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把手伸进鸟笼子里逗弄着里面正在喝水的一只鹦鹉。苏然撑着脑袋坐在她对面,不由得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云湘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鹦鹉背上的毛:“不就是司马兴义大半夜明目张胆的前往了代王府吗?这种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说的?”
苏然“切”了一声,也把手指放进笼子里抚摸着鹦鹉的尾巴,又问道:“屈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云湘显示出了她对于此事的漠不关心。
苏然苦笑:“我说美人,我这天天过来又是保证你的安全又是陪你说话解闷的,还送了只鹦鹉给你养。你总不能一直对我这么冷淡吧。”
云湘把手指从笼子里拿出来,正色看着苏然:“第一,我的安全不用你保证。第二,你也不是主动来保护我的安全的。第三,我并不喜欢你和我说话,我不想应酬你。第四,这只鹦鹉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苏然死皮赖脸的道:“你不能这么绝情吧。没错,我的却是被我师兄打发过来看着你这的。但是你不能否认我对于你安危的关切之情啊。你看看,屈淮自己是逍遥了,你在这铜雀楼却不得安生了。要不是我,你还能天天这么悠闲?”
在屈淮和高华郡主遭受到一种挑衅或者说警告的时候,长安城里也并不太平。平南王府自然是没有多少人敢于明目张胆的上去找麻烦,但是云湘这里就不一样了。好在那些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动手,云湘自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但是向哲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调了苏然天天往铜雀楼这里跑,实在让云湘烦不胜烦。
云湘并不买账苏然的邀功请赏:“我既然跟了屈淮,自然就有承担这些风险的准备。只是不知道你们渝国使馆,什么时候对我们大梁九州元帅的事情这么操心了?”
苏然一脸无辜的看着云湘:“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吗。我们渝国使馆怎么会不对堂堂的大梁九州元帅操心呢?我们对于他的关注可一点不比你们大梁少。我估计我们渝国使馆里有一个变态最近都恨不得做梦都梦到屈淮在干什么呢。绝对比你还想念他。”
云湘来了兴致:“是一直在梦,还是最近特别在意?”
苏然警觉的看着云湘:“你不是在从我这打听消息吗?”
云湘不在意的把头扭到一边:“反正你的嘴也不严,说就说了。”
苏然一双桃花眼里泛滥处笑意:“美人,这一回我可真的帮不了你了。那个变态虽然我看见他就觉得恶心,但是还真不能扯他后腿。要不然我师兄都不会放过我。”
云湘眨眨眼睛:“你口中的那个变态,为什么可以对你的影响超过你师兄?”
苏然一瞬间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巴掌,真是祸从口出。他赶紧转移话题:“美人,你就不问问我我师兄为什么天天让我到你这来吗?”
云湘冷哼一声:“答非所问。”
苏然不问自答:“要么是我师兄被我的一片真情所打动,要么是他受人之托。你猜猜是哪一个?”
云湘冷眼看着苏然:“你和你师兄的深情我并不感兴趣。受人之托?也没有那个必要吧。”
云湘身为九歌卫之一,原先在南境平南帅府也统领着一支影子军队。最近这个程度的麻烦还不足以让云湘无法应付。会在意云湘安危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屈淮没有嘱咐过云湘,昭华郡主和杨定平都了解云湘的实力。曲容更不会在这些人没有开口并且自己处境也并不危险的情况下维护自己的安全。哪里来的受人之托?
苏然在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自己亲师兄给摆了一道,但是他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云湘这句话。他只好打个哈哈应付过去。云湘淡然的转过头去逗弄着鹦鹉,也不再去理苏然。
南华寺。
昭华郡主在她曾经会见过杨定平的密室里皱着眉头思索着,代王坐在昭华郡主对面。昭华郡主开口问道:“代王是怎么回答司马兴义的?”
代王坐的笔直,一派气定神闲之色:“司马兴义想要支持本王夺嫡,本王并没有明确的表示意思,只是请他宽限时间,让本王仔细思量。”
昭华郡主点点头:“这没有问题。最近先不要回复他。等到宫里的消息传出来,或者是靳清选择了哪一位皇子,您再答应他不迟。”
代王道:“可是本王觉得,靳清现在占尽优势,恐怕不会自己主动出击。如果不是本王和司马兴义率先表态的话,靳清未必会先走出这一步。”
昭华郡主道:“那也等,不能太过于急切。我们对于司马兴义知之甚少,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借助他在陛下眼中的作用和他的地位,他并不是我们要一路相伴的盟友,对待他一定要小心谨慎。最近可以做借口的事情有很多,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代王看着昭华郡主的眼睛说道:“为什么本王与郡主越是接触,就越觉得郡主手里不止一个平南王府呢?一个平南王府,就算再加上一个总帅府,也做不了这么多事吧。”
昭华郡主道:“代王殿下,有些事情不要追究太过。您的身份敏感,镇北候府与您一定脱不了干系。平南王府与总帅府也与您同气连枝。有人在明,就要有人在暗。若是没有人在暗处,一旦我们发生意外,便回天乏术了。还有,德妃娘娘那边怎么样了?”
代王把目光移开,恢复到正常的礼节:“宫中最近赵贵妃得宠的厉害,四妃之中淑妃软禁,贤妃不受宠爱,就只有我母妃还安稳,自然也不敢去触她的风头。只是我母妃一向心高气傲,只怕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随着代王目光的离开。昭华郡主心里松一口气:“还请代王多多劝慰德妃娘娘,眼下正是关键时期,只怕赵贵妃的位分还会再一步晋升,还请德妃娘娘宽心。”
代王颔首:“这不牢郡主挂心,母妃一向喜欢王妃,本王自会让她多加劝慰。”
昭华郡主这下子是真的把一口气放在了肚子里。在了解了太多黑暗之后,她无比害怕代王会一头扎进这个陷阱。在昭华郡主有意识的提醒之下,代王并没有生出让德妃生事于赵贵妃以做借口的想法。这让她在庆幸的同时也在暗暗唾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然如此,还请代王最近多加注意。还有一件事也请代王留心,九州元帅屈淮与舍妹高华将在最近带着刚刚训练出来的一部分精锐来到长安参加秋猎。还请代王见机行事,施与援手。”昭华郡主对着代王行礼道。
代王对着昭华郡主虚扶一把:“郡主不必多礼。以后还多要仰仗郡主与平南王府,郡主大可随意。至于屈元帅之事,本王也十分敬佩,自然会大力支持。只是屈元帅与高华郡主面临压力不小,定是精益求精,不知短时间内是否有所成效?”
昭华郡主直起身子:“南境的常驻军都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湖州军和凉州军也有一定基础,屈元帅又是带兵一等一的好手,自有让其脱胎换骨,改天换地的本事。还请代王拭目以待。”
长公主府。
曲容斜靠在榻上休息,杨定平走进门来。曲容睁开眼睛,问道:“什么时候?”
杨定平来到曲容近旁蹲下:“明天服药,仵作检验,上报陛下,等候处理,最迟也就耽搁个四五天。”
曲容坐直身体:“平南王府的药的却是好东西。五天之内,林淼堂能够到达地方吗?”
杨定平摇摇头:“国师选的地方本来就偏僻,我为了掩人耳目,路线的设计都不是官道,全部人迹罕至,多在深山密林。由我的心腹亲自护送。中途我会安排他找地方休息中转。”
曲容点头,又问道:“渝国那边的情报我已经给你送过去了,你看了吗?”
杨定平站起来:“已经看过了。渝国纪王叛乱大局已定,就在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传达。但是只怕屈淮那边的进展,就不会这么顺利了。到了现在,屈淮和高华遇到的袭击次数加起来已经不少了。”
曲容道:“我倒是不担心屈淮和高华郡主,毕竟二人都是心志坚定之人,断不会畏惧于前路艰难。我担心的是皇兄,皇兄一直以来都有优柔寡断,畏缩怕事的一面。要不然他也不会固执的拿什么天子威加四海万民臣服当做自己内心的保护伞。我只怕他会被这种警告吓到而慌了手脚,毕竟皇兄一直都对变法的态度不坚定。”
杨定平在椅子上坐下:“陛下一直都想要通过削藩来加强皇权。大梁现在中央与地方的斗争越来越严重。但是陛下虽然有心,却并没有那个魄力和实力,太容易被困难吓得畏手畏脚,畏缩不前。”
曲容叹道:“举凡乱世,必是昏君明主相继。渝国今有渝王安士杰,又有贤臣良将变法扩张,大势以占其三。只是不知我大梁,可有可担变法重任的贤良之才?”
杨定平道:“我已经在留意了。确实有不少好苗子都值得提报,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曲容道:“朝廷中这两天有些安宁,皇兄想必是在仔细琢磨怎么打压林淼堂那些旧部,这就是好机会。”
杨定平皱眉:“你的意思是借助司马兴义的力量?”
曲容立马否定:“借助了司马兴义的力量,将来难保不是和林淼堂的旧部一个下场。我们需要的是纯臣,终于大梁的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