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风一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想起了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打喷嚏停不下来的时候,母亲对他说,那是有人在思念他。对于母亲的话他总是深信不疑,即使这事情毫无依据。
所以,他此刻相信有人在思念他,但是谁会思念我呢?娜拉和甘叔叔都在身旁,难道是大哥,或者说是她?那个在他还没有被逐出陆家之前一直维护他现在却难再回到当初的族妹陆承薇?想到她,陆承风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头。
的确,陆承薇现在正在想他,她正用手托着下巴靠着窗子静静的发呆,她满腔的思念都在那个曾经有些傻傻,如今却锋芒渐露的风哥哥身上。他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亲情还是情窦初开的男女之情,她只知道她非常的思念他,恨不得不顾一切的追随他,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但她终究没能冲破束缚住她的那一条线和挡住她的那一条沟。
有时,咫尺既是天涯,转身就是永别。
陆承薇看着窗外飘零的落叶,知道冬天就快到了,她想到了帝都的冬天,帝都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的早,一入冬便是雪的世界,那些可爱洁白的小精灵不辞劳苦,千里奔波只为掩盖住帝都背后的肮脏。
陆承薇想回帝都了,回到她的第二个家,在那里她就可以把相思之心如同其它的一切深深的掩盖埋藏。但是这样除了能骗过别人的眼睛又怎能骗过自己的内心?
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决定了,再过一段日子便离开这个让她坐立不安的地方。
当然想念他的可不止陆承薇,至少黑风崖的那几位在今天也在议论他。
当然还有令他想不到的人在惦记着他,譬如那位神秘的赤脚大汉,不过他现在和一个满身黑色衣服的人被关在一个地牢里。此刻精神萎靡的他在昏迷中做着梦都在想他,他经常做梦,奇怪的是每次的梦都只有同一个片段,那个小孩身穿黑色的长袍站在一个发着亮光的双色阴阳鱼上如高山一般充满威严。
赤脚大汉醒了,神情暗淡的脸痛苦的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对面那个披头散发的黑衣人道:“你还有心思笑?”
声音竟然是个充满磁性的女性声音,即便现在有些沙哑,却任掩盖不了里面的风情。
赤脚大汉道:“我为什么不笑,我又梦到他了。”
黑衣女人道:“我看你是被他们逼问给折磨疯了,大白日的做什么梦?”
赤脚大汉道:“就说你们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要不是是你一直追赶着我,我能落到如此地步,这该死的地方,等大爷出去了一定活扒了那几个老东西的皮。”
黑衣女人道:“你还是省省吧,还想出去,不知道你还能挨几天。”
赤脚大汉道:“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我有预感他一定会救我们出去。”
黑衣女人叹息道:“你总是这样,我求求你,别再做梦了,好吗?”
能做梦的人有时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在没有找到出路的时候还不如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中,至少还有梦可循。
沉默半响的赤脚大汉突然低声道:“水姬。”
黑衣女人低声的“嗯”了一下,犹如在情郎面前害羞的邻家少女,他还记得我的名字啊,我以为她早就忘了,这都多少年了他终于又开口叫自己的名字了。
水姬一颗心砰砰乱跳,岂止如小鹿乱撞,简直就是一只犀牛在里面奔跑,她娇羞的道:“炎岩,我没听错吧,你在叫我的名字?”
炎岩道:“水姬,你没听错,是我在叫你。”
水姬瞬间泪水奔腾,挣扎的过去抱住炎岩道:“炎岩,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就要离开我?”炎岩的反差让水姬极为不安,以为他有什么事情。
炎岩道:“我的确有事,但我不会离开你,水姬,等我们出去了,你还会嫁给我吗?”
水姬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没有反应,只有泪水在激动中流淌得更加的顺畅,炎岩有些失望的道:“怎么,你不愿意?”
水姬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激动的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一连三个我愿意,充分的暴露了水姬内心迫切的渴望。
水姬抱紧怀中的炎岩道:“我一路追着你跑不就是为了让你爱上我吗,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炎岩笑了,然后晕过去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早些不答应水姬,还要一直逃避,等他现在想清楚了,却发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以前唯一能鼓励他继续活下来的就是那个梦,那个倔强的小男孩,现在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爱,但是为什么眼皮却如此的沉重,沉重得他没有力气继续睁开。
水姬失声大喊道:“炎岩,你没事吧,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也许上面那些人想念陆承风都是因为爱,而这一个关心陆承风的确绝对不是爱,而是宿命中的仇恨。
神秘的人总会有让他神秘的地方,连同他的据点都显得神秘朦胧起来。
门主依旧穿着绣有双色阴阳鱼衣服,他依旧站在一个硕大的水晶球内,这一次水晶球内的景象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里面已经有两条阴阳鱼,一天较大,较清晰,只是没有双眼,另一条较小,较淡,但隐约中能看见似有似无的双眼。
无眼阴阳鱼虽然较大,但是在水晶球中所占的空间不多,它停留在水晶球内的偏僻一角,而有眼的那一双却直接停留在水晶球的正中间,一股王霸之气充斥着整个水晶球,偏僻一角的那个无眼阴阳鱼似乎在不停得瑟瑟发抖。
门主看着水晶球里面的景象脸色阴晴不定,喃喃的道:“我不会相信什么命运,我既然可以战胜一次,就可以战胜两次。”
他缓缓的转过身,朝密室的门道:“召集所有的人在大殿集合。”
继而他重新转过身把手按在水晶球上,一股庞大的阴阳之力朝水晶球内灌注,随着门主阴阳力的增加,代表着他的那个无眼阴阳鱼陡然间不再惧怕那个小他很多倍的有眼阴阳鱼,直接旋转着朝他绞杀过去,他碾过那个小阴阳鱼的身旁那个阴阳鱼很快就溃散了但当他离开的时候他又很快的聚拢起来。
大的阴阳鱼一次又一次的击溃那个小的阴阳鱼,但那个小小的阴阳鱼却一直又快速的聚集起来,只是聚集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在遥远的陆承风突然感觉到体内丹田处的那颗阴阳鱼似乎要冲破自己的丹田破体而出,他赶紧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控制那颗阴阳鱼。
王二见此立刻阻止了因担心要询问他的娜拉,道:“金狮,银狼你们警戒四周不要让人靠近,必要时不要手软,甘正明你和我替承风左右护法,罗兰仙子和娜拉你们自己保护好自己。”
没有人问王二为何要如此紧张,但他们都知道陆承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是不会如此紧张的。
当陆承风把意识探如到阴阳鱼内的时候,他看到了他的阴阳鱼内有另外一个双色阴阳鱼在内部吞噬他的阴阳鱼,他赶紧控制体内的所有能量朝阴阳鱼内部压缩,企图控制住在体内捣乱的那个阴阳鱼。
门主眼前的水晶球内被击碎的小阴阳鱼又开始快速的聚集起来,并且有反向吞噬大阴阳鱼的企图,门主阴仄仄的笑了,他的笑和他的儒雅极不相配,“现在就想和我斗,有意思。”
双手手臂一张,全力往水晶球内灌注阴阳之力,他宽大的袍子因为的他的举动被就像是被从里面灌了风一样涨得很大。
那个大的阴阳鱼贪婪的吸收着阴阳之力,重新新的一轮反吞噬,盘坐在地上的陆承风顿时感觉到丹田处犹如被雷击了一样,视乎出现了丝丝裂缝,他的身体开始晃动,犹如一个走在大风中的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有倒地不起的很能,冷汗岑岑而下,湿透了他的衣裳,陆承风的内心犹如火烧,他不知道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控制住这种情况的话,自己的下场一定很惨,也许会死吧。
看着代表这自己的阴阳鱼节节胜利,门主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说过,我不会认命的,因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命运,我就是自己的命运,让一切都结束吧。”门主大喝一声,更多的阴阳之力从体内涌入水晶球内,同时他的脸色也白的瘆人,毕竟想要杀人于千里之外可不是那么容易,何况对方是命中注定的,即使他口口声声说不信命,他的行动却早就出卖了他。
正在他全力的灌注阴阳之力的时候,突然一声大笑响彻整个阴阳门。
门主在笑声中一失神,一口鲜血喷在水晶球上。而此时的陆承风正在苦苦的支撑着体内被破坏得七七八八的阴阳鱼和出现裂缝的丹田,突然意识中传来一个声音,“主人,让我助你一臂之力”,陆承风知道是月刃的声音,想不到关键的时候他竟然能帮上忙。
就在月刃刚刚加入的时候,陆承风感觉阴阳鱼内的另一个阴阳鱼的攻击突然停顿了一下,就是现在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和月刃开始了新的攻击。
吐血的门主松开了放在水晶球上的手,他已经无力继续攻击远处的陆承风,只是水晶球内的阴阳月已经杀红了眼,他不仅吞噬阴阳之力和另一个阴阳鱼连他刚吐在水晶球上的鲜血他也不放过,吞噬了鲜血的阴阳鱼在黑白之中闪现出一股妖异的红色,然后就像狂化一般紧紧的咬着代表陆承风的阴阳鱼死死不放。
陆承风对体内的月刃道:“月刃,我要放手一搏了,你千万要挺住,否则,也许会魂飞魄散。”
月刃坚毅的道:“主人,你放心吧。”
陆承风咬牙道:“二叔,你们快点一起攻击我,我快顶不住了。”
王二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听从了陆承风的安排,他对其他五人道:“你们快点准备和我一起攻击承风,不要问为什么,要快。”
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整齐划一的与王二一起重重的击中陆承风,所有的属性力量在击中陆承风的时候被陆承风以月刃为媒介迅速传递到阴阳鱼内,在他昏迷的时候他隐约中看见了一张儒雅的笑脸。
水晶球又破了,破成无数片,在破的一瞬间门主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和一对散发着冷光的月刃。
门主笑了,笑得有些凄惨:“大藏,你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暗算我,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月刃竟然重新出现了,难道你这个被抛弃的女人还没死,这到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样才有趣,哈哈。”又是一口鲜血。
陆承风晕倒了,晕倒在自己的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