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站了起来,对守在门口的陆成道:“陆成,去把王大人和张大人请过来,趁各位大老爷都在,有事与他们相商。”
陆成领命而去,而屋内众人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在心头升起。
不一时,王戎再次出现在暖阁,看到暖阁内众乡绅乖的像鹌鹑一般,心中暗暗称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李元。张甫臣也是跟着王戎后脚来到暖阁,知道李元有事相商,淡淡的看着他。
李元将座位让给了王戎,坐到一边,清了清嗓子道:“王大人、张大人,各位乡绅勋贵,经过本官这几日调查,这金仙镇中聚集了不下三千流民。大家都知道这些人生活没有丝毫的保障,有些自食其力的还能做些苦活累活,勉强糊口,但还有些人却是不愿安分守己,最近经常在镇中行不法之事,大牢里都快装不下了。张大人,你主管监狱,我没有说错吧?”
张甫臣见李元问自己,道:“李大人说的确实是实情。”
李元接着道:“这流民之事可大可小,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出祸端,你们看,这两日又是盗贼,又是命案的不是?本官斗胆计划在镇西建一个驿馆,并建造一些作坊,安置流民。安置好流民的好处本官就不多说了,你们也能想到。前期本官私人已经出了两千两银子,不过这件事单靠本官一人推动,不仅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是无法实现的,所以本官斗胆建议每个乡绅大族出钱出力,共同将这件事做好。各位看如何?”
王戎听了直点头,自己虽然是被家里安排到来地方上历练历练,日后好奉调回京。但是到现在没有丝毫政绩,正不知如何向朝廷交差?李元这个举动给了自己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乎出言道:“本官支持李大人的做法,全力支持。至于这每户出多少钱还得张大人来定,各家家底,张大人作为县丞是最清楚不过了。”
张甫臣心中冷笑,心想:“把这个得罪人的差事推给了我,倒是好算计。”沉思片刻道:“各家家底本官略知一二,不过怎么定数字却不是按这个来,必须按田亩来算,这样吧,本官粗略合计了一下,在座各位每户就出五千两银子,薛霸出一万两。至于这收取银子的差事还要劳烦李大人了。”
李元道:“这事好办,哪家不出银子,我就讲流民赶到哪家门口,天天守着大门,往来问候各位大爷。”
三人煞有其事的敲定了这件事,却不顾屋内众人的阴沉脸色。
李元笑着站起身,向在座各位做了罗圈辑,道:“各位,回去准备银子吧,明天李某带兵挨家挨户去取。”
众人无奈,皆是起身甩袖离去,心中已经将县衙三位大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李元笑盈盈的看着众人离去后,对着王戎道:“王大人,这件事既然交给了在下,还请王大人给在下便宜之权。不过可以肯定,这件事做好了,功劳都记在王大人头上。”
王戎道:“哪里话?功劳是你我三人的,至于如何行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想让这些铁公鸡出钱出力可不好弄,你自己掂量着点。”
李元笑着向二人行了一礼。
......
出了衙门,李元带着陆成和陈立一同来到停尸房,停尸房内的尸桌上此时摆着两名女尸,皆是不着寸缕,浑身鞭痕,满脸还保留着惊恐之色。
李元眉头紧锁的问一旁恭候多时的仵作道:“说说吧。”
仵作道:“禀大人,这二位女子满身鞭痕,而且颈脖处都有抓痕,显然是被人虐待至死,而且二人身前喝了不少酒。”
李元点了点头,看向陈立道:“你可识得这二人?”
陈立看了看陆成,陆成看了看陈立,吞吞吐吐的不言语。
李元冷声道:“有屁快放。”
陈立打了个激灵,红着脸道:“这二位是镇里逍遥楼的两多花。叫春花、秋月。”
李元笑道:“估计你们也没少和他们打交道是吧?”
陈立立马道:“在下惭愧。”
李元摆了摆手,不纠结此事,接着道:“这逍遥楼的老板是谁?”
这时候陆成抢着答道:“这金仙镇所有青楼、赌场、烟馆的大老板都是薛霸薛家庄。”
李元哦了一声,吩咐成立道:“点齐十人,这就去蟠龙山庄。”
李元一马当先,陈立、陆成率着十名衙役浩浩汤汤的往蟠龙山庄行去。
薛家庄管事一见是李元亲自到访,赶忙进去禀报。不一时,薛家大公子出得门来,将李元请了进去,至于其他人都被挡在外面。
薛霸坐在龙神湖边一个木亭之内,身后站着欧阳乾和薛泰。
见了李元大摇大摆的走进木亭,也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冷冷道:“怎么今天李大人好雅兴,不去捉拿盗匪和杀人凶犯,跑到我这里作甚?”
李元兀自坐在薛霸对面,道:“正为此二事而来。”
“哦,这就奇怪了。”薛霸冷冷道。
“春花、秋月都是逍遥楼的吧?逍遥楼是你名下产业吧?”李元道。
薛霸道:“这个金仙镇哪个不知?”
李元道:“那为何你的青楼里死了人,你不去报案,还在这里赏景?”
薛霸道:“两个下贱之人,死则死矣,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元点了点头,洋装惊讶道:“咦,曾雄,曾大侠在哪里?怎么没见着人?”
一旁的薛泰见李元问起曾雄,下意识的用手弹了弹身上的衣衫。
这个举动自然逃不开李元的眼睛,缓缓道:“叫曾雄出来说话,我听闻曾雄昨夜就在逍遥楼过夜,而且睡的就是这两位姑娘。”
李元也就是一阵诈语,没想到对面的薛霸闻言却是眼神有些游移,不肯作答。
薛泰道:“曾英雄现下在后院练功,恐怕无暇前来,望李大人海涵。”
李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这事先不说了,我们来说说其他事情,想必薛庄主已经听说出钱安抚流民之事了吧?”
薛霸心想:“既然你主动提到了钱,又怀疑上了曾雄,这曾雄是我请来的摇钱树,可不能给你拿了去。还是破财消灾的好,免得被你这个鬼见愁给缠上。”当下道:“听说了,不就一万两银子吗,就当薛某孝敬李大人的。来呀,去取银子奉上。”
不一时,薛泰回来,双手奉上了一万两银子银票,李元接过,直接塞在怀中。站起身道:“话得说清楚了,这一万两银子不是给本官的,而是用来安置流民的。”说完转身就走。
薛霸满脸阴鸷的看着李元的背影,头也不回的道:“对上他,你有几分把握?”
身后的欧阳乾道:“不好说。”
欧阳乾说“不好说”,说明李元的武艺与自己旗鼓相当,那就是绝顶的高手了。听了这话,薛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李元出的门来,吩咐陈立道:“多带几个人,把昨夜曾雄在逍遥楼过夜,与春花、秋月同寝的证据给老子收拾得齐齐备备的。”
陈立心中雪亮,这李大人在薛家庄走了一圈,已经断定是那曾雄是杀人凶手,只是没有证据,不能强行拿人。为上官分忧,立功的机会来了。顿时点了几个机灵的捕快,腾腾的往镇里跑去。
李元看着陈立远去,嘴角荡起微笑,忽的一转头,只见远处墙根下一名少女俏生生的望着自己。正是给了自己身子的程瑶迦。李元顿时老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翻身上马,狠狠的一拍马屁股,飞也似的远去,卷起一道尘土。
陆成等人不知何故,互相看了一眼,便跑着跟了上去。
程瑶迦见李元如此狼狈的跑了,原本期期艾艾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