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店上班,这样认真观察,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像一场大戏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对我这个喜欢写作,渴望新鲜故事的文艺青年有很大的帮助。
美琴认识一个中年女人,她叫芳馨,一个年轻身材苗条风流多情的少妇,她常常来美琴的饭店吃饭,每次我给她擦桌子,上饭菜时,她都会很礼貌地给我打招呼。又一次,她给我说了她的爱情故事:
我刚来到这个深圳这个繁华又陌生的城市时,心理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举目无亲,一种可怕的孤单感常常袭击着我,在没到这里的时候,是多么的盼着来到这个城市,来了之后呢,没了依靠,以后的日子都要靠自己。
刚来深圳似乎水土不服,不知怎么搞的,胃痛比以前频繁,吃不下饭,做工没有力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到这里不久,如果回去,我会感觉不好意思,还没有做好自己的事,还没落下脚站稳就要走,还没有赚到钱,会让村里人看不起。
也许我还没有准备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大都市里,我摇摇晃晃很容易跌倒,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忍着,再多的苦再多的孤独包围我,我也会很快乐起来的,不会让别人看到我不好的一面,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
认识他是一次意外,一次我坐一辆人力三轮去公明镇买东西,到了一家超市,我下来时,看到超市广场上多了很多围观的人,出于好奇我也凑了上去。
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正在殴打一个三轮车夫,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很显然小伙子是本地人,三轮车夫是外地人,一个辛辛苦苦赚点血汗钱养家糊口的乡下出身的中年男人。
打听路人的知:小伙子坐车不给钱,反而打人。三轮车夫没有反抗,或许他不敢,小伙子更是变本加厉,越打越嚣张恶毒。小伙子打累了,三轮车夫被打的鼻青脸肿,鼻口流血。
我无法形容那个惨状,只是感到特别的难受,而周围的人谈笑风声,莫不关心,麻木不忍,好象司空见惯。像极了鲁迅笔下麻木的看客。
小伙子狠狠地指着车夫说:你牛逼,你凭什么给我牛逼,说完准备扬长而去,刚好110赶到,不知哪个好心人报了警。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那个家伙可以绳之于法了。
但接下去的事让人更郁闷。我认为小伙子已构成故意伤害罪应该拘留。可是民警并没有关心车夫的伤势。而是用本地话和小伙子说些什么。最终让小伙子付三轮车费15元,可以私下和解。小伙子把钱扔在三轮车夫的脸上。冷笑着,撇着嘴,扬长而去,嚣张得酷似电视剧里的恶少。
我想如果是我,一定把钱撕碎狠狠地砸在小伙子脸上。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那千辛万苦挣来的15块钱是他的血汗钱,是他一天的饭钱。就这样小伙子得意离去,三轮车夫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工作。继续招来他的生意,频频微笑地问看客有没有坐车的。
看点没了,麻木的看客纷纷离去,只有我一个人发呆想,我的心被剧烈地刺痛了,这一刻我知道了生命和生活的另一种现象或者艰辛,对向我一样的弱者那种与生俱来的同情,我没有发出麻木的揪心的笑声,而是热泪盈眶地问他伤得怎么样,碍不碍事?
他笑着说:“没事的,我妈妈叮嘱我做人要老实本分,遇到坏人要忍让,要和气生财,所以我没有还手,我要听妈妈的话,不然受伤的一定是他了!”
我好奇地问:“你看起来不到20岁,那么年轻,为什么不去厂里打工呢?”
他无奈地说:“男孩子,没有文凭和工作经验,进厂难啊!”
我说:“我推荐你进我们鞋厂,怎么样?”
他说:“好啊!好——”
于是我给我们的组长送了一条好烟,说了很多好话,终于把那个年轻的三轮车夫介绍入场,和我一样做了一名成型车间的普通员工。
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风逸,我好奇地问他怎么长那么高。他就笑笑说他也不知道啊,笑得很好看,眼睛清澈秀美,神采飞扬。
我们偶尔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我们都会很幼稚地去抢自己喜欢的饭菜,像两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孩子。
有一次在我妹夫家,我和他一起玩电脑,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大着胆子认真地看了看他,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孩真帅,那种帅气可以轻松走进一个女人的心灵,在我毫无察觉时,占据了我的心。
真正和他有交集是因为去年我们车间组织员工晨跑,我是起床困难户,很不想去跑步,可是他打电话叫我去,我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兴奋地陪他一起跑步。可是我跑不下来,累得气吹嘘嘘。我不敢去跟我们科长说自己不行。他就帮我搞定了,科长同意我可以不参加晨跑。我高兴地说,我终于可以不用跑步了,终于可以多睡会觉了。他就说要我请他吃饭,我答应了。
晚上我叫他去吃饭,他说只是开玩笑,怎么能让女孩子请呢?要不我请你?我欣然赴约了。我们就去了一家不错快餐厅一起吃饭,吃完饭,我说出去走走,我们从九点多走到十二点,谈天说地,我们聊的很开心。
他是个很好的男孩,有一颗没有被世俗污染的心,那颗心里充满着对未来幸福的憧憬。我愿意成为他憧憬的一部分,是关于爱情的那一部分,该有多好。
后来我们下班就经常出去,我是结过婚的女人,我知道这种交往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压抑不了爱情的渴望。因为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中无法言说的甜蜜和快乐啊!
我们经常约会,每次出去他都喜欢背着我走,只要我想吃什么他都会陪着我吃。我特喜欢他唱歌的样子,嘴角上滚动的微笑让我痴迷。他唱《好久不见》这首歌很好听,凄美悠扬。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会不会孤独……”
他告诉我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会爱上我,可是既然爱了,他就义无反顾,我们的幸福去奋斗。我们手牵着手又说又笑,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只是走走,心里也有妙不可言的幸福,这种感觉是我老公永远都给不了的。
我们恋爱了,他很温柔,很体贴,每次都会给我倒一杯白开水放哪里。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水蒸汽飘向我的脸颊,轻轻沐浴的是一颗被爱情甜醉的心。对着水杯轻轻抿一口,那种清甜让我终生难忘。
我怕胖,我不敢多吃东西。可是我们在一起吃饭他都要劝我多吃一点,把我喜欢吃的菜不停地夹到我碗里,并调皮地说,胖一点没什么,你越胖我越喜欢。你就是我的杨贵妃啊!
他告诉我他要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躺着说着小时候的事,回忆我们成长中的点点滴滴,感觉很幸福。夏天热,上班时他无论多忙都不会忘了给我打一杯开水,别人买给他的水,他总舍不得喝,都拿给我。我们每天一起吃饭,吃完饭就一起轻轻走走,散会步再去上班,那是我认为生命中最甜美的时刻啊!
两个月前,他忍受不了鞋厂单调乏味的工作,辞职了。
为了让我吃好一些,他每天都给我做很多菜。其实他不会做菜,每次都是看菜谱反复琢磨,细心做出来的。每次看到他满头大汗,我让他不要做了,去外面饭店里吃,他笑着说为自己爱的女人做饭怎么会热呢?他只想让我下班能吃点好的。别太委屈自己。
为了生活,我吃完饭就得乖乖去上班,可是我很不想上班,只想就那样陪着他。那样看着他,我喜欢的男孩。
有次我们中午下了个早班,他做了香喷喷的饭菜等我吃。我们刚吃过饭就停电了。他说,你上班辛苦,午睡一会吧。我幸福地躺在他旁边,他拿着书一直给我扇风,等我睡醒,看到他满头大汗,还在一下一下地给我扇风,我感动都快哭了。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不管有多困难,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每次晚班收工,我就赶紧去网吧找他,他喜欢玩《穿越火线》,很痴迷。他们玩的团队游戏,每次他都是第一名,他是游戏中的英雄。
他只要玩起那款网络游戏就忘了吃饭,每次都要等我下班给他送吃的。等他吃饱我都饿了。可是我愿意忍着饿,直到饿得什么都不想在吃。因为我不想离开他一分一秒,哪怕仅仅看着他吃饭,也是一种幸福。我很傻吧!他没上班的那两个月,我都是这样每天下班给他送吃的,每天中午和他吃一餐。每天晚上陪他玩游戏玩到十一点多。
他要给我买手链我没要,买手机我也没要,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啊。我是不是很傻,我只知道我很爱他,我不想让任何世俗的东西污染我们的爱情。
我不停地说,为了我们的幸福,要勇敢,要奋斗,要争取。我终于答应跟他一起私奔,离开温州去苏州,和他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可是我想在走之前要把事情都解决好,我必须和我老公离婚。
我坐车回家,和我老公商量离婚的事情,经不住我的哭闹,我老公同意离婚。可是回到家,公公婆婆一直劝我不要离,为孩子想想。说小孩还这么小,没了妈妈,会被人家看不起,被人家欺负。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仅有四岁的女儿萱萱很懂事。看到我在哭,用她的小手一直给我擦着眼泪,说妈妈不哭,萱萱会很乖的,她还拿着她吃的东西来哄我。
我心如刀割了,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抛弃我的女儿。可是我又舍不得他,我的爱情,我对幸福的憧憬。
我该怎么办?我一次次问自己,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可是现实太残酷,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没有遇到他,在我最美的时候,没有邂逅他,当我身为人妻的时候,当我做妈妈之后,还怎么能奢望爱情呢?
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一起生活,我只有伤害他,让他恨我,我也没想过他会原谅我,有天他做了爸爸他就会明白我当时的心情。
我知道他比我还难受,我只希望当面跟他说声对不起。我没有背叛爱情,我仍然爱着他,我们的爱情依然存在,我能肯定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他一个男人。
我每次想哭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说的那句话,他说:你要坚强,要比男人还要坚强!我就不会再流泪了。
因为他,我现在变得很坚强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