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脸的!我跟你拼了!”余雅歇斯底里地叫着便又朝晨玉扑去。
还好李佑将她控制住,他早就怒不可遏,可他又从来没对女人动过手,只好将她绊倒,怒喝道:“你有病啊你!我妈跟你有深仇大恨呀?!再乱来,我把你绑了送派出所去!”
李佑凶神恶煞的样子的确把余雅给震住了,她怒声驳斥道:“我没把你那不要脸的母亲送去派出所,你这野种倒还想把我…你妈妈下流无耻,勾引我老公,还和他拍出那么伤风败俗的照片……你妈就是个卖肉的!呸!”
李佑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我妈哪儿伤风败俗了?啊?!”一个耳光不消气,李佑又想来一巴掌,“这一计算是我替我妈打的!”
“李佑,住手!”晨玉虚弱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血,抓住了李佑举起来的右手,幽幽地说道,“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欠人家的,她要打就让她打吧。”
“妈!”李佑不解,“你怎么可以这样任人欺负呢?!”
“闭嘴!”晨玉眼里都是歉意,“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王八蛋!畜生!”余雅抓着晨玉的衣领疯狂地摇晃,“你害得我家老公好惨!你还我老公!”
“什么?!”晨玉和李佑几乎同时惊呼,“你说柴富国他怎么了?”
余雅哭喊道:“你们别装傻了!还不是被你这个狐狸精给害的!没想到你这么歹毒,不仅勾引我家老公,还把那些不雅的照片上交给中央!他现在已经被撤职了!中央十分重视这件事,把柴富国当做腐败的典型重点整治,现在又被媒体大肆宣扬,现在全国都知道我家老公收贿受贿,还包养情妇……呜呜呜……这都是你这贱人害的!你怎么那么狠心呀,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什么?!”晨玉和李佑惊得瞠目结舌,这打击来得太过突然,晨玉一时承受不了晕了过去。
晨玉醒来的时候余雅已经走了,她知道就算将晨玉杀了也无法挽回这一切,李佑见她醒了,喜出望外,说了好些安慰她的话,虽然柴富国被革去了职位,开除了党籍,但由于他对于中央纪委的检察毫无隐瞒,又加上他悔改态度好,中央法庭决定对他从轻发落,刑期也大大缩短,如他果再在监狱里表现出色,还可以提前释放。
晨玉听了这些依旧愁眉紧锁,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若不是她的粗心大意,连相片都没有亲眼确认便寄去邮局,如若不是她太过低估李樊的手段,柴富国就不会被双规,也不会要去监狱里受苦。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她一个人,他最初收贿也是为了答应李樊的条件,而那正是为了让她远离李樊的魔掌。
“别说了,是我害了他……”晨玉说完双泪齐下,撇过脸去,很是伤心,“我没想到李樊他会将照片换掉,是我太不小心……”
“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李樊的错,要不是他的狼子野心,柴叔叔又怎么会去收贿,他连你都可以伤害,真不是人!不行,我要去找他!”李佑说着就气冲冲地转身要走,却被晨玉一把拉住,“你现在去找他也于事无补呀?事情已不是你我可以左右得了的啦…”
“不去难道就看着他逍遥法外,而柴叔叔就要受牢狱之苦吗?”李佑义愤填膺,他实在不想让平常对他那么好的柴叔叔受委屈。
“这有什么办法呢?孩子,这都是命……”晨玉悲怆地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那夜和他在阳台所说的话,泪水悄然滑落。
此事已成定局,由不得她来选择。
她所能做的无非是去监狱里探望他,和他说些外面的变化,或是回忆起过去的时光,让他不至于在狱中倍感寂寞,李佑则和他谈谈一些“坐牢的经验”,两人像父子俩一般亲密无间,对中央的决定柴富国并不觉得不甘心,反倒让他良心安然许多,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再怎么说,他也是知法犯法的罪人。
人的一生有许多条路要走,有些路看起来崎岖曲折,但并不说明它是条死路,也许到头来你会发现其实最初走那条路才是正确的选择。
其实当初柴富国如果能更强硬一点,不答应李樊的要求,以他当时的权势,是奈何不了他的,也许就是那一念之差,为了让晨玉早些离开他的身边,仓促之间他便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居然会相信那个忘恩负义的禽兽。
也罢,也罢,柴富国心中叹了口气,看着被自己的黑色笑话逗得哈哈大笑的李佑,和善良温柔的晨玉,他刹那间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其实已拥有了很多很多。
这三年晨玉母子俩生活举步维艰,无论走到哪里,人们总会用鄙视的眼光看她,就连上超市买东西都要受尽别人的脸色,但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又与她何干?
只是苦了李佑,他现在二十多岁却没有接受任何正轨的教育,现在还要忍受别人的孤立与排斥,他不是没有怨言,只是在她面前从来都不表露出来,他的乐观与豁达也是在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苦难艰辛中慢慢磨练出来的。
晨玉为他感到骄傲,即使他没有学历,没有本事,甚至没有哪个女孩会接受他,但他依旧是他眼中最为优秀的小伙子。这些年她累了,不想再去经历大起大落,只能将对未来的希冀寄托在他的身上。
人生仓促数十载,又有谁能没有任何遗憾地度过一生呢,她想起往昔三个人在田野里抓泥鳅的情景,那时的她和他是多么纯净清澈,没有这横流的物欲,没有这明争暗斗的城府,敞开心门,毫无掩饰,那才是真实本原的自我。
可对于现在来说,那都成为了虚妄,难道说人生的步伐注定要越走越沉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