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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无情出卖

2016-08-11发布 2002字

晨玉受宠若惊,但她依旧面容娴静,不露声色,轻轻挽着丈夫的手臂,从他那儿获得些许的慰藉。

不过最令她吃惊的还是,在这里竟又看见了那名爱多管闲事的纪委书记,对此她只能抱怨这深圳太小。

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晨玉很快镇静下来,跟着丈夫径直朝他走去,远远地便对他露出友善的笑容。他看见她满眼都是惊讶,刹那间有种恍若梦境的虚无感,她怎可以如此之美,美到不像是这尘世所有。

李樊满脸堆笑,向他热情地打招呼,“书记,您好,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柴富国看惯了那副阿谀谄媚的嘴脸,他只扫了李樊一眼,便把视线都集中在晨玉的身上,问她:“想不到在这儿还能见到你,我们还真是有缘。”

“是啊,世事总是这般出人意料。”晨玉含笑说道,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自己被直接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此时李樊将手从她的环绕中抽出,朝柴富国笑着说道:“在下心知书记十分珍惜这段缘分,故费尽心思寻得这位佳人,让书记再续这段浪漫佳缘,此岂非人间一大乐事乎?”

晨玉像是被盛夏烈日里的一道惊雷劈中,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绝望地尖叫!她手指控制不住地剧烈颤动起来,视线马上模糊,心中的委屈与愤恨如火山般喷发,她的世界已完全溃败坍塌,一塌糊涂。

原来,这些天他的甜言蜜语都是虚情假意,什么永远不离开他们母子,什么要用一切来补偿他们,全是一文不值的空气!他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他只不过当她是枚棋子,是个可供买卖的商品,是供他青云直上的垫脚石,对于他来说,只有那些对于自己有利用价值的“财货”才能得到他虚伪的“情爱”,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多么可笑!自己被他骗得晕头转向,还傻乎乎地陪在他的身边,贪享着虚幻的荣华!

她多么想狠狠打他一个耳光,然后决然离去,可她不能够,这里汇聚着深圳市各界的精英,他们都在看着,如果她真这般做了,那他以后便无脸面在深圳立足。

多么可笑!到这个地步,她还在为他考虑,还要对他百般顺从!

他赢了,他深知她会没有这个勇气,所以才放心将她带来会场,把她当做昂贵的玩物拱手送给他人。所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丝毫不差地按照他预定的轨道前进!

她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如何强撑才没让泪水绝提而下,竟还相安无事地坚持到宴会结束。

一听李樊这话,书记也愣了好半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几天才刚看到那篇报道,得知她原来已嫁做人妇,心中失落了好久,想着如果能让时光倒流十年,让他与她相遇那该多好,为此他甚至愿意将这些浮华功名都抛却。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身为晨玉丈夫的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果真狠戾非常,叫人胆寒。

可他不像他,尚有道德伦理向约束。他露出一丝尴尬的笑,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开,好歹给晨玉留了些颜面,不至于她的泪真的滚落下来。

没有人注意到这短暂平静中的翻天覆地,宴会依旧在欢声笑语中进行着。最后柴富国甚至还亲自将晨玉送上了车,笑着挥手道别。

晨玉走时对他还有些意外的不舍,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他们母子的恩人,而自己则在天崩地裂的那一刹那便决定要永远离开这个男人。

回到家她就一言不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今晚就连夜离开,她再也不想被他当个傻瓜般摆布。李佑不明所以,只能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要走,晨玉无心回答,粗鲁地将他推开,命令他回房赶紧收拾。

李樊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叹了一口气,过去抢她手里的东西,“晨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呀,我奋斗这么多年,年过三十才得到这个纪委常委的位置,我真的不想再这样慢慢熬下去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念及往日的恩情吗?你难道就不想过更好一点的日子吗?看得出,纪委书记他很喜欢你,你只要跟着他便可过得更好,要什么有什么,又何必回乡下受苦呢?……”

“畜生!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耻!”晨玉怒骂道,一把将李樊推开。

“哈哈哈……”李樊狂妄地大笑起来,虚伪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我李樊是卑鄙无耻,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连妻子都可以出卖!”说着便在晨玉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我李樊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就当我最后的请求,晨玉……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李佑听到父亲的这番话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大喊“我没你这个父亲!”,冲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李樊被打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连鼻血都流了出来,再加上满面泪水,那样子还真让晨玉不忍去看。不知怎地,以往的那些温暖的画面此时竟历历在目,她犹记得那个雨夜与他在山洞里守着一夜火光,那时的他带着一股倔强的孩子气,一个人坚强地像个大人,此时他却竟然向自己卑躬屈膝,揪着她的裤子苦苦哀求,往日的桀骜不驯哪儿去了,往日的自尊自强哪儿去了,此刻竟只剩下这般令人厌恶的小人嘴脸!

晨玉憎恨命运,却又不得不屈从于它,也许此时的他也只是顺从命定的道路在往前走,于命运的棋局中,谁也顾不上谁,皆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晨玉蓦然伤悲,尽管他一次次无情地伤害自己,自己却终究无法狠下心来,谁叫他是自己的丈夫呢?

她再一次可笑又可悲地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