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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停格,那一格

2016-08-02发布 3746字

阳光终于在绵长的秋雨中解脱了,还是透过了染上看着枯黄色,在阳光中闪着自己刚刚凝结的泪珠。乐川也终于再一次被笼罩在一片暖暖的日色中,摇曳着熠熠的光辉在阳光里开放。

有女孩的呼吸,轻轻的,轻轻的呼吸就像阳光磨砂着空气里的沙子一样。

难得的体育课,阳光下的男孩打篮球,白色的衬衫好像是这个年纪的标志,荡在风中形成一道刺眼的风景。秋日的阳光透过学校的柳树,细细碎碎的打在操场的地面上,为这个年纪的男孩搭成一条独特的桥梁,通往的方向没有人会知道,也许看得到天使的天堂,也许是不见光亮的隧道,一直穿梭,就像一直坚持不懈的火车一样,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只要车轨不甩出轨道,它就一直往前。

女孩趁着这么悠闲的大好时光,溜进宿舍,讨论着昨天看到的帅哥,还没有看完的小说,一起猜着那还没到来的大结局,脸上还有美丽的期待。

一堆女生围坐在一起,互相挖掘着那些还没见过天日的小秘密。她们像是先撕开一点小小的口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探看着这个公开的秘密,终于知道了一点儿,原先秘密的拥有者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推人,原先本来只有一个秘密的人变成了拥有一大推秘密的人。

莫夏被热情的冬阳拉进了宿舍,鹿儿从柜子里找出一大推零食。

“莫夏是客,应该从她先来。”一个女生摆弄着自己刚刚弄褶皱的衣服。

冬阳歪过头看着莫夏表示询问莫夏的意思。

“我先想想,要不从我左手边的鹿儿同学开始?”莫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陈伽雨宇好看的微笑,弄得自己慌张不已。

鹿儿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我有两个秘密,一个没有人知道,另一个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你们要听那一个?”

“就那个没有人知道的吧?”冬阳认真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面孔询问道,并无异议。

鹿儿低着头好像说出来需要很大的勇气,冬阳越过左手边的莫夏,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鹿儿紧握的拳头。鹿儿迟钝了一两秒,继而也紧紧的抓住了这只温暖的手。缓缓的开口道:“我有私生子弟弟,他是我爸爸和一个大学女学生生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的鹿儿也会有这么张狂的秘密,虽然这不能和鹿儿有直接的关系,但是那个年纪,也是很震撼的。

慢慢的到了冬阳,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在中学的时候有暴食症。现在只要一紧张都会想吃东西,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吃到吐了出来,才有不想吃的念头。”

所有的秘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所有人的秘密,说出来的秘密还能不能算秘密,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不知道,天也不能准确的告诉我们。

那一天到莫夏交换秘密,集合的哨声将所有的热情湮灭。

鹿儿那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还是没有人知道,冬阳的暴食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有答案,莫夏来不及开口的秘密,也成了一桩悬案。这些青春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话,岁月或许会在以后的每个夜夜笙歌的午夜替那些秘密重见光明,但是听到的人或许已经不是当初交换秘密的女孩了。

时光一路高歌而进将有些已经忘记了的事,再次灌输进探索秘密的脑子里,然后就生成一个完全不同世界,再次遇到的事物变成了禁忌岁月的大门,等待着一个勇敢的勇士打开青春背后的往事。

阳光的温柔此刻正眷念着那泛黄的柳树,乐川也想念着夏日的热烈。

窗外的阳光透过泛黄的柳树投射在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莫敬言,陈伽雨宇的手伸进桌兜里找着自己的画册,咦?去哪儿了呢,怎么会不会见了呢?

风吹过柳树的阴影在陈伽雨宇略微着急的脸上晃动着,忽而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忽而沉阴着他只露在视线中的半张脸。

书掉在地下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熟睡的莫敬言,莫敬言迷糊的眼睛被突然明亮起来的阳光弄得一时间睁不开眼。

“你在干什么?”莫敬言用一只手撑住脑袋靠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看着东找西翻的陈伽雨宇。

“飞鸟的画册。”这次他倒是回答的利落,但是更突出了事件的严重性。

莫敬言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也加入了东找西翻的行列。整个桌子被仰在了地上,各种书,笔记本,都在地上等待着一场宣判。最后陈伽雨宇失望的坐在地上,两只脚在地上烦恼的摇来摇去,头发被他自己抓的乱糟糟的。

“啊,我怎么那么笨啊?”他继续祸害着自己的头发。

莫敬言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到:“孺子可教也,终于知道自己有多笨了吧?”

陈伽雨宇幽怨的盯着莫敬言,接着两个人没有选择地点,就在教室里大庭广众之下掀起了一场战斗,两人的书飞到这边,再从这边滚到那边,生僻的怪词一个一个的接踵而至,总之画面太美,惊呆了围观的同学。

班长终于顽强的站了出来主持着所谓的公道,当事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类似于劝架的话语,把两个人彻底整懵了,只得呆呆的停在了原地,手里还没扔出去的书只得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他们两人对望了一两秒,默契的笑出了声音。同学们疑惑的表情,一直尾随着他们。

陈伽雨宇从地上站了起来,拍着裤子上的灰尘:“我们怎么可能打架呢,我们只是选择了错误地点进行我们几乎每天的必修课,各位同学误会了。”接着又拉起了依然坐在地上的莫敬言。

莫敬言从地上站了起来,白色的衬衫上多了几块黑色的斑点:“这下又要麻烦姐了。”

“我看是这下我们的耳朵没有好日子过了吧,回家以后指不定怎么数落我们呢”

后来莫夏在回家的路上问起了他们两今天的事情:“我今天下午只不过是有一节课间和冬阳出去了,当我回来以后就听到有人在危言耸听说我两个亲爱的祖宗在教室里进行了格斗演示,好不精彩,可惜我错过了,那天找个时辰我亲自领教一下两位那精湛的格斗招式。”

陈伽雨宇看着自己一已经破了的裤子,那是莫敬言身上的钥匙圈划破的,吹着口哨加快了踏板转动的速度。莫敬言无声无息的匀速跟在莫夏后面,自己衣服上的黑色的斑点已经替他解释了一切。所以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讲,只是默默的听着莫夏的数落。

到家了,钟表上的时钟摆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直到陈伽雨宇和莫敬言洗完澡已经快十二点了,莫夏把他们的脏衣服放入洗衣机再拿出来已经快凌晨一点多了。然后莫夏再死死的沉入属于自己的梦乡。有些时候她自己会想象那两个简单的大男孩离开她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有一个善良而漂亮的女生替她照顾这一天只会和纯净水的大男生。不过莫夏总是会哭,默默地哭,因为她想到了这里心就会被荆棘扎过的一样痛,她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想过这两个陪伴她走过整个童年,以及自己的一整个青春的大男孩,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向她挥手,向她道别。

莫敬言在乐川的早晨和自己性命般的二人吃过早餐,来到车库取出自行车。他们总是在路上看很多的公车站,每一站都会在准时的第五个一分钟后到来一辆绿色或者泛黄色的公交车。他们就这样和他们的自行车自然而然的行驶前往大概是同一个方向的目的地,中途不断有人跳下车,蹦上车。两边的柳树就和阳光下的白色衬衫一起荡在这样祥和的早晨。他们深知自己都会成为这个城市的过客,因为他们的成长,远离,老去,然后白发苍苍,坐在异国他乡的柳树下等待着夏日的河风将他漂泊到乐川这里来,让他回忆自己的青春,这个曾经以为差点被毁掉的青春,但是如今还是在他的脑海里熠熠生辉。成长的叛逆伴随着每一颗永不停息的跳动心脏,这些叛逆的成长时光会照单全收,将来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莫敬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知道这个特别的提示音,代表是谁的短信。但事实上他只会设两个特别提示音,阿宇,莫醒。陈伽雨宇一般都死皮赖脸的赖着他,如自己再接到他的电话,就只能说明这是他的报丧声。莫醒他一般不会找他,只要他找了就说明莫醒现在心情特别好。

大洋彼岸的人,终于在这一刻听见了温暖如初的问候。

我在日本的朋友邮给我了很多樱花的照片,五片落叶连成的纹理。不知道你还记记不得,小时候的我们总会争执着在樱花开放的时候到底是风雪末日时盛大的宴会,还是百花开放时亲切的问候,我们总是在同一个问题上争论不休。我从来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也想挣扎,可是我们的父亲终归不是那个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了,岁月正在慢慢偷去他最珍贵的东西,他现在需要家人的温暖,所以你们要好好的代替我的那份潇洒一起好好的挥洒在这个最喜欢的时候。我要好好的帮助他,这个顽固的老人,他的爱总是和那道风里的彩虹一样,隐秘而伟大。他想弥补他曾经错过的成长,只是他弄错了的方法,他拼命的想把你们带到自己的身边然后看着你们的青春,就像他看自己的过去一样,只是你们不愿意理解,他也不愿意提起他爱你们这件事情。你知道吗,他今天抽出时间来我工作的公司,看我。虽然时间很短,但只要想起他已经不是那个曾经一年也见不到的父亲,我莫名的开心起来。他是爱我们的,不过那爱轻到我们察觉不到。我不想强迫你们接受他那几乎不近人情的爱,但是可不可以从现在开始试着不那么排斥他带给你们的爱。他问我,你们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喜欢辣还是甜的。他在问这些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温暖的神色,就像是你们小时候笑着拿出优异的成绩单给我看的时候一样,那么的可爱。他特意等到我下班以后来到我家里,给我做了一顿饭。他穿上围裙的时候真的和一个普通父亲一样。那么温暖,慈祥,他告诉我,他只是想把你们带到他生活的地方,和你们一起开心,分享你们的悲伤,可他好像把你们吓到了,你们总是拿出一副专业的谈判专家的样子,和他讲着每一个条件。他在那天说了好多话,加起来比以前和我说的话还要多。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不能试着换个地方读书。

莫敬言认真的读完了整条短信,感觉心里开启呼呼的漏风。他记忆里那个将他置于自己肩膀上的父亲形象,本来都已经被岁月的风吹的支离破碎的父爱,在那一刻被重新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