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在金堂县县衙前的校场之上熊熊燃起,将金堂县金堂镇危害十来年的烟馆送进了历史的烟尘,全县百姓拍手称快,在金堂县志中记录金堂销烟。
金堂县周边几个县城纷纷效仿起来,一时间禁烟销烟风靡整个蜀中,所有县城县令唯恐落了百姓口舌,纷纷大力禁烟。蜀中自发的禁烟运动甚至在京城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王戎作为金堂县县令,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在人们口中成为此项禁烟运动的始作俑者,一时间官声犹如青烟般直线上升。
陆陆续续的接待了多批乡绅族老,乡绅族老说是要联名写给表彰送到朝廷,希望嘉奖王戎王大人。
王戎自然是高兴不已,有了这份声望,自己以后在洛阳就好混了许多啊,最重要的是自家族里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王戎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有多么的英明神武,接受了李元的建议。
这一日,王戎进京赴任的日子,金堂阵外,王戎紧紧抓住李元的手,不甚唏嘘的道:“李兄,王某要谢谢你啊,没有你,我哪有这般风光,你看,这金堂县历任县令离去时何曾得到这般十里相送的场面。”
李元笑着望了一眼镇口黑压压的送行百姓,心中苦笑不已,道:“王大人以后不要忘了李某就行啊。”
王戎道:“哪里哪里?李兄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么?本想在这金堂县混过几年,回到洛阳城中也好吹牛打屁说自己在蜀中混过,没成想临走之时还带走了声望,这一切都拜李兄所赐啊。”
李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戎松开了李元的手,走向张甫臣道:“张大人,王戎在洛阳等你。”
张甫臣道:“一言为定。”
李元见二人如此,无聊的瘪了瘪嘴,显然在洛阳相见将自己排除在外了,毕竟自己在他们眼中说到底乃是一介莽夫,能善终就是不得了的功德了。
远处,李丹阳握着钟倩的手,依依不舍,道:“以后不能和姐姐相聚了,实在不舍。”
钟倩道:“妹妹不必如此,以后还有机会的。”
.......
李元目送王戎和李丹阳上了马车渐渐远去。正欲和张甫臣说些什么,却被张甫臣一声冷哼之声打断。
李元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双腿夹着红风策马回到金堂县中。
钟倩摸了摸一旁张洛的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元的背影,这一举动被张甫臣看到,又是一声冷哼。
张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张甫臣和钟倩,不由得低下头去。
......
周脾怀揣着银两,背着老母亲来到镇中一间名为同济堂的药店门前,将老母亲放在台阶之上,只身进了药店,不一时,周脾兴奋的出了门,被其老母亲走入同济堂中。
周脾将母亲轻放道一方圆桌一侧,对面作则一名神态狡黠的大夫打扮的老者,老者伸出右手并拢的中指和食指,轻轻搭在老妇的手腕之上。
不一时,大夫收回了手,看了看一旁紧张不已的周脾,摇了摇头,异常神秘的道:“到里面说话。”二人转过一道扉门,大夫开口道:“令堂已经病入膏肓,要想续命唯有人参和鹿茸了,但这两味大补之药,内涵龙虎之气,令堂身子弱,怕是经受不起,唯有用雪莲和灵芝中和药力才行。这四种药材所费甚巨,就怕你支付不起。”
周脾冷冷道:“周某也是对这医道有所涉猎,家母应该还是感了风寒,有所不适,只需逼出汗来,再温补一番就可痊愈。不知大夫断得家母是何病?需要这四样昂贵药材,还请大夫明示。”
大夫冷吼一声道:“哼,以为读过几年书,就自以为是,如果不愿治,就滚蛋,在这金堂县薛某不治的病想必别人也不敢治。恕不送客。”
周脾红着脸道:“你.....”
周脾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出了扉门,背起老母亲欲走。
“慢着,阁下是不是忘了诊金了,不多不少,十两银子。”大夫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周脾身形一滞,背上的老母亲呼喊着周脾的乳名道:“虎儿,娘不治了,娘不治了。”
周脾转过头来,盯着大夫道:“你这是明火执仗的抢夺钱财。病情诊断不出不说,还诓我要买那人参鹿茸灵芝雪莲,见诓我不成?居然舔着脸要十两诊金,要脸不要?”
薛大夫见笑道:“薛某乃是金堂县第一神医,谁不知道?只要让老夫把脉,十两银子那是铁打的规矩,如果不信,你出去寻访寻访。”
周脾道:“人家愿意给十两银子,那是人家的事,在我面前招摇撞骗还要银子,那是万万不行,不要以为我是外乡人好欺负,我告你去。”
薛大夫闻言面色一沉,吼道:“居然在太尚头上动土,来呀,给我拨下他的裹身衣,看看能搜出几两油来,并给我打将出去。”
同济堂中众下人一拥而上,将母子两人摔倒在地。
周脾乃是一介书生,还要一心护母,怎经得起众人殴打,不一时,周脾身上的三十两银子被薛大夫收了去,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在同济堂门口,鼻青脸肿的扶起额头一大块淤青的母亲,龇目欲裂的周脾冷冷的看了一眼殿内,便背着哭泣不止的母亲离去。
周脾已是身无分文,走遍整个金堂镇,没有一家医馆愿意为其母亲开药方治病。无奈之下,周脾背着母亲回到了驿馆,坐在屋内,唉声叹气起来。
此时的老母亲已经睡下,周脾不由得掉下几滴男儿泪。
周脾猛的起身,径直望金堂县衙行去,陆成知道此人乃是李大人新近招揽的人才,便爽快的放行了。
一入李元的办公房,周脾冷冷的看着李元。
李元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周脾。
周脾道:“李大人你这当的什么狗屁县尉,整个金堂县究竟是大晋朝的金堂县还是他薛霸的金堂县?”
李元道:“这又是谁得罪了周先生啊,说来听听。”
周脾依然冷声道:“我问你话呢。”
李元缓缓起身,冷声道:“休得猖狂,本官念你有几分才学,不和你计较,不要蹬鼻子上脸,有事说事,不要在老子这里阴阳怪气的,老子可以和你说,这金堂县还是大晋的天下,你要怎地?”
周脾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是大晋的天下,为何让薛霸一击一班家奴如此的欺负人.....”
说的此处,周脾竟然大哭起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李元看着鼻青脸肿的周脾,缓缓走到一方案几之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周脾,缓缓道:“说,怎么回事?”
周脾一五一十的和李元说起自己为母亲求医的过程,到最后居然向李元道:“只要李大人能治好家母的病,周某以后给大人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李元面色阴沉的扶起周脾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就对人下跪,令堂的病我这就安排人去治,但并不是狭恩求报,只念在你一份孝心可嘉,至于以后你是否愿意跟着我,我不勉强。”
周脾道:“李大人是坦荡君子,是周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大人恩允。”
李元道:“你大可直言不讳。”
周脾道:“那日,李大人在驿馆内当着众人的一席话,在下听在耳里。周某不才,学过几年兵法,对于练兵之道还是有些造诣,大人不妨将这三千人就交给在下来调治。”
李元盯着周脾的眼,缓缓道:“李某不能凭你一番言辞就将三千人交给你来练吧?”
周脾道:“那是自然,在下立下军令状,三个月之内如果不能将这三千人练成一只像样的军队,提头来见。”
李元沉思片刻,看着周脾自信的脸庞,沉声道:“你要本官做什么?”
周脾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缓缓道:“只要一样,对于这三千人,生杀在我。”
李元道:“准了。为了你能便宜行事,拨给你三十步军供你差遣。”
周脾弯腰向着李元行了一礼道:“谢过李大人。”说完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