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阿拉伯语意为:“巨型荒漠”。它西濒大西洋,东至红海,是世界第一大沙漠。
中午的太阳炙热地烧烤着沙砾。刘羽轩一行在茫茫沙漠里缓缓前行。
一天前,这支队伍离开开罗,沿尼罗河南下,在贝尼苏韦夫折向西边,进入撒哈拉。从这时候起,每个人的用水便严格受到控制。哈桑每天摆弄着手里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据他说,这玩艺儿能保证让他们不走丢。因为即使他这样的老手,对于变化无常的大沙漠也是心存敬畏的。
刘羽轩抹着汗,戴着顶大檐帽,遮挡着猛烈的阳光。他的汗象雨点般滚落下来,淌得浑身湿透。他感觉双脚似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滚烫的温度把他的鞋底都烧软了。
“好热啊,好热啊!”
杜紫萱骑在一匹大骆驼上,撑着她红蓝相间的大阳伞,叫得好象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一样。也难怪,象她这样的小姑娘,自打出生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刘羽轩安慰她:“好了,好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到了。”
话虽如此。可是,他望着那一望无垠的撒哈拉,心里也不禁惴惴起来。
下午时分,驼队停了下来。脚夫们用阿拉伯语快速地与哈桑争论起来,还不断的用手比划着,神态十分焦急。
“怎么啦?”刘羽轩问道。
“他们说骆驼不愿意走了,建议我们就地宿营休息。”哈桑回答。
“这怎么行?还没有到栖息地呢!这样子,我们不能按时到达了。”
“我也这样说,可他们就是不听。”哈桑双手一摊,为难地说。
“那么,告诉他们。我们多给钱。要他们多花些力气。”杜紫萱大声叫道。她的柳眉拧起,对臭烘烘的骆驼十分不满意。
哈桑叫来几个负责的脚夫头,讥里哇拉地谈了一通。那些人一迭声地摇头。
“看样子,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了。”杜紫萱失望地说。
“那也没什么。”刘羽轩看了看天:“骆驼停下来,可能有它们的理由。”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大声叫起来:
“黑风暴——黑风暴——”
只见,地平线上陡然起了一道沙墙。这沙墙高达千米。从平地直上高空。它挟带着无数沙土尘埃翻滚着,奔腾着,象脱缰的野马在天地间狂奔。直向这支小小的队伍扑来。
人群乱了。
“快,准备——准备——”脚夫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把骆驼围成一圈,跪下头朝外,然后将所有物资卸下放平。杜紫萱的大阳伞也收了起来。她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抱着刘羽轩的手臂不放。
刘羽轩感觉到她娇躯颤抖,呼吸急促,便安慰道:
“别怕,别怕,这是沙漠上常有的。”
“刘——刘——快趴下,趴下”刘羽轩拥着杜紫萱奔到一匹骆驼身旁,立刻闭眼,双手抱耳,护住头部趴了下去。
狂飚带着沙石,席卷而至。整个区域全部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杜紫萱紧紧地靠在刘羽轩身边。她只觉得浑身的衣服都鼓了起来。强大的气流令她几乎窒息。但是,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紧紧地揽住她,一把将她从恐惧中拉了回来,使她感到温暖和力量。
风暴持续了半个小时。当太阳重新照耀在头顶时,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原先稀稀落落的仙人掌不见了,平坦的沙地上忽然多了成百上千的巨型沙丘,形成一片沙海。
刘羽轩从沙堆里钻出来。他的头上,脚下,衣服里灌满了沙子。整个人好象挂了铅块一样,变得沉甸甸的。他拍打着身上的浮沙,看看周围。人和骆驼都纷纷从沙里面钻了出来。杜紫萱一钻出沙子,不顾脸上厚厚的沙层,一把抱住刘羽轩大哭:
“好可怕噢!刚才我以为要死掉了。”
“的确有人死了。”哈桑沮丧地说。
杜紫萱吓了一跳,把刘羽轩抱得更紧了。
“前面的那座沙丘救了我们!”哈桑说道“黑风暴搬来了它,我们却靠它挡住了风暴。”
刘羽轩抬头一看。果然,有一座沙丘挡在身前十几米的地方。
“可是,那一头的人就不那么幸运了。有两个人失踪,估计是被风沙卷走,活不了啦。”哈桑叹息道:“连我的骆驼和卫星定位系统也被卷走了。”
“啊呀!这一下我们可要迷路了。”杜紫萱担心道。
“还不至于。”哈桑回答“凭我的经验,走出去应该没问题。就是时间上可能要晚一点了。”
刘羽轩长舒一口气:“但愿我们能顺利到达沙漠之城。”
当天夜里,他们在一片石漠中宿营。这片石漠地势较高,岩石裸露在外。一株仙人掌从石头缝里顽强地生长出来,给荒凉的沙漠带来些许生气。
“不知多久才能到沙漠之城?”刘羽轩站在一片灰色砂岩上,遥望天上的星星。
“到了沙漠之城,你就能见到她了。”杜紫萱站在他身边低声说。
刘羽轩浑身一震,顿时头晕目眩,耳中如闻响雷。
这段日子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欣颐。他知道,欣颐并不 喜欢贾瑞得。可是,贾瑞得财力雄厚,又颇有权势。更重要的是他爱她。这对于一个丧失父母家园的弱女子来说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归宿了。而他刘羽轩,除了落下个逃犯的名声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充当一个传递东西的中间人。他要面对的是别人的妻子。而且他还不知道,欣颐是否愿意见他。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痛苦。原本相爱的人,竟然永远都不可以再见面。他不由得要羡慕起牛郎和织女来了。
“其实。。。你放开些,可以不那么痛苦的。”杜紫萱怯生生地说。
刘羽轩苦笑道:“不放开,也得放开了。我只是有些感触而已。”
“你还是在想她。”杜紫萱道。
刘羽轩默然。他抬起头望着夜空里绚烂的银河,心里一阵剧痛。
忽然,一阵尖利的哨声越过茫茫沙漠,直向宿营地而来。这哨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刺耳,带着凶悍和野蛮。
“不好,有危险。”刘羽轩立刻拉起杜紫萱向营地跑去。
营地建在一片石丘上。这是沙漠中最常见的灰岩。高出沙面约七、八丈。岩顶上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外部,环绕着许多小石堆。形成天然的保护。
“马贼!马贼!”驼队中有人大叫起来。这些脚夫们立刻把骆驼上的枪取了下来,纷纷跑到石头后面,占好了射击位置,准备迎击来犯的敌人。
只见远处,沙尘滚滚,来了一大群人。这些人穿着游牧民族的服装,手持步枪,马背上都挂着锃亮的马刀。
刘羽轩问哈桑: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干什么?”
“是贝都因人,沙漠中的游牧部落,经常抢劫商旅。我们可真不幸,碰上了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哈桑哭丧着脸哀叹。
“那我们怎么办?”
“只有打了,但愿他们的水和粮食不足,那样我们挨个一天一夜的,兴许他们就会退走。”
刘羽轩手搭凉蓬观察了一下马贼的队伍:
“他们的人数很多啊!”说着,两人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马贼们如风而至,很快分成两拨。一路向左,一路向右,同时向石岩冲来。刘羽轩和哈桑指挥众人,躲在岩石后面,开枪射击。马贼们口中呼啸着,一边还击,一边用飞爪攀住岩缝,向上爬来。
“砍断绳索。”
脚夫们大叫起来。几个身手矫健的人,立刻顺岩缝爬到飞抓附近,将连接的绳索砍断。马贼们纷纷从高处坠下,只有空无主人的马匹在岩石边乱跑。远处的马贼立即开枪扫射,枪声大作,打得石岩上火星四溅。
由于驼队火力据高临下,加之石漠地形复杂,不利于马贼长奔急袭。这些强悍的马匪在损失了不少人后,停止了第一轮进攻。他们远远地退开一段距离,然后分成好几拨,占据四面有利地形,把驼队宿营地团团包围起来,使之成为一座孤岛。
“他们不再进攻了。”有人叫道。
“有没有退走的意思?”哈桑问道。
“没有退走,他们抢到周围的一些岩石,把我们围住了。”
“糟了!看来他们这次是志在必得。我们带的粮食和水不知能支持多久?”
哈桑皱眉道。
“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和他们耗着。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反正听天由命。”
刘羽轩道。
“快来人啊!这边上来了。”右边有人在喊。
“跟我来。”刘羽轩带着两名枪手赶到右边。
只见十几个络腮胡子的摽悍男子,口中衔刀,背后背着截短了枪管的步枪,正沿着绳子悄悄爬上来。最近的一个离岩石顶部,只有三尺多了。一名枪手一枪过去,击中最先的那一个。不料,此人极其凶悍,一只手从背后掏出步枪,不管左肩已经受伤,死死抓住绳索,开枪还击。这枪威力极大,砰地一声,正中那枪手的左胸。他立时倒地不起。刘羽轩见情势危急,急忙抓起那人掉下的枪,一梭子扫了过去。顿时,打得岩石上火星直冒。那名凶悍的马匪,被子弹阻了一下冲劲,体力不支,从绳子上直坠下去。刘羽轩立即对准绳子的连接处猛扫了一阵,把绳索打断。惨叫声传来上来,然后是沉闷的人体坠落的声音。
“这边,又上来了。还有那里、那里。。。”叫嚷声此起彼伏。这些临时拼凑的阿拉伯人,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敌人一改变策略,他们立刻慌了神,胡乱地放起枪来。这些劫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分成十几队,沿着不同方向,向上进攻。一边向上爬、一边用自动武器向上扫射。他们的装备精良,除了自动武器,竟然还有手雷和火箭发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