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巧了,真是缘分。
聂庄刚来到丙子三号擂台,正想找人组队,就碰到熟人了。
“耿大哥?!”
“你是……聂小弟!?”
当二人彼此见到对方的面容时,皆是大吃一惊,随即失声喊了出来。聂庄当即认出了人,可对方却在听到声音方才认了出来,源于聂庄面貌易了容。
那位熟人笑道:“你咋连相貌都变了,难道易容了?”
聂庄点头承认,随之拔出耳根处的两枚银针,面容恢复如初,反正郦王府的人查到了蛛丝马迹,如今易容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聂庄所见到的熟人正是入柳蕙天网后无处不照顾他的耿直,没想到居然会在越阳城邂逅,于是问道:“耿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耿直似有难言之隐,挠挠头,窘迫不已,可又不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反而神情有点罕见的羞涩,欲言又止。
沈珺瞧了瞧眼前这位高个子的汉子,觉得有些眼熟,细细一想,这才记起他是上次和聂庄一起到她的桂花坊蹭酒喝的那人。
吞吞吐吐半天后,耿直这才言道:“俺是来参加昆仑派此次的招生大会,文楠、海棠谷他们也都来了。”
聂庄诧异,遂道:“文楠和海棠谷也来了?”
耿直点点头,道:“你不辞而别后没几天,林大人也辞退了网主一职,离开柳蕙。文楠和海棠谷本就是追随他而去柳蕙天网当飞捕的,既然林大人已经走了,他们自然不会多待,之后一同辞去飞捕。正好遇上了昆仑派的招生大会,俺和文楠二人便相约来越阳城报名参加了。”
聂庄微微讶然,心想林若青怎么会突然辞退了网主这个职位,但并未过多思忖此事,然后望了望周围的人群,可是却没见到文楠和海棠谷的身影,疑问道:“那文楠和海棠谷没跟你一起吗?”
耿直摇了摇头,手指另一个方向,道:“他们分配到了甲字二号擂台。”
聂庄言语又转回了正题,刨根究底道:“耿大哥,快说,你为何来此?”
耿直居然红了脸,嘿嘿笑道:“其实俺来这里也没什么,就是想来试试,柳斥候说了,只要俺能在此次的招生大会,闯入武试的决赛,就同意……同意……”
聂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想也想不通耿直来此参加招生大会和柳斥候有什么关系,故而相问:“柳珪?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就同意俺和饵衣的事儿。”
耿直总算鼓起勇气将害羞的事实说了出来。
饵衣?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可聂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愣是想不起来是谁。
正当这会儿,知晓其中内情的沈珺踮起脚,凑到聂庄的耳畔,轻声透露道:“饵衣就是柳蕙的花魁皎月呀,柳珪的义女,单饵衣,你难道忘啦?”
聂庄彻醒彻悟,算是明白了。
嘶,等等,啥叫柳珪就同意耿直和单饵衣的事儿?
突然间,聂庄回想起当初再次回到柳蕙天网之后,听说耿直转职去负责照顾花魁皎月的起居饮食了,一念至此,顿时满脸的匪夷所思,略些口吃道:“难道说,耿大哥你…和单饵衣?”
耿直煞是赧然,一个劲儿地挠头。
聂庄一拳擂在比自个儿高出一大半的耿直胸口,喜笑道:“可以啊,耿大哥,有你的,连单饵衣这位大美人都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啦。不过话可说回来,想要挤进武试的决赛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你得加把劲儿啊。”
耿直嘿嘿一笑,这种事他自己也有数,可不试试哪里会知道结果如何,说不定最后还真让他做到了。
纸千鹤附和地笑了一下,算作道贺了。
这会儿耿直瞧见聂庄身后原来纸千鹤也在,不由得喜眉笑眼,上前恭恭敬敬打了声招呼。在那次到桂花坊蹭酒喝后,耿直与纸千鹤不知不觉成了酒友,前者闲来无事便会跑去找人喝上一杯。耿直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了眼前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他哪里想得到桂花坊一点儿不起眼的跛脚老人居然会是如假包换的隐世高人,这会儿见到了真人,好是激动,嘘寒问暖。可纸千鹤根本就是闷葫芦,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当作回应,惜字如金。结果以致于画面变成了耿直独自滔滔不绝地在那儿说着,而纸千鹤则是傻木傻样地在那儿干笑着,甚至滑稽搞笑。
其实在那日的魍魉与柳蕙天网大战之后,这位当今人称鹤圣的剑道大成者重出江湖,声名无声无息地传了开来。世人方才醒悟,在三十七年前的那场双剑之战后,百里千鹤居然没有如传闻中那样死于易流水的绝情剑下,反而隐世柳蕙。虽然寻梅剑主的名声显赫,可毕竟是上一代的老前辈,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代的后辈即便有所耳闻,但却很少见过百里千鹤的真人面容,所以哪怕路上偶然相逢,也极少人眼光识慧,认得出这位有着剑圣大名的前辈,何况加上纸千鹤的装疯卖傻,要想认出更是难比蜀道登天,像聂庄这种孤陋寡闻的初出茅庐者,就更不用说了,入世未深,就算得知内情,也不会有多少唏嘘之怀,顶多以剑圣二字印象最为深刻,却哪里会明白这两字其中的份量究竟有多重,需要历尽多少风浪艰阻才能获得。
聂庄没在意那么多,他清楚这位纸千鹤的来历不小,可却没有那个心思去揣摩,于是打断了耿直的话语,问道:“耿大哥,莫非你也是分配在上午的丙子三号擂台?”
耿直不禁一怔,听聂庄这话的意思,将信将疑道:“聂小弟,你也是来参加昆仑派招生大会的?”
聂庄露齿一笑。
耿直大喜,追问:“哪个擂台?”
“丙子三号。”
“这么巧,俺也是!”
“你组队了没?”
“俺还没有,正愁这个呢。本想看看能不能和文楠他们碰上,如果可以的话就组一队,谁承想运气不好,不如所愿。”
“正好我也没有人组队,要不咱俩试一下?”
“成!”
就这样,聂庄和耿直组队了。
聂庄和耿直先到判员那边抽了一个签号决定了出场的顺序。接下来,二人又陆续找到了吆喝寻人组队的两个家伙。一个叫刘兆,六品修为;另一个自称是姚胜春,和耿直一样,从五品境。这些人修为皆在五品以下,实力较弱,二流都算不上,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和他们组队,而耿直直到此时依然找不到人组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至于那些个佼佼者早在昨日下午分配的名单公布之后,就悉数聚拢到了一块去了。这些人往往在台试便被刷了下来,意志消沉,不少人连后面武试的复活赛也不想参加了。不过时下临近台试开场,聂庄和耿直没作挑三拣四,逮到人便直接拉拢入队,本来想着再找一位实力稍强点的人,凑个五人数即可,但时间不等人。
随着大锣一锤敲响,台试正式开始!
全场万许人热火朝天的气氛再度上升一个火爆的程度,声震云霄。
每一场台试有十支队伍,当大锣敲响之际,数十人齐刷刷地跳上了擂台,赤手空拳,一一交付于判员代表参赛资格的木牌,而后每一支队伍的人自拥成群,令人一目了然十支队伍的划分。
与其说是台试,不如说是团体混战。其中的门道主要讲究整体的实力,好比狩猎团猎杀恶兽一般,强者自胜,弱者落败。但按照以往的招生大会来看,不仅仅是昆仑派,其他的门派亦是如此,通常会出现两个实力强盛的队伍联合击败另外八支队伍,然后双方再一决雌雄。虽然对于此类情形的滋生,各大门派负责招生大会的裁决团仿佛串通好了一样,一概没有作出明文规定来严令禁止,但私底下却惹来众意纷纭,是非各有,争论不休。
关于队伍人数的事情就此定下来了,聂庄看了看其他队伍实力的大概情况,再反观他们自己这边,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一声叹息,他们四人和一些队伍直面硬碰肯定行不通,不是自贬自低,更不是心里瞧不起谁,除了他自己以外,耿直三人着实不够人家看的,恐怕上台后三两下子就让人攞下台了。
聂庄察看了一下自己队伍这边的情况。
刘兆和姚胜春估计抱以侥幸的心理过来参加招生大会,一脸的轻松自然,毫无紧张的神色。
见状,聂庄又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完了,这两人八成也是和他一样过来凑热闹的酱油,压根没有什么晋入武试或者通过第一大轮选拔的远大抱负。
可是当聂庄转头望向满脸惆怅的耿直之时,苦笑着摇了摇头,做第三次叹息,略些无奈,看来在他们四人之中,唯有耿大哥把招生大会当一回事儿。不过想想也是,为了中意的人,怎么也得豁出去一把,聂庄想到这里,五味杂全,犹豫不决。
也罢,反正眼下不着急,他们出场的顺序是第七场台试,离此时还有好一会儿的工夫,不如先看看战况,之后再采取谋略的定夺。
“开始!”
判员一声令下。
第一场台试,在十支队伍准备就绪之后,正式开场了。
擂台上,有两支队伍靠近了些,彼此间隔的距离虽然还有一些,但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得出其中端倪,显然这两支队伍站到了一起。果然,双方队伍的成员相视一眼,纷纷点头示意,好似事先便说好了一般,将擂台上的战场五五瓜分。眼观这两支队伍的气势较之其他八支队伍,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依仗强势,直接冲了上去,主动找人麻烦。没多久,那两支队伍便将其他八支队伍解决得七七八八,一个个丢盔弃甲,下台而落败。片刻过后,台上还苦苦支撑着一支实力相当不弱的队伍,可寡不敌众,终究还是被逐个打落下台。最后,那两支队伍再作胜负的对决。
未几,第一场台试开场便以两支队伍合力碾压定下了格局,再决出丙子三号擂台的第一支优胜队伍。
之后,第二场台试有点变向了,十支队伍分成了三个大阵营,三三四分,四支队伍合并的一方扫除了其他六支队伍,然后极有默契地二二分开,分出胜负后,最后留下的两支队伍又各自对决,从中留下一支队伍作为优胜者。
看到这里,聂庄眼睛微微一眯,遂心生一妙计。
而正好就在此时,忧心忡忡的耿直语色竟是如此的无比渴望:“聂庄,俺真的很想进入武试的决赛,真的。”
聂庄简简单单回了一个字,坚定而又自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