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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身在局外

2016-08-05发布 2777字

李元回想起越说越兴奋的师父,满面透着红光。师父接着道:“这本奇书以后就传给你,里面记录着一部上乘武功,外炼肉身,内练真气,老夫资质粗鄙,只学得一二层功夫,你以后定要勤加练习,不要荒废了。书中出了一部武功之外,还有一套行军摆阵之法和权谋之术,当年先祖冠军侯就是凭此得到武帝刘彻的宠爱。至于你愿不愿学,你自己瞧着办吧。”说到此处,老者像是解脱了一般,居然唱起乐府诗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李元粗通文墨,对这首《上邪》倒是记得一些,时人以此诗言情,实乃在青楼中纵横欢场的杀手锏。听着师父唱着,别有一番韵味,颇为感慨。

霍姓老者唱着唱着,眉头尽展,却是两行老泪过颊,待唱道“乃敢与君”,“绝”字没有出口,就咽气而亡。

李元匍匐在霍姓老者身上大哭了一场,一则是伤心老者逝去,二则老者唱诵的《上邪》勾起心中沉浸多年的委屈和愤懑。一时间整个黄沙狱内荡漾着李元似鬼魂哭喊般的长嘶,人人闻之不寒而栗。

李元谨守誓言,在黄沙狱中为霍姓老者守了三年孝,三年之中,勤修“体术”,一身功力不仅去而复得,而且有大涨进。在三年里,不停有着新囚犯被人安排入得囚室,威逼利诱李元说出一千万两黄金的去处,都被李元打得满地找牙。各牢头见了,都不敢再去招惹李元,只求其安安分分的呆着,那天被放出去,就天下大吉了。

直到司马昭之子司马炎逼着曹焕将帝位禅让给自己,做那九五至尊,改国号为大晋,改元泰始,大赦天下。正好守孝三年期满,李元被释放出狱。

......

李元盯着《体术》,缓缓翻开,细细品读,无论武功、兵法,还是权谋之术,都暗自斟酌。权谋篇中了了百余字,分为“方、圆、狂、敛”四势,李元每读一次,感受都不一样,尤其是读到“狂”势时,心中颇为感同身受,自然而然的比十多年前的自己张狂了数倍。

李元正在秉烛夜读,忽的耳根一动,单手一摆,烛火顿灭,房内黑漆漆的,常人目不见物,但李元却是一览无余。耳根抖动,只听得屋顶上两道如轻烟一般的步子此起彼伏,不一时,在隔壁客房里轻轻落下。其中一人道:“这趟差事不好办啊,对方可是朝廷命官,身居县尉之职,就这么杀了,岂不是给这新朝脸上抹黑,朝廷定不会罢休的。”

另一人道:“怕什么?天塌下来高个顶着,听上面人说,这次发布任务的可是金堂县的大人物,乃是郡中望族,在朝廷中也是根深叶茂,也不好惹。我们这些具体干活的哪还能牵挂这么多,完成任务就行,这票干完了,宗里就会将我们调到襄阳,擦屁股的事自有人来做。”

先前说话之人道:“你说得在理,听说这个县尉当年在军中当过差,服过役,定不是善予之辈,明日我们二人可要小心行事,出了纰漏,那就是一个死。”

另一人道:“你说的我岂能不知,在军中效力又怎样,上阵冲杀和我们这单打独斗能一样吗?见了我们一样了账。好了,不说了,隔墙有耳,我们趁早歇着吧,等养足精神,以待明日顺利完成任务。”

李元心中默念“金堂县”三字,似有所感。只听到隔壁传来扯呼之声,便起身飘到床上,合衣睡下。

竖日,李元醒来,微微凝神,只觉隔壁空空如也,二人已经离去,便也是背起包裹,下楼结了房钱,牵着“红风”,出了成都城。

半日之后,遥遥望见一个大集镇,往来商旅,甚是繁华。信步走近镇口一家破旧的酒肆。从门口看进去,只见酒肆之中,昏暗无比,发着霉味,除了一个精瘦的老酒保外,再无一个酒客。与集镇的繁华想比实在是不搭调。

李元系好了马,走进酒肆,精瘦老酒保抬头望了李元一眼,毫不在乎的道:“是要烧刀子还是闷倒驴?”

李元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了下来,道:“来半斤烧刀子,一斤牛肉,牛肉切薄一些。”

老酒保点了点头:“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说完转身进了后堂厨房。

李元坐在角落里打量起来,整个酒肆一览无余,除了四套桌椅以外,对面墙壁上挂着一把长刀。李元是玩刀的行家,自然认得这种长刀名为“蜀刀”,乃是当年蜀军中配给中下层校尉的制式长刀。“蜀刀”长四尺有余,宽不过两寸,结合了苗黎部落中长刀样式,既锋利又轻便,适合身材矮小的蜀人使用。

不一时,老酒保托着一个木盘来到李元近前,放下一壶烧刀子和一碟牛肉,准备转身离去。

李元道:“这位老叔,以前在军中服过役?”

老酒保顿住脚步,放下托盘,拉过一条板凳面对着李元坐下,笑道:“这蜀中,哪一家男子不当兵?老弟问得很外行啊。”

李元也不以为意,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顿时一股辛辣滋味自喉咙烧到肚肠。李元啧啧两声道:“真不愧是烧刀子?”

老酒保得意的一笑道:“那是当然,这可是小老儿自己酿的,比镇上的那些什么美酒够味得多。”

李元道:“还未请教老叔尊姓大名?”

老酒保道:“小老儿姓武,家中排行老三,都叫我武三,穷乡避让的没有啥好名字,倒是好记得紧。听老弟口音定是外乡人,不知道到这金堂县所为何事啊?”

李元道:“不为其他,只为游山玩水。”

武三自然是八九个不信,也不多问。李元道:“武爷,你这个酒肆开了有些年头了吧?”

武三道:“谁说不是呢?当了十几年的兵,一生的积蓄全部用在开这间店了,本想着靠祖传的酿酒技艺糊口饭吃,没成想生意却是怎么也做不起来,哎.....”

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只见一人走进酒肆。武三向李元告了声罪,便起身招呼去了。

李元依然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下,余光瞥向来人,只见来人相貌堂堂,剑眉星目,肩宽臂长,身量与自己一般高,一看酒也是个练家子,显然也不是蜀中之人。

来人解下行囊,在酒肆了环视一眼,见李元朝自己看来,点头示意。

李元也是将酒杯轻举,算是打过招呼了。

来人找了张空桌,对着武三道:“店家,上酒上肉,另外给那边桌上的朋友加一斤好酒,两斤牛肉,算在我账上。”说着转头看向李元。

李元起身抱拳,道:“这厢谢过了!”

来人哈哈一笑。

李元坐在酒肆最深处,来人坐在门口的空桌上,二人皆是自斟自饮。武三也不以为意,在柜台后轻轻的拨弄着算盘。

李元两斤半酒和三斤牛肉不一时就吃了个精光,正准备起身离去。这时又有两人走到酒肆之中,其中一人对着武三道:“店家,把你的账匮给我打开,小爷我今天光顾你一番。”

此言一出,坐在门口的大汉心中大怒:“老子今天第一天上任就碰到打劫的,这金堂县怎地如此之乱?”

正欲起身离去的李元更是心中惊惧,心道:“这人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对了,正是昨夜隔壁房中的一人。”

原本准备离去的李元却是坐回了原位。

武三见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打劫自己,也是恼怒异常,喝道:“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来去吧。”大有一言不合,大打一架的架势。

坐在门口的大汉起身,走到二人近前,喝道:“大胆,哪里来的毛贼?光天化日的行打劫之事,尔等不知这在我大晋朝是死罪么?”

打劫二人互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管老子的闲事,不想活了么?”

话音未落,刷刷两声,二人各自抽出了手中的宝剑。

大汉一见二人架势和手中宝剑,断定二人绝非打劫之人,而是以此唯由要和自己干仗。当下大吼道:“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