一道森寒的剑锋朝着大和尚的脖颈砍了下来。
色空匍匐着倒了下去,地上慢慢渗出了一滩血。
“王婧妹妹,你这是何意?”庾燚有点恼怒。
“这种人恶贯满盈,不杀他天理难容。何况他若不死,也不知道又有多少良家妇女会受到他的染指。对他讲仁慈,就是对被他迫害的良家妇女们的残忍。庾燚哥哥,你说是也不是。”
王婧的话讲得十分在理,庾燚只好大袖一摆,“放他的是你,杀他的也是你。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吧。我们走。”众护卫应声跟着庾燚向庙门走去。
“王姑娘,恕在下冒昧。下次你再想杀人的时候,不要在人家背后下冷刀子。”狗蛋表情淡淡地对王婧说道,也不待她答话,朝前走了出去。
“嘿嘿,其实我早想和你说了,姑娘家家的,动刀子,剑子的,不吉利也不好看。”蛋花说完,抬了抬腿,小跑着,跟上了前面的狗蛋。
“其实,他们说得都是闹着玩的。这种淫僧就该杀,只是要杀就当面杀呗,如果你怕他反抗,我可以帮你。”萧正峰安慰道。
“呵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的事----不用你管。”王婧愤然扔下手中的宝剑,跑了出去。
看着那柴火堆里,已然烧成焦炭的尸体,萧正峰喟然长叹,“人的欲望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必生妖邪啊。而最后,带来的只是毁灭,从肉体到灵魂,彻底地毁灭。
天还没有放亮,雨不知何时停的。几名护卫举着火把,一行人又走在了官道上。萧正峰没有坐进马车,他骑在马上,扭头看着原先小庙处,已是一片冲天的火光,心道,烧掉好啊,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一甩马缰,萧正峰朝前奔了出去,远处似乎传来呜呜的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小庙墙外暗影处,一个黑影鬼祟地冒了出来,对着前方不远处的一行人阴阴地笑着,黑影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和尚,看那面相,正是色空。
“嘿嘿,我扶余平生最恨的就是伪君子,而特别喜欢真小人。你够无耻,所以我再给你造一条命,以后就好好地做一条我身边的忠狗吧。”
色空惨白的面色陡然一红,已闭的双眼猛然睁了开来。扶余结了一个手印,打在了色空的额头上,两人就此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