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跳、不要跳。”刘羽轩在昏沉中大喊。
屋内,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左边的女孩,穿着彩石装饰的白色衣衫。右边的女孩,脖子上挂着一串红色的枫叶。
“他怎么了?老是喊不要跳、不要跳的。都三天了,还说这胡话!”右边的女孩撇着嘴说。
左边的女孩垂着头道:
“救他回来时,我让他快跑,快跑,他就昏倒了,一路上都喊不要跳,不要跳的。只怕是神经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花雨诀的原因?”
“也许吧!我也不能肯定。爷爷让我不要用这法咒。我不听。唉•••搞成这个样子。”
“那也没办法啊!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先得罪了血教尸巫,后引来五厉之煞。能够活命也算不错了。”
“嗯•••我本来不想出面的。只是,那老头儿,先拿‘姑获鸟’吓唬他,后来还想用‘鼠兽’。我若不出手,他一定完了。”
“咦?姐姐怎么那么关心他?噢,我知道了,他就是那个你在舞会上一见钟情的人!”右边的少女笑嘻嘻地望着白衣少女。
那女孩脸一红,斥道:“可儿,又乱说话。我让他来,只是希望他交出那东西,他既能保命,我们又可得手。那不是两全其美?”
“爷爷可没让我们那么做啊!”
“是啊!本来我想放弃的。可是不行。那山谷恐怕都填满了。我收不回来,只好把他先弄回来了。”
“没关系!爷爷要一个月才能从翡翠堡回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右边的少女双手支颐,眨着眼睛说。
“但愿如此,不然我们就要挨骂了。”
刘羽轩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铺上,头顶上是一盏贝壳做的小灯。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但非常整洁。屋子里铺着天鹅绒地毯,靠墙放着一只白色梳妆台,一面椭圆形镜子正对着窗子。窗子上挂着粉红色的窗帘。屋外,阳光明媚,鸟声鸠鸠。
一阵淡淡的幽香传来,不禁使他眼皮又沉重起来。
“这是哪里?”刘羽轩心想“怎么象是女孩子的房间?”。
他昏昏沉沉地努力回忆,然而,却无法把现实和思路合在一起。
“你醒啦!吃点东西吧。”白衣少女怯生生地说道。她的手里托着一只玻璃的盘子,盘子里装着水和点心。
“啊——你•••你•••不要走过来”刘羽轩惊道。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又重重地摔倒。
少女吃了一惊,委屈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刘羽轩体力不支,躺在床上,只伸出一只手乱摇:
“你是谁?我在哪里?你。。。你是真的吗?”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喂,是我姐姐救了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好歹啊!”门口又出现一个女孩。
刘羽轩呆住,他已认出这少女就是把他从实验大楼四十层丢出去的人。
两个女孩子咬了一阵耳朵。那个白衣少女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戴着枫叶项链的女孩子,拿着玻璃盘子来到他的跟前:
“吃点东西吧,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是你们救了我?这是哪里啊?”
女孩古怪地看着他:
“这里是紫微园,不是我救你的,是我姐姐。”
“你姐姐?”刘羽轩心想:“这女孩虽然俏丽,怎么容貌与她姐姐相差那么多?”
他正在胡思乱想。
那女孩又说道:
“喂,呆子。你快吃啊!吃了快点好!我姐姐把房间都腾给你了。”
说完她把点心放在床头,转身走出房去。
刘羽轩一回头,看见盘子里盛着几样东西。有橙汁,枣糕和糯米饼。还有一样从不曾见过的果子。这果子象人的手掌,肥大而滋润,颜色微红,有一股特别的香味。他咬了一口,清甜的果肉流进他的嘴里,说不出的舒坦受用。刘羽轩只觉得浑身的疲劳一扫而光,顿时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吃个精光。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
刘羽轩走下床,临窗望去。只见,屋外的樱桃树下,那个紫衣少女口中含着一片绿色的树叶,正坐在秋千上吹奏。
花非花,雾非雾。入夜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时多?去似朝云无觅处。
她边吹边唱,曲声优美。
刘羽轩听得入神。他心中一动,取出那只式样古朴的手镯端详了一会儿,便沿着屋外旋转的小梯子走下楼去。
“姑娘!”他叫了一声。
乐音嘠然而止,那女孩回头一望,冲他眨眨眼睛,笑道:
“那个灵寿果,你吃掉了?”
刘羽轩点点头。
“那好,我们来玩荡秋千。”
她不等刘羽轩接话,一用力,那只秋千便高高荡起。裙裾迎风飘扬,缀着的彩石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刘羽轩举起手镯问道:
“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不是啊!你哪里来那么好看的东西?”
诧异、羡慕的声音从高处传来,由远及近,又飘忽远去。
“这不是你的吗?”刘羽轩追问道,满腹狐疑。
“当然不是啦,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那少女肯定地说。
刘羽轩愣了一下,旋即把它藏入怀里,随口应道:
“恩。。。恩。。。是我以前拣到的。”
他想了想,又说道:
“姑娘,你昨日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我。。。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秋千停了下来,那女孩子笑道:
“你想问什么啊?是不是想问,你为何来到这里?”
刘羽轩摇摇头:
“我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笑道:
“我知道你叫刘羽轩,是吗?”
“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们见过的!难道你忘记了?”
刘羽轩一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去过舞会的,是吗?你可不太会跳舞喔!”
那女孩儿笑得长发甩动:
“我叫欣颐。是我给你信,让你来这里的。昨天碰到那个笨巫师,驱赶了许多臭老鼠,被我埋掉啦。”
“啊!啊!姑娘好手段。别说是一群臭老鼠,就算再来几十,几百群都没有关系。”
刘羽轩连忙恭唯道。
“可我还没有练好呢!这百花缤纷咒,错综复杂,特别是那式‘花雨诀’,尚有许多疑难未解!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昏倒了。”那女孩看看他,见刘羽轩一副认真的样子,继续说:“这花香,常人不可多闻,否则要死人的。”
刘羽轩脸上变色,吓了一跳。却听那女孩噗哧一声笑了。
一朵巨大的鸢尾花一下子把他托在了半空中。
只听那少女银铃般笑个不停。
刘羽轩只觉得身体在空中来回摇晃,竟随着她的秋千一起在空中飘荡。
“姐姐,姐姐,爷爷回来了!”远处,一个女孩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胸前红色的枫叶飞舞起来,象红色的蝴蝶。
“可儿,怎么啦?”欣颐停下秋千,问道。
“姐姐,不好了,爷爷回来了,快想想办法吧。”她焦急地说。
刘羽轩心想:
“瞧这女孩儿着急的模样,她们的爷爷不知道是怎样的人?”
他正在想着,便已经从空中落到了地面上,那朵巨大的鸢尾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跟我来。”
欣颐说着,拉住刘羽轩便跑。
刘羽轩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栋房子。这栋房子气象森严,下部正方,上部浑圆。它分成三层。下部是大厅。门厅直通到屋后,与墙面成十字夹角。中间是套房,房间装饰落地钢窗,光线充沛。上层由两条立柱支撑,雕刻着九条石龙。这栋房子的周围还有十余栋其他的小楼。左边八座都是尖顶红瓦,右边七座都是平顶黑瓦,呈左右环抱之势,造型颇为奇特。
欣颐拉着刘羽轩向大厅奔去。这大厅宽敞明亮:正中间是一盏水晶吊灯,地上铺着华贵的红色地毯。欣颐指了指门对面的壁炉:
“你先进去,不要出声啊!”
她不由分说地把刘羽轩推了进去,自己匆匆跑上了楼。
这是一个欧洲古典式的壁炉,里面颇为宽敞,有一个烟囱直通到屋外。砖块已经被熏得有些焦黑,由于年数久了,砖块之间甚至出现了缝隙。
刘羽轩躲在壁炉里,一边忍受着难闻的炉灰味,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只听到可儿活泼快乐地大叫:
“爷爷,你回来了!”然后是一个苍老而又慈祥的回答:
“可儿,你来接我了,你姐姐呢?”
“姐姐。。。姐姐她有点不舒服,在楼上呢。”
“奥!你快来,这是贾瑞尼先生。”
“恩。。。贾叔叔好!”
“这是贾斯曼先生。”
“贾爷爷好!”
“哈哈,哈哈!许老先生真是好福气,有那么伶俐的好孙女。”贾斯曼说道,他的语音有些生硬,虽然流利,但并不纯正。
“过奖,过奖,这个丫头淘气顽皮,以后有得罪的地方,希望多多包涵。”
“不必这般说,我们沙漠上的人不在乎这些的。”
说着,稀里哗拉的脚步声夹杂着车门匡匡的关上声,一大群人走进了大厅。
刘羽轩心想:这老人家好大的派头,这么多人跟着他,不知他是何等人物。
他偷偷从砖块间的缝隙向外看。
只见迎面来了一个老头,他身穿灰色西装,花白色的胡须垂在胸前,双目炯炯有神。他的身后站着个年轻人,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长相英俊。他的左边还有一个白袍老者,脸型瘦小,面色黝黑。他们的后面跟着十几个穿深黑色西服的仆人,都拖包提箱,似乎是远道而来。
这些人分宾主落坐后,那年轻人说道:
“许老先生,自从上次在埃圾分别,已经有二年了。我至近还记得,您老那出神入化的手法。令我们十分佩服。这一次,我和家师专程来看望你,就是想与您在这方面探讨探讨。”
“哪里,哪里!贾先生家族生意繁忙,还有空来我这里作客。我这么些雕虫小技也不算什么。你们只需要在这里住得开心,我就高兴了。”
“许老先生不必客气,我们最喜欢爽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那年轻人说道,声音分明带着骄傲。
说着,他一挥手。两个仆人搬来一只大箱子。他们打开箱子,原来是一对纯金打造的花瓶,花瓶上镶嵌着各色名贵宝石,十分精美。
“哎呦,那么贵重的礼品,我们怎么能接受呢?”老者连忙推辞。
“这个,不算什么。自从上次看到了欣颐小姐,我非常仰慕。特别是那朵漂亮的牡丹花,我一直收藏着。不知道,这对花瓶,欣颐小姐喜不喜欢?”
“贾瑞尼先生,我孙女在楼上,我这就让她下来。可儿,去叫你姐姐下来。”
“爷爷。。。她。。。头晕,身体不舒服。”
“哪有的事,快去吧,客人等着呢。”
刘羽轩听到可儿极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是一阵楼梯的轻响,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欣颐的声音:
“爷爷,你找我?”
只见,欣颐轻轻从楼上下来。她面带微笑,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众人眼前一亮,那年轻人更是目光不离。
刘羽轩十分不快,心想这家伙厚颜无耻之极,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欣颐,快下来,这位是埃圾联合集团的贾瑞尼先生。这是他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你,贾先生。”欣颐道,她笑得更加灿烂。
“这对花瓶真是太漂亮了,给我插花用一定很合适。”
“是啊!是啊!这花瓶虽然美丽,哪里比得上欣颐小姐。”贾瑞尼笑得合不上嘴。一挥手
“你们几个,还不快包起来,送到楼上去。”
那几个仆人答应一声,就把花瓶往楼上搬。
“等一下”
那老者出声阻止道:
“贾贤侄,初来乍道,就收你那么贵重的物品,实在是过意不去。颐儿,她小姑娘家,不懂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怎么能行?少主人这件礼物是专为欣颐小姐准备的,可花了不少心思!”
那白袍老者说道:“这样吧,我们问问欣颐小姐,如果她喜欢,老先生也就不要那么推辞了。”
“是这样啊!”欣颐别着头,对花瓶端详了一会儿:
“我的花儿太多了,这花瓶窄了些,恐怕放不下。”她美目顾盼,冲着贾瑞尼一笑:
“这对瓶儿,我很喜欢,你还是拿回去再做一对来。要快点哦!我等着呢!”
“好啊!”贾瑞尼喜道:“我再回去做,只要你喜欢。”
那白袍老人拉了他一下,轻声说:
“少爷,我们有其他事情,别这样。”
“不要紧,这有什么,你不用那么担心!”
年轻人不以为然。
于是,仆人们又匆匆地把花瓶装箱,向屋外搬去。
老者看了欣颐一眼,低声责道:
“颐儿,你太不懂事了。”
“爷爷,他自己要送的。又来怪我。”欣颐委屈地说。
“没事,没事!”贾瑞尼连忙说道:“这花瓶我们那里多得是,改天再带一对来,肯定让欣颐小姐满意。”
这时,仆人端上茶来,众人一起喝茶。
那老者道:
“贾贤侄,旅途劳累,你们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要不要去看一下。你们的仆人我已经派人安排妥当。”
“好啊!”贾瑞尼答应一声,随后向那些跟着他的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于是,仆人们都退到了大厅外面。贾瑞尼站起身来,和那白袍老人一起跟着老者,从大厅旁的通道走了出去。
大厅里顿时空空荡荡,安静下来。
刘羽轩正在从壁炉里向外张望,却看见可儿探进头来:
“喂,你跟我来。”
刘羽轩如遇大赦,也顾不得身上的炉灰,便跳了出来。
“可儿,我这就走吧,你和你姐姐说一声。”
“走?你这样就能走了?这儿可是紫微园。连我都不敢随便乱走,你呀!还是晚上等我消息吧。”
“那。。。那我上哪儿去?”
“我们已经给你找了个地方,你待到晚上绝对没有问题的。”说着,可儿飞快地带着他奔出大厅,在绿树丛里绕了一会儿,就来到一间小木屋跟前。可儿打开屋门。刘羽轩一看,只见屋里乱七八糟地堆着好些桌椅杂物,显然是一间破仓库。
“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离开!否则,有了危险可不要怪我们!”说完,可儿一溜烟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