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南山后,聂庄的功绩点陡增了一千五百点,中品玄铁一块也拿到手了,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此次外出执行任务意外收获颇丰,比如柳叶刀,黄金五十两,仅是这两样东西,在聂庄的眼里,可比什么功绩点啊玄铁啊要来得贵重多了,如今有了柳叶刀,让那位七钱铸器师为自己锻造一把称手的武器这个念头聂庄自然而然打消了,现在只盼着耿胜男早些传消息过来,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上乘功法《柳叶飞刀》的诱惑力肯定是难以招架的,随随便便扔到哪个地方,少不了闹出一桩桩触目惊心的血案。至于剩下的五十两黄金,聂庄倒没在意,若耿胜男真要扣去自己杀了黑犀甲的那份,随她扣去好了。
由于聂庄之前在恶兽牢的时候,身上沾满了恶兽的血液,使得回来的路上,那些烦人的蚊虫也跟了一路,到现在还在耳边嗡嗡吵个没完没了,打都嫌麻烦,干脆就懒得理会了,所以在回到自己的狗窝后,聂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沐浴,时下初夏时节,水温比起一两个月前要暖和许多,不过聂庄没多大感觉,以往在山上生活的日子里,哪怕是大雪纷飞,照样是噗通一声跳入山间的潭水中痛痛快快洗一通,虽然一开始跟针扎似得刺痛,但活动一会儿后便适应了。脱下衣服后,聂庄噗通一声掉进木桶里,顿时全身舒爽,但看见自己那身黄字号飞捕的崭新衣服竟然没穿几天就破烂成这个模样,难免有些心疼,估计到明善堂弄一件新的还得花几个铜板。一想到这个,尽管身怀黄金数十两的聂庄还是不由分说的舍不得,穷苦日子过习惯了,哪怕突然过上了大富大贵的生活,还是会精打细算,啥都要计较。
邻居刘英见到消失了一天的聂庄突然出现了,兴冲冲地跑到后者屋内,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语色显得有些高兴,说起话来也是唠唠叨叨个不停,扯东扯西,以往他自己隔壁的房间始终空荡荡的,而玺象湖所有屋舍大多是双间一栋,想找个能说话的人还得溜到别的屋舍去,现在好了,走两步就够了。
刘英几乎把肚子里的墨水以及这辈子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个遍,聂庄只是时不时地附和一下,至于有没有在认真听,答案肯定是没有,虽然他和刘英才相识不久,但印象中自己的这位邻居无疑是个话痨,而且晚上打呼噜奇大,如雷轰一般,来到玺象湖的第一晚,聂庄就被吵醒了六七次,一宿没睡好。
刘英终于察觉到聂庄似乎没在听他说话,嚷嚷道,喂,我说聂庄,你到底在没在听啊?聂庄很实诚地摇摇头。刘英也不生气,习惯性地卖起关子,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说有件事你想不想听?聂庄当场说不想。刘英嘴巴一歪,觉得很是无趣,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口中所说的那件事说了一下。
原来是影网总部那边新派遣来了飞捕,而他们黄字号飞捕从今往后也多了一名新同行,名字还挺好听的,就是读起来绕口,还有点娘们,跟他人一个样,叫黄思诗。刘英说这人住的屋舍离他们这栋不远,就隔了一栋的距离。
聂庄对此不感兴趣,清清爽爽洗干净,穿好了衣服,再将脏水倒了,路上碰到了一个瘦骨如柴的少年,年龄看上去和自己差不了几岁,不过怕生,对方见到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胆怯,聂庄不禁纳闷,自己的模样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丑陋模样,不至于这样吧?于是正想打招呼,结果那位少年立即跑开了,匆匆回了自己的屋舍。
这一幕正好让刘英瞧见了,他来到聂庄身旁,解惑道:“别理他,这人叫曹国荣,不折不扣的怪人一个,他和你一样,是通过此次考核进来的,来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月了。不过从来没见过他和谁说过话,大伙起初都以为他是个哑巴,但有人说他不是,过来报到的时候还和区管张仁贵说了几句话。曹国荣刚来的时候,我还想跟他熟络熟络的,毕竟就住在隔壁一栋嘛,抬头不见低头见。嘿,你猜怎么着,他见到我就跟见了鬼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把大门直接给关了,不分明拒人千里,生人勿近嘛!在这之后,我就理都懒得理他。”
聂庄微微讶异道:“还有这么奇怪的人?”
刘英又嘿了一声,道:“哪里是奇怪,他本来就是怪人,性子也十分古怪。就拿上次砍柴的事情来说好了。当时苏斌瞧他弱不禁风的,砍柴半天没砍多少,想上去帮一把手,不就是怕曹国荣交不了差,兑换不到饭票,吃不了饭。谁承想,苏斌都说了自己的好意了,他倒好,拿着那把斧头,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砍一通,要不是苏斌溜得快,说不定就被他给砍死了。”
这回聂庄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刘英双手交叉环胸,看着曹国荣那栋屋舍,脸色不屑道:“因为这件事,住在他隔壁的张德都吓得当天挪了老窝,搬到别处去了。后来都没人愿意跟他打交道,一些人反而开始捉弄他,人数大概五六个左右,苏斌就是其中一个,本意嘛,自然是为了发泄那天差点被曹国荣一斧头砍伤的气,换作是我也憋不下这口气,也会这样做。而他们这些人中,大部分是被曹国荣惹到的,小部分人纯粹是为了玩弄。你别看曹国荣一副见到陌生人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一旦你无意间冒犯到他,或者是他怪脾气发作了,就跟一只疯狗一样,咬你都不是没可能,严重点还会操起家伙嚷嚷着要杀了你。只是苏斌他们近来几次有点过了,有一次险些没把曹国荣打死,事情让区管知道后,受了点教训,两个月的俸禄也被扣除了。”
聂庄问道:“曹国荣的事,区管不知道吗?”
刘英摊了摊手,道:“知道啊,玺象湖几乎每人都奏了曹国荣一本,交给了区管,可免职这事不是张仁贵一个人说了算的,得上报到飞捕堂,由李总管派人考察一段时间,如果事情确凿了,还得申报给刑法部,无误后,再呈交给网钦使詹大人或是网主林大人审核,只有他们两个其中任何一个在奏章上盖了章印,曹国荣才会被免职赶走。”
聂庄砸吧砸吧嘴,“要不要这么麻烦?”
刘英无奈叹道:“换作是以前的话,哪有这么麻烦,李总管一句话就可以一锤定音的事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关州出了这么多事,人手紧缺着呢,哪里都需要用到人,但这只是我说说而已,其实事实是现在不管什么事情,也无论大小,都得一层一层上报上去,由网主或网钦使亲自审核。”
聂庄微微点头,关州不太平,如今是人尽皆知。
之后夜深了,二人一起到膳房吃过饭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聂庄就一直呆在中南山没出去过,除了做一些用来换饭票的杂活,大多四处逛逛,然后休息的时候,不厌烦地听着刘英唠嗑。
日子就又这么平淡过去了两天。
第六天一大清早,晨训完之后,一群人纷纷到膳房吃朝食,天地玄黄四大字号用膳是一起的,所以偌大的膳房仍旧是显得有些拥挤,座无虚席,但坐的位置明显隔开,也男女有别,极有默契,毕竟不同字号基本老死不相往来,只有少数几个是例外。
聂庄正是几个例外中的一个,一张桌子上是挤着吃朝食的,天子玄黄只差玄字号没凑齐了,人数共有六个,刘英,李伯仲,还有一脸冷冰冰的欧阳冰芯。至于另外两个,一个天字号,叫江淮,李伯仲的好友,跟欧阳冰芯一样,愣是被李伯仲拉上桌的,生性腼腆,尽管这么多天每餐共坐一桌,他仍是不怎么敢开口说话;一个地字号,也是个女飞捕,叫蔡懿,和欧阳冰芯无话不说的关系,说来也奇怪,她们二人性子迥然不同,一个内向,一个外向,却能如同姐妹一般。蔡懿与刘英颇为相似,天生的话痨子,所以在饭桌上和刘英很聊得来,聂庄和李伯仲以此打趣说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啊,谁料他们还不以为然,笑嘻嘻对啊对啊,他俩是相见恨晚。
今日饭桌上还是这伙人,不出意外地跟往常一样,聊着各自所闻的新鲜事。
但这回的话题却有些不同了。
据说昨天夜里柳蕙城内又死人了,死状和之前人犼食人的模样如出一辙。
六人聊得热火朝天,连一向话少的欧阳冰芯和江淮都加了进来。
其实不仅聂庄这一桌在聊这件事,其他饭桌也是如此。
人犼食人一事销声匿迹了半个多月之久后,再一次在关州掀起了一层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