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在燕莎附近的一个KTV包了间大包房。
袁夜这帮活力四射的年轻人,沾了点酒,情绪更加高亢。
整个包厢被他们搞得沸反盈天,气氛达到了沸点。
袁夜和几个男生,抓着麦,使劲嘶吼着,差点掀翻屋顶。
凡一苦笑着,忍耐着这帮精力旺盛,急需找个出口发泄的他们。
钟一看着凡一一脸嫌弃的表情,俯身过来,凑在凡一耳边大声说道:“怎么了?嫌吵?”
“是够吵的。”凡一也大声回应。
“我们的学生时代,不也是这么狂热着过来的?”钟一因为音响噪声干扰,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老是回忆过去,那就证明,现在你已经老了。”凡一讥嘲他。
“谁说我老了?我还不到三十岁,我只比你大两岁,你忘了?”钟一和凡一说这话,完全忘记了现场还有其他人存在。
“你们两个说什么,卿卿我我的。”袁夜看不惯他们坐在一边,把别人当空气。
袁夜一屁股插在两人中间,打断了两人毫无营养的谈话。
“走开,酒味这么大,就不能少喝点?”凡一偏开头,推了推不管不顾,见缝插针的袁夜。
“偏不走开,你们一个孩儿他爹,一个孩他娘,在这里谈什么国家大事呢?”袁夜先前喝得就有点多了,现在几杯啤酒下肚,他已然醉了。
“胡说什么呢你?!”凡一又惊又惧,公众场合,当着这么多同学和同事的面,袁夜扯着嗓子喊。
虽然沸腾的摇滚乐音掩盖住了袁夜的嘶喊,但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同事,还是听到了。
同事举在半空的酒杯,高高地擎着,像被魔法定格。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魔法杯。
“什么,孩儿,孩儿他,爹——娘?他们俩?”钟一的男同事因为震惊,都结巴了。
“就是,他------”凡一一把用手捂住袁夜的嘴巴,阻止他说下去。
钟一坐在一边,不言不语,看着深醉的袁夜和惊慌的凡一。
“袁夜喝多了,你快点拉袁夜出去。”凡一求助钟一。
钟一却纹丝不动,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没喝多,你敢说一一不是你们两个的孩子?”袁夜一把甩开凡一的手,趔趄着站起身。
“袁夜,你撒什么酒疯?”凡一急了,朝袁夜大吼。
此刻,凡一恨死了袁夜这张破嘴。
钟一却没事人一般,甚至坐在一边微微笑了。
场上瞬间安静,只余激荡的乐音,在每个人耳边盘旋缠绕,阴魂一般,弥久不散。
不知道是谁关闭了声音。
偌大的包间,像是被巫婆施了睡魔,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凡一难堪万分,仿佛赤裸着身体,展示在众人视线里。
她拎起包,起身就要离开。
都说酒后吐真言,可是,袁夜吐得是别人的真言!
“去哪儿?还没结束,你怎么能跑?再说,你今天跑了,留下了这个千古迷案,就不怕人们调油加醋胡乱编纂你的过去时?”钟一拉住她,语带戏谑。
“各位,”钟一拍拍手,站起身,“袁夜是喝多了,但是他说的话没错。我和凡一是大学同学,小一一就是我们的孩子。”
鸦雀无声。
若是能够被漫画表现出来,就只见一张张被震惊得有些扭曲的脸上,嵌着大张着的嘴,圆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
只道是来参加庆功宴,谁知道,却是来看这么劲爆的戏码。
须臾,掌声爆响,不知道是谁带头鼓的掌。
“头儿,没看出来,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早就------”钟一的同事借着酒胆,促狭地调侃钟一。
“李老师,原来你是这么前卫的老师,还以为你是老古董呢!”袁夜的同学中,有两个是自己教过的学生。
凡一哭笑不得,未婚生子,在他们这一代看来,竟然是时髦前卫的事情。
谁知个中滋味,不知前路艰险,几岁就差了一个时代!
“袁夜,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娶李老师么?这下,你要和李sir竞争了,你有没有信心?”大家想起袁夜日日挂在嘴上的誓言,纷纷回头找袁夜,却发现,袁夜不见了踪影。
最后,在沙发后面的角落里,大家发现,袁夜竟然睡着了。
“大家今晚要尽兴啊,今天我高兴。”钟一拿起麦克风。
音乐声响起,气氛再度嗨起来。
只有凡一郁闷地坐着,而袁夜犹自睡得像是死狗一般。
到最后,大家都东倒西歪在沙发上。
钟一站起身,拿起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们怎么办?”凡一看着酣睡不醒,姿势丑陋不堪的家伙们。
“我跟服务员打声招呼,让他们照应着点。他们醒后,自然自己就会回去了。”钟一拉起凡一的手,走出包厢。
凡一走到街上,夏末的凉风竟然有些冷意。
“我们走走,然后打车把你送回去。我喝了点酒,把车放这里,明天再叫人来取。”钟一说。
凡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