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江暖仍音讯全无。
莫准通知江渠成说台里决定撤销江暖的寻人启事了,说是占用的时间太长了。
林玄几乎跳了起来,激动地问道:“为什么啊?我们不是花了钱去买的版面吗?我们是给钱的啊!”
莫准把激动得站了起来的林玄按了下去,“林玄,我们给的钱远不及它本身可以带来的价值,如果把这个替换成广告,这一段的时间产生的价值不是我们几个可以每天承担的。”
林玄胡乱地跺脚,抱怨道:“你们台里这是干嘛啊?媒体不是就该为群众服务吗?何况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林玄!别说气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如果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想,那电视台每天就只剩寻人启事、寻物启事了。”江渠成制止道。
“我们找了这么久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会不会一开始江暖就被人带到外地去了,所以我们才会怎么找都找不到?”
莫准提出的假设吓坏了林玄,江暖该不会被人卖到深山老沟里给人当童养媳去了吧?如果再惨一点会不会像自家老妈说的那样?林玄一想到江暖的惨状,趴在桌子上哇地一下哭了。
这时,江渠成说的一段话更是令林玄崩溃。
“要不,算了吧!也许我们和江暖没有缘分。我们别找了,把所有都交给警察去处理。这段时间把大家搅得工作不能好好工作,每天都那么累,真的很抱歉。我们回归原本的生活吧!”
“你说什么?江暖她是你女儿啊!就算是养一条狗,六年下来也该有感情了!别说是七天,七年我也要找下去!江渠成,你不是人!”林玄站了起来对着江渠成一阵胡乱捶打。
莫准从林玄身后抱住了林玄,把她和江渠成拉开了,他指着江渠成说道:“江渠成,你不找江暖,我们找!江暖你不要,我们要!我们从周边城市开始找,我就不信我们会找不到江暖。林玄,我们走。”
林玄恶狠狠地盯着江渠成,“前几天,我以为以前是我误解你了,是我眼瞎,原来你是真的冷血。江渠成,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林玄掰开了莫准抱着她的手,大步离开了。
林玄和江渠成有两天没联系,林玄再次见到江渠成是在她的学校门口,正值放学时间,人流多,林玄一开始没有看到江渠成。慌乱中,林玄突然被人牵住手,有股力量迫使她往人群外挤。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江渠成。
林玄生气地想把手抽出来,无奈江渠成牵得太紧,她怎么也抽不出来。在人群中,以免造成堵塞,加上她又是名老师,她不好反抗,只能跟着江渠成走。
直到他们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路,江渠成才松开,林玄一看,她的手都被他握红了。
“你要干嘛?”林玄怒吼道,还有些话未说出口就被堵住了。
江渠成捂住了林玄的嘴巴,林玄本能地想反抗,林玄的力气不小,江渠成一只手很难控制住她,他索性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臭流氓!你放开我!”
“林玄,你安静点,你听我说。我怎么可能不管暖暖呢?我那些话是说给莫准听的,你怎么也相信了?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吗?”
听到江渠成说他不会不管江暖,林玄放弃了抵抗。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了,江渠成松开了束缚着她的双手。
“林玄,我还是觉得是莫准带走了江暖。”
林玄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他为了找江暖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又不是没看到,再说了,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
“我曾经也排除了莫准的嫌疑,可就在两天前,我提出放弃暖暖时,莫准的反应你看到了吗?”
林玄想了想,“他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吗?他听了你的话后表现出的的确是生气,并且他没有放弃寻找暖暖。如果真的是他带走了暖暖,那么他要做的是让我们放弃寻找才对。”
“不对,莫准的反应完全不对。碰到和宋瑜韫有关的事,他生气的时候应该是大骂我,说不定还会动手打我,你不觉得他那天的表现太过平和了吗?林玄,你的分析确实没有错,可你有没有发现莫准在引导我们放弃寻找暖暖吗?他说暖暖会不会被人绑到外地去了,他在潜移默化中引导我们应该A城,把目标转向外地,可我们连在A城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到外地,最后的结果无疑是放弃,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江渠成这么一分析,林玄才发觉莫准的表现与平日比真的略显冷淡。
“可不在场证明呢?他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可能去幼儿园带走暖暖的人另有其人,至于莫准用的什么方法让暖暖跟陌生人走,我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江渠成的方法,林玄跟莫准推说,说她家里有事,她没办法和他一起去找江暖了。
莫准说,那他一个人去找就好了。
下班后,林玄跟着江渠成跟踪莫准,莫准独自一人果然没去找江暖,他驾车直接回家了,林玄和江渠成在莫准家门口守到了十一点多也没见他出门,只能铩羽而归。
林玄刻意打了个电话问莫准今天的进展如何,他说还是毫无进展。
虽说莫准撒谎了,可这也不能证明是他带走了江暖啊!他工作以后就搬出来独自居住了,家中无人,基本没可能在家里养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小孩。
林玄不禁怀疑是不是江渠成冤枉莫准了,江渠成让林玄别急,第二天他依旧让林玄推说家中有事,无法与他一起去找江暖,他们和前一天一样跟踪了莫准。
与前一天不同,莫准下班后先去了超市,买了两大袋的东西后,他驱车直奔乡下。
林玄觉得疑惑,她从来没听过莫准在乡下还有一个家,或者是有什么住在乡下的朋友。
下车后,林玄和江渠成尾随莫准,只见莫准进了一户砌着红砖的三层楼房。
莫准进门后,林玄和江渠成以小碎步移动到门口,他们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莫准在轻声说话,可听不清他说了点什么,突然里面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这是……江暖的声音!
原来真的是莫准带走了江暖。
林玄又惊又气,她正要冲进去,被江渠成拉住了,江渠成附耳低语,“想让暖暖回来,你就别冲动。”
江渠成带着林玄以半蹲的姿势退到了房子的侧面。
“江渠成,你打算怎么办?”
“耐心等待。等他们出来时,趁着他们没有防备,我们再冲进去。”
林玄点头,“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莫准带走了暖暖。”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了,先别说话。”
天色越来越暗,远处不时传来狗叫声,而莫准进那栋房子里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长时间没有吃饭的林玄感觉全身都在发软。
突然,房子的门开了,金色的灯光落了一地。
江渠成早就料到林玄会沉不住气,他早她一步用双手将她围在墙上,瞬间江渠成身上的淡香萦绕在林玄的鼻尖,他温热的体温扑在林玄的脸上。
“江、江渠成,你干嘛?”
“冷静,现在不是时候。”
莫准在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寒暄了一会儿,临走前他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叠百元大钞递给中年男人,他交待了几句话,但林玄和江渠成距离他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莫准走到了车子旁,中年男子也走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
林玄还没反应过来,江渠成就冲了出去,莫准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江渠成,他也朝着门口冲了过去。两人几乎同时抵达,便直接在门口打了起来。
林玄立刻上前援助江渠成,她侧着身子,溜进了房子里,一眼就看到了被一名妇人抱在手里的江暖,江暖挣扎着从妇人身上跳了下来,跑到林玄身边,林玄一把抱起江暖要往外逃,却被那对夫妇拦住了。
林玄处于弱势,逃不到外面,她反其道而行之,她就近往卫生间逃,她用身子顶住门,双手哆嗦着把门反锁住了。门外,那对夫妇在用力撞门,一声接着一声,林玄有点心慌。江暖则抱着林玄的腰,一脸的害怕。
门外,江渠成和莫准打得火热,林玄听声音好像后来那个中年男人也加入他们的战斗了,江渠成以一敌二,结果可想而知了。
林玄急中生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举着手机大喊了一声,“你们都住手!我已经报警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林玄抱着江暖走到大门口,看了一眼莫准,特别特别失望地问道:“莫准,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会绑架暖暖?”
莫准辩解,“我没有绑架她。”
“没有绑架?你是获得江渠成的许可了,还是经过江暖的同意了?如果都没有,你就是绑架!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只是想照顾我最爱的人的孩子而已,有错吗?”
“你当然有错!当初宋瑜韫选择了江渠成,那时你就已经出局了!你以为你过多的干预很伟大,很无私吗?不是!不是!你这是自以为是,你好好想想,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莫准一听到宋瑜韫的名字就失了神,林玄趁机抱着江暖跑了,可她哪里快得过莫准?莫准伸手抓住了江暖,他与林玄抢了起来,两人不相上下。情急之下,莫准推了林玄一把,把江暖抢了过来。处在台阶处的林玄饿了半天,本身脚下就软绵绵的,她没站稳,直挺挺地从台阶处摔了下去,虽然只有五级台阶,林玄摔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还是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小姨!”
“林玄!”
江渠成挣脱了中年男子的束缚,跑到台阶下,扶起了林玄,林玄的腿摔得不轻,她几乎是靠江渠成的力量才站住的。
随着身子传来的剧痛,林玄对莫准最后一点的期待都消失了。她原本想着莫准对宋瑜韫再执着,只要她坚持喜欢他,他总有一天也会喜欢上她莫,可现在看来好像不会有这一天了。
被莫准抱在怀里的江暖,抱着莫准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莫准痛得双眉紧皱。许久江暖才松开。
“你是坏人!我讨厌你!”
莫准强行让江暖看着他的眼睛,“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在那一刻,林玄在莫准的眼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