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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入江湖

2016-08-31发布 2523字

生逢乱世

司徒冼静静的躺在草地上,望着广袤的天空白云苍狗,白蓝相间,洁净的不染一丝尘埃。他坐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吐出嘴里叼着的那根草,绑紧了身上的包袱,打起眼帘,望向西面那座耸立的坚城。西落的太阳依然毒辣,司徒冼左眼微眯,回头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葱郁巍峨的断蕲山,他知道,这一走,不知要走多少个年头,再回来的时候恐怕已是物是人非的景象了。司徒冼摇摇头,仿佛在斩断那一丝留恋,他闭上了眼,转过头不再看,那种前程的未知在内心强烈的侵蚀着他。然而他知道,他非走不可,前方万千荆棘,火海刀山,他也非闯不可。

所谓:胸中自有万仞山。转过头,司徒冼抬步向西走去,萧索的背影带着少年的决绝。

七拐八拐,径直往前便是上了大路,渐多的行人冲消了司徒冼心底些许的不安。大包小裹的人们脚步匆匆,都希望赶在天黑前能走到前方的一处酒屋。说是酒屋,其实更类似于一个小的商圈或是驿站,旅店、饭馆、茶屋、赌场、当然更少不了酒屋。旅途上你希望遇到的一切这里应有尽有。追溯到很久以前,这里其实只是一处供人喝大碗酒歇脚的地方。然而最近十几年商旅车队等等逐渐繁多,竟是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处小商圈。

司徒冼同样加紧了脚步,如果旅店没了地方,恐怕就得到酒屋里趴桌子睡一晚了。

日头西下,寒风渐起,不比内陆,这里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的烤人,晚上却寒风凛冽。用当地的俗话“早穿棉袄午披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虽然司徒冼不怕这天气的变化,但是日头渐落,自己距离酒屋还要四五里地,他知道今晚在旅店睡个好觉是没指望了。认识到这一点,他倒是不急了,脚步慢了下来。

天上三三两两的星星露头的时候,司徒冼到了酒屋,推门而入,一股烟草混合着男人汗酸扑鼻而来。司徒冼眉头微皱,越过光着上身,端着酒杯微醺的一众醉汉,径直来到吧台。酒保正拿着抹布擦着杯子,见到司徒冼,一乐,露出了嘴里那颗金牙:“小伙子,喝点什么?”

司徒冼有些感慨,这是他有生以来没有过的生活。烟雾缭绕的酒屋,昏黄的煤油灯,扯着嗓子的男人,镶着金牙的酒保。既然改变了,那就彻底点,司徒冼冲酒保喊道:“一杯蝇舌草。”蝇舌草是当地一种很烈的酒,再能喝的人三杯下肚立刻不省人事,出门在外很少有人会要这酒,毕竟世道乱的很,什么人都有,要是喝多了东西被人偷走,那就糟糕了。酒保见司徒冼年岁小,知道没出门在外的经验,却也不提醒,露出一个莫测的微笑,转身盛了一杯递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小伙子哪里来的?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居然还知道蝇舌草这种酒,还真是见多识广。”

马屁永远是拍不穿的,这酒保在世道上不白混,话说的滴水不漏。

“你看我像哪里人?”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热辣的感觉顺着喉咙直冲脑顶,司徒冼大吼一声:“爽。”

酒保略微有些诧异,这蝇舌草的浓烈他是知道的,很多人临走打上一壶,为的是抵御夜里的寒冷,暖身子用的。照他这么喝,不用第二杯就该躺下了,这小伙子出门在外的经验简直为零嘛。但是看他面色温润,又不像是喝多的样子,小小年纪有这般酒量,倒是勾起酒保的几分兴趣。

“你这口音,不像本地人,连青炎口音都不是,到时有几分宁国的腔调。还要么?”酒保指了指杯子。

司徒冼一乐,口音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过,但仔细一听,自己的口音与酒保的口音确实是有些不同,他倒没在意,道:“再来一杯,口音什么的我也不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斟了两杯,酒保道:“闲来无事,我陪你喝。”

司徒冼一笑:“甚好。”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声音里甚至夹杂着哭腔:“杨大哥,您说说吧,内地那边,怎么样了。”

顿时,酒屋静了下来。仿佛众人对那句话,或者那句话里的某个字某个词讳莫如深。

那位被称作杨大哥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停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话:“兄弟,北边我也没去,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这一路从西南来到这,穿越敌占区后,在罗布城附近发现了宁国的人,估计是斥候一类,探查咱们东部军队布防情况的,当时幸好我命大,先发现的他们,不然现在也就没坐在这里的我了。至于北方的情况,我是真的不清楚。”

整个酒屋再没了方才的喧嚣,仿佛就在男人说完话的那一刻,千斤重的石块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安静的酒屋里,响起了抽泣声,刚才问话的那个男人双手捂着脸:“我的老婆孩子,还都在北边宁国那帮畜生手里啊!”声音里,能听得出无法抑制的愤怒和绝望。

当然,除了这个人,其他人更关心的是后半句,探查东部军队布防,莫非,宁国又要打了?最近有一种说法甚嚣尘上,那便是宁国占领北方二十八郡后,目标直指青炎国都洛兰,自东向西,采用迂回路线,而此地,将作为宁国大军的必经之处。

不知谁又问了一句:“兄弟们,别想那些晦气的。当咱们青炎是那么好相与的么?杨大哥,你在内地呆过,有没有听说咱们青炎什么时候挥师北上,收复失地啊?”

众人顿时眼睛一亮,感觉像是将死之人又重拾了希望一样,一双双热切的眼神同时望向那位杨大哥。

“额,最近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来之前,内地是没有这种说法的。”

话音落下,酒屋里充斥着可笑的尴尬气氛,方才喊话的人,脸涨的通红,双拳紧握,骨骼被捏的格格作响,眼神露出一种困兽的决绝,沉声道:“没了骨气,这国家就像没了根的树。但是兄弟们,庙堂的老爷们没骨气,咱们能没有么,他宁贼敢越界一步,青炎男儿们自当横刀立马,以振国威。大不了,拼了。”

一瞬间,酒馆被这一句并不响亮却势若千斤的话语点燃,一众大汉吼声震天。

“草他娘的宁国老,老子见一个砍一个。”

“宁贼宵小,当爷爷是好相与的?”

“兄弟,刀借我,我这就去砍了宁敬齐!”

“哥哥,刀可以借你,可你得带上老弟我!我砍宁敬轩!”

酒保饶有兴致的看着酒馆内沸腾起来的景象,小口嘬着蝇舌草。“你看他们叫的欢,恐怕再过一会就该求爷爷告奶奶的喊饶命了。”

“恩?”司徒冼看着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酒屋,借着酒劲热血沸腾起来,被酒保这么一说,不解的回头,却哪还有酒保的影子。

正在此时,由远及近,一股杂乱的马蹄声正朝这边前来。喧嚣的酒屋没人注意这个细节,即便有听到的也认为是赶路的商队罢了。谁也没深想,这么晚赶路的商队,这么多匹马,这么急……

酒屋持续着喧闹,一帮大汉赤着身子举杯相碰,好不热闹,却是忘了方才的压抑。就在这时,酒屋门被打开,进来一个身着蓝色军官制服的年轻人,肩上硕大的金星标志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