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济没理会沈小菁,低头跟着司马楠等人上车了。沈小菁难以置信的看着肖天济等人离开。
陈明仁和李君九在书房里谈话。陈明仁:现在保密站的行动是越来越有效率了。这个时候见共产党,太冒险了!李君九:颂公难啊!以现在的局势,他是需要跟共产党紧密联系沟通才行。陈明仁:知道难,就更应该处处谨慎!颂公自以为行事秘密,以为他和共产党的那点交情别人都不知道。其实呢?上上下下,有哪个心里是不明白的?李君九:他不是不知道!他是没办法。为了湖南的和平,颂公是不惜一再冒险啊!
陈明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李君九:子良,这件事上,你是不是该出手帮帮颂公的忙?陈明仁:帮忙?怎么帮?让我出面放了那个共党?李君九: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陈明仁冷笑了一下,不说话。李君九看着陈明仁的神色,叹了口气。
李君九:怎么?还有顾虑?陈明仁叹了口气,点点头。陈明仁:白长官来长沙时的那番讲话,有一句是说的很明白的。和共产党合作就是投降!这个帽子,我不能戴!李君九:白长官是坚决主战反共的,他的话你不应该往心里去啊!陈明仁:我和他的立场是不同,可不代表这话有错!
李君九皱眉看着陈明仁。李君九:子良,你想的太多了。陈明仁:不多!我是军人,军人只能战死,不能在他人手下苟活!李君九看着陈明仁,皱眉良久。
李君九:可颂公同共产党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到底是要和颂公一起走和平道路,还是要另辟蹊径?陈明仁:走和平道路这一点,我是想明白了的。可是共产党……李君九:好,有你这句话就好!子良,共产党的事咱们现在可以不谈。可颂公那里呢?那个大夫现在就在保密站。万一被何光中他们挖出点对颂公不利的消息来,他们就会借此兴风作浪,扳倒颂公!那时候,你可就是孤掌难鸣了!湖南,还有什么和平可言?
陈明仁看着李君九,沉思着,半晌叹了口气。陈明仁:上次留下肖作霖的旧部在长沙,已经让我左右为难了。这一回……李君九一愣,皱眉,不由得点了点头。陈明仁:这事,容我再想想吧!白崇禧微笑着和唐生智面对面坐着聊天。白崇禧:孟潇兄,你这架子可够大的!我6号到长沙公干,想请你来见见,你说你忙。14号我正式驻守长沙了,你明明就在,可还是不肯去机场接我。今天我下帖子请你,你是知道躲不过去才来的吧?白崇禧表面自嘲的笑笑,却紧盯着唐生智的神色。
唐生智冷淡的看了一眼白崇禧。唐生智:健生兄这是说哪里话。五月初,我正在东安忙我那个学校的事呢,实在无暇分身。你来了长沙,一落地就说要肃清这里的和平空气。我这个自救会主任也怕掉脑袋,哪敢往你的枪口上撞?白崇禧大笑。白崇禧:孟潇兄真会说笑话!你我是什么交情?你当这个自救会主任,到底有几分是出自真心,我会不知道?怎么可能动你?多虑了,你真是多虑了!唐生智:健生兄这话我不明白。我是自愿出山,同颂公、仇鳌老他们共谋湖南自救的。真心,可是十分的。
白崇禧仍然面带微笑,却掩饰不住一丝愠色,勉强压抑着怒气。白崇禧:我不是程颂云,孟潇兄大可不必跟我打官腔。唐生智冷笑一下不语。白崇禧:你和程之间的恩怨,我太清楚了!27年那次宁汉之战,他的“西征军”讨伐你的“东征军”,下手之狠,想起来都让人心寒啊。你的部队差点就被打没了,你硬是被逼得宣布下野!孟潇兄,程颂云当时虽然站在我们一边,和你敌对,但说句实话,那场仗要是我去打,肯定不会做到像他那么绝!唐生智:哦?要这么说,真是可惜了,当时在战场上遇到的不是你健生兄。白崇禧:你打趣我?
唐生智笑笑不说话。白崇禧:孟潇兄,跟着程颂云干,不是长久之计。他现在是省政府主席,一呼百应。可这点架子能端多久,可就不好说了!唐生智看着白崇禧不语。白崇禧叹了口气。白崇禧:湖南几十万的兵,再加上我手里的军队,总数过了百万。我同他谈过多次,共谋“湘桂联防”,可他就是不肯!他的心早就被染红了。他是要把这湖南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送给别人!你说,这样的事,谁能允许?
唐生智:孟潇不才,自从辞官隐退之后,终日蛰居东安,办学校,搞教育,本想图个安稳。可眼看着国内形势大乱,湖南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行将倾覆。这才老着脸皮返回长沙,联系仇鳌老他们,希望以己之力,为湖南谋福。我和程颂公之间的旧怨的确未消。若是为了其他事,我绝不肯同他共吃一碗饭。可眼下,他心里只装着一件事,就是保桑梓平安!这一点,我们是不谋而合的!所以我决计摒弃前嫌,同他携手共进。不为别的,就为我们同是湖南人!白崇禧:孟潇兄,话要是这么说,可就是说到绝处了!唐生智:我就知道,你这个枪口,我是早晚会撞上的。告辞!
唐生智说完,起身便走。白崇禧坐在原处未动,愤然看着唐生智离去。何光中低头站在正怒视他的陈明仁面前。何光中:我们没有怀疑程主席,司令官误会了。陈明仁:误会?你们认定给程主席看牙的大夫是共产党,那程主席是什么何光中:司令,光中也是接到情报,执行公务。把胡大夫带到站里只是例行讯问。
陈明仁盯着何光中。陈明仁:例行讯问?到了你们手里,还有什么例行讯问?抓只猫狗,你们都能问出口供来!何光中沉默不语。陈明仁紧盯着何光中,半晌冷笑了一下。陈明仁:我知道你们,专门会看人下菜碟!颂公手里没权了,你们就蹬鼻子上脸,想跟着作践他,是不是?何光中:卑职不敢!
陈明仁:民国五年,颂公已经就任湖南护国军总司令,把袁世凯的走狗汤芗铭逼下了台;民国九年,中山先生在广州另组国民政府,任命他为陆军部次长、军政部长,主持国家军务!民国十四年,他已经是北伐第六军军长,率部浴血奋战,一举攻克了南京;民国二十三年,就任国军参谋总长,抗战八年,历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陆海空军代理总参谋长,指挥国军将士奋勇抗敌,屡挫日寇。何光中不语。陈明仁:颂公的根基、资历,在党国之内,鲜有人及!在这湖南,他的影响力更是无人匹敌!你是什么身份?单单凭着毛人凤的宠信,就敢在他的头上动土?何光中:卑职知错!
陈明仁压制着火气,长叹了口气,缓和了些语气。陈明仁:湖南现在是什么境况?几方的势力都在这里聚齐了!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为什么?因为一招不慎,全盘皆输!你们倒好,听风就是雨,稍有点动静,就抓耳挠腮的,恨不得没事也闹出点事来!简直荒唐!校长要是知道毛人凤的手下是这么办事的,我看你们局座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何光中看着陈明仁。
陈明仁:回去,把人立刻放了!写一份报告递上来,我看过之后转交给颂公!
何光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