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头疼的样子。
片刻之后他对张渐凝说：“杀死你，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只不过，大家走到这一步，没必要再打生打死了，你们应该已经完成了主线任务了，从你们的警-衔可以看得出来。”
张渐凝和狄阿瑟在成为正式警察之后，无限空间授予了正式警-衔，警-衔有对应的光环，虽然对于自身属性和队友的能力增幅而言，作为一个起步，不算是多大的提高，但总算是聊胜于无，对此萧芒是羡慕的，看在眼里自然也就明白张渐凝和狄阿瑟继续留在这个剧情世界里，无非就是要继续赚取最大化的利润罢了，或者积分，或者装备，或者人脉——毕竟《警察故事》是有好几部续集的，今后很有可能还会再进进入这个世界。
这么算的话，新警的任务完成了两个人，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萧芒看来这剩下的一个指标，留给自己无可厚非。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但肯定有绝对的利益。任何博弈的双方，在实际可用的进退余地之前，完全可以好好谈一下。
而且，他前面这么凶悍地展示了实力，其实就是为了现在的谈判。
张渐凝不说话，萧芒停了一下继续说：“杀了你们，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而我回头肯定在九龙特警队那边交不了差。我的主线任务依然没有办法完成。给条路我走，如何?”
张渐凝明白萧芒的意思了，他想做个交换。
“让我完成主线任务，把最后一个新手晋升的指标给我……不然，大家鱼死网破，你们今天就死掉算了，废纸篓里塞你们两个人，其实也算是宽敞。”
张渐凝一时之间还站不起来，也没打算站起来，站起来又能怎么样。面对这种随时随地删除你身体部件的诡异技能，站起来再打一架的念头就像是一个站在中年痴汉大叔面前的纯情柔弱萝莉一样，无非是毫无悬念地再一次被推倒而已。
“你几次试图杀我呢，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完成了主线任务之后，再突然删除掉我的气管或者大脑，我拿什么保护自己？”张渐凝用双手撑了一下身体，尝试着让自己在地上坐起来舒服一点。
“我可以和你保证，使用无限空间通过明镜台来公证，我获得新警晋升正式警察的资格之后，也就是说我完成主线任务之后，我立即回归空间，离开这个剧情世界。至于你们，愿意留多久都是你们的事情，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大家从此各走各路。”
张渐凝不说话，萧芒等了一会儿喘了口气，继续说：“我也可以公证，在这个剧情世界里不再对你们出手……嗯，是不再对任何同阵营的人出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一室的沉默，狄阿瑟并不想当出主意的那个人，而张渐凝看着萧芒不出声。
“你……还真的以为你是砧板而我是鱼肉啊？”张渐凝笑了，下一秒，张渐烈在张渐凝身后出现，一如既往地一现身就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暴戾的气息，只是轻轻地瞄了萧芒一眼，萧芒顿时就感动一阵非常难受的威压。上一次在新界的郊外，一个响指就震碎自己的“随警作战”辅助光环，让自己吐血的场景，萧芒至今都记忆非常深刻。那种突然之间仿佛灵魂碎裂了一块，被不知名的黑暗吞噬掉的感觉，萧芒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萧芒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撤了一下左脚又停了下来。因为张渐烈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次隐隐消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萧芒不是狄阿瑟，对于张渐烈这个哥哥并不了解，但是这种压力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刚才他尝试着立即要进行删除指令，但是系统竟然提示自己，对象不可操作。
是的，这个空间技能萧芒此前用过一次，就是在九龙特警队的办公室里面，萧芒曾经使用过的“电子化办公”，这是文职类的警察可以选择修炼的技能。
把整个办公室视为硬盘，而自身成为系统，办公室里的一切事物都等同为硬盘里的一切数据进行高速便捷的操作，而萧芒这个野路子出身的警察，很快发现了这个技能可以成为一个空间技能杀人工具。在办公室的一切事物都是数据的话，人也是数据，虽然这个技能不会有任何杀伤力，但是删除掉一些关键器官的话，同样可以产生致死的后果，就算不用来杀人，但是作为在局部空间内谈判施压的技能来讲，“电子化办公”无疑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当然，无限警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平衡性非常好的空间，任谁都没有取巧的捷径。作为一个技能，不可能没有限制地成为使用者的屠龙宝刀，每一个技能的消耗和收益都是相对平衡的。因此，“电子化办公”也有着非常严格的限制。
首先，需要一段时间的启动；然后，启动之后的萧芒其实无比脆弱，受到任何攻击都会造成严重损伤，不信，随便往哪个运行当中的CPU上滴上点水试试就知道了；其次，在拟态系统的过程中，萧芒失去一切主动进攻的能力，只能缓步行走而且不能离开房间，自身的其他所有技能一律屏蔽掉；最后，并非所有数据都能够自由操作，比如一切由活体细胞构成实体生物在系统看来，都是海量子程序联合而成的正在运行的大型程序，萧芒可以强行删除的能力并不强，越是复杂或者越是核心的生物脏器对于系统的负荷就越大，就好比电脑启动一个游戏，你可以让这个游戏不加载声音、不加载缓存，但不能要求其不加载最基础的源代码。所以，实际上，萧芒根本无法杀死张渐凝和狄阿瑟，就连删除他们身上的非致命部件，也需要承受很大的消耗。
而萧芒之所以可以一进门就压制住张渐凝和狄阿瑟，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有某一天会被张渐凝和找上门来，所以一直让系统处于待机状态，在他一进门就快速登陆系统，保证了自己足够快的启动时间。
至于张渐烈，到底是以召唤技能为基础拟态出来的人，在系统的识别当中只能归类于活跃于内存当中的病毒，哪里是你萧芒看见了想要删除就能删除的。
一时间，场面有点冷，萧芒和张渐凝四目相对了半晌之后，萧芒说：“你如果不接受我的条件，你以为你还能干嘛？”
张渐凝笑了：“我当然留了后手，对上像你这样诡计多端喜欢绕圈圈的人，我怎么可能不防着点，我……当然还有办法……所以，你就稍等一下吧。”
说罢，张渐凝两眼一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蓄力。
萧芒看在眼里心中一惊，再次后退了一步，把手挡在了自己胸前，毕竟现在承担CPU角色的自己防御可是比A4纸还不堪，万一张渐凝真的能够暴起突施大招，自己估计也要遭受重创。
只见张渐凝突然张开了嘴，大叫：“救命啊——————！！！”
我靠！
萧芒顿时感觉CPU温度暴涨了一大截，系统有点内存溢出的疼痛。本来就因为执行了几次删除操作而有点头疼的他此时干脆觉得脑门有点发炸，他指着张渐凝说：“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装神弄鬼玩无厘头？”
就在这个时候，“嘭锵——”窗玻璃发出撞碎的声音。
系统提示萧芒——有未知系统盘插入。
下一秒，只见一只中华田园犬以非常决然的姿势从窗外撞了进来，半空中玻璃渣子碎裂飞舞，而中华田园犬在玻璃渣子当中凌空跳入房间，表情骄傲自我感觉良好，对于此刻十分拉风的造型表示满意。
“警犬？”萧芒大骇，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被一条狗咬上，可就什么局都破了，手指抬起：“删！删……除？”
到底手指一划而下，却没有执行删除指令。
因为萧芒非常意外地看见，这条中华田园犬落地之后，十分干脆利落地扭腰再次跃起直奔张渐凝，然后一口咬住张渐凝左脚的皮靴使劲地撕扯。
尴尬，一室的尴尬。
“这就是你的后手？”萧芒看着地上的张渐凝。
张渐凝皱着眉头在看霸王，有点无奈：“他妈的，这条狗有点二。”
“不许说霸王坏话，本人绝不允许！”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门外响起，然后“嘭”一声巨响，李可乐直接踹开房门走了进来。
系统再次提示萧芒——有未知系统盘插入。
李可乐站在门口，对霸王说：“霸王咬错了，不是咬那里！”
霸王听了之后有点疑惑地松开张渐凝的左脚，似乎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扑上果断地咬住张渐凝的右脚。
萧芒嘴唇发出啧啧的声音：“他妈的，这条狗果然有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