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上密诏!”
暗夜一身黑衣,仿佛与漆黑的夜晚,融为一体。
男子抬眸,暗夜领会,随即静立在一旁,等候主子的吩咐。
被包好的信封,接口处用滴蜡粘好,盖上的印章,与寻常皇帝颁布案牍无异。
男子冷笑,循着接口处,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拆开来,一纸白信,落入男子的手掌之中。在信的右下角,指尖揉|捏,凹凸不平。而字的结尾处,还有皇上的专用玉玺盖章。
内容,陌景澜匆匆一瞥,果然,与上次的事情一样。只不过,皇上……等不及了!答应不插手此事,不派人暗地跟踪,时间,竟要缩短一半!
皇上不愧是皇上,从不容别人算计他,要算计,也是他算计别人!但别忘了,他是谁!?
烛灯摇曳,两指间的信,置于火焰之上。
男子漠然地注视,任凭灼热的光燃烧,直至信,化为灰烬。
“暗夜,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本座教你怎么做了!”
“是,主上!”态度极为尊敬,称呼变为了暗阁众人阁主的“主上”了!
话音刚落,暗夜一个旋身,不见了。
昏黄的烛光下,男子的面容,半明半暗。
京都金座上的人,也是时候提醒提醒了。真以为他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么?!看来,那位的白日梦还没有醒!就不能怪他犯上,让那位醒过来!
俊脸阴沉,在黑夜之中,犹如修罗重生,只要惹上了他,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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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夭夭萎靡不振,一早的穿洗,由着晴冬折腾,不是她懒,而是她困,几乎一晚上没睡着。她……又做梦了!
“姑娘,今儿早去寻欢楼用膳!”
“什么?!”某女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公子他是不是喜欢那里的姑娘!?”
晴冬怎么听这话怎么就有酸酸的味道,忍住笑道,“姑娘,只是用个早膳……”狐疑地瞧瞧她,“姑娘你……反应好激烈……”
闻言,夭夭尴尬地笑了笑,打着马虎眼儿道:“寻欢楼不是青楼么……本姑娘怕那里的早膳不合本姑娘的口味!”
晴冬也不拆穿,笑着帮夭夭冠了个男子的发髻。
铜镜上的人,妖媚惑人,雌雄难辨,生的比女子还要艳丽。一个微笑,就令人痴痴地着迷,魅惑众生。玫红的长袍,看不见几分俗气,反而震慑心魄,夭夭满意地勾唇一笑。
“莫公子……长的可真好!”晴冬情不自禁地说道,两眼失了神。
夭夭一笑,好听的话谁不开心?更何况,她这样一个大美人!
“走吧!”
“是,姑娘!”
屁颠屁颠的跟在玫红身后,晴冬笑得贼兮兮的。按理来讲,确切的说,是按照她自个儿的猜测,姑娘……十之八九是对自家主子有好感了!可惜她自己并未察觉……或许,她有必要帮主子一把了!
从夭夭的闺房到宅子的大门,走上一会儿,就到了。
门外,一袭白衣,似乎是踏着晨光而来,伫立着一位男子,恍若嫡仙下凡,来迎接她这位姑娘。美得不真实,就像一场梦。夭夭深知,她,就在梦里。
修长的手指,渐渐抬高,置于半空之中。
夭夭想起了那次在蓬莱小筑,一模一样的场景。可那时候,她和他,心生芥蒂,彼此间仿佛有一个天然的屏障,疏远了她与他的距离。
今时不同往日,两人在一起经历了多少事。嬉笑过,打闹过……距离被不知不觉拉近,隔阂在无形消失。
夭夭坦然地对上男子的目光,嫣然一笑。
灿烂的笑容,尤其是美人的笑容,陌景澜心神荡漾,按捺不住喜悦之情,眉梢都有了笑意。黝黑的双眸,期待着女子的回应。
素手,轻轻地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语气充满嫌弃,“你的衣服上……有点脏!”
不予理会男子满是冰冷的眼神,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男子期待的眼神,瞬间,熄灭了。
骨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薄唇紧紧抿起,隐隐能听到牙齿的咬碎声。好,她真是好!
男子深邃的双眼充满怨气,又能把她怎么样呢?平日不都是依着她,生怕手下的人伺候不周,惹她不快,他亦是如此。暗自吞下心中的怨气,说穿了,他自己惯的她娇宠,后果,也该是他承受的了!
某女走在前面,咬牙切齿。哼!去寻欢楼用早膳是吧!?本姑娘先憋得你一肚子气!看你到那青楼还怎么吃的下去!?
“公子……莫公子!”晴冬一路小跑,上接不接下气道,“您走反方向了!寻欢楼……是往左边!不是在右边……”
闻言夭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吓得晴冬胆战心惊,祖宗啊!你摔下来……我的死期也不远了!
见夭夭瞪了自己一眼,晴冬尴尬地咳了几声。不能赖在她头上,刚刚她只顾着看热闹,莫……公子走得又急,真不能赖她!
说真的,看着莫公子豪爽地拍肩,再瞧瞧主子黑的滴出墨汁的脸,晴冬以前从未想过,现在亲眼见证,觉得胆儿真大!心中默默地为某女视为自己的主子。当然,是女主子!
夭夭稳住身形,无比自然地一个转身,与男子擦肩而过,无视了某男周围的寒气。
某男的怒火无处发泄,沉着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走在某女,不,是莫公子的后面。
于是乎,街上出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红衣男子跟随前面的侍女领路,面如桃花,截然不同的是,后面白衣美男气场摄人,以至于走在最前面的侍女瑟瑟发抖。
路人面露异色,都被某男的一记冷眼扫过,迫于威压,打着颤从一旁走过,若无其事。
“莫公子,到了!”晴冬的心脏表示受到了极大的煎熬,“婢就先行告退!”不等夭夭的命令,暗中运起内力,脚下生风,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兰公子,您还等什么?一同进去吧!”夭夭阴阳怪气地瞄了一眼男子。
陌景澜丝毫不理睬,径直走过。
“慢着!”门外的大汉伸手拦下,“钱!”
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指捏住银票,随后指了指后面,一名大汉看了看夭夭,手一挥,“二位公子,请!”
夭夭一听见还要钱,就知道坏事了。她出来两手空空,除了身上穿了件衣服,没有带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看见某男神色淡淡,她也放下心来。没事儿,有他!夭夭不明白,她对他,有了一种依赖,是完全的信任!
“二位公子……”依旧是不久前接待他们的老鸨,浓妆艳抹,像个千年老妖一样。
“没想到妈妈这么快就不记得咱们了!”陌景澜笑道,“昨儿个爷和莫公子才来!”
“哎呀!妈妈我的记性啊!”老鸨愣了愣,随即也笑了,“寻欢楼的达官贵人多,您二位可别见怪!”
老鸨一看是个人精,话里有话。
夭夭觉着他们讲的她听不懂,陌景澜算是懂了。
老鸨的意思一是在告诫他们寻欢楼的不同,叫他们别生事端;二是暗含着蔑视,只是昨日来的人,能入得了她妈妈的眼?笑话!
念此,陌景澜凌厉的双眸微眯,一道冷光闪瞬即逝。
“二楼雅间,麻烦妈妈了!”陌景澜一脸笑意。
“红袖,送二位公子上楼!”
一女子欠身行礼,款款走来,指引他们来到所属的雅间,抬头震惊道:“昨日……你们……”
夭夭点头,又摇头,女子到底是混迹青楼,明白了夭夭的意思,将他们带到了原来的雅间。
陌景澜眸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位姑娘,屈居青楼倒是委屈她了!
“二位公子请稍等片刻,”女子一脸歉意,“早膳一会才上。”
夭夭闲得发慌,便问:“有曲子听么?”
女子浅浅一笑,道:“公子稍安勿躁,说道曲子,不知两位知晓魔琴?”
夭夭心中一惊,仍旧面不改色;陌景澜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事,淡然的拿起桌上倒好的茶,细细品尝。
女子瞧着反应,心中有数,身份,怕是不一般,光是气场,就能看得出来!毕竟一般人听到,眼中的贪婪和惊讶,是一清二楚,而他们,波澜不惊。
女子笑意盈盈,说:“魔琴一事,凡事在寻欢楼中的客人,都将告知。只怕再过一会儿子,这寻欢楼要座无虚席了!”
“怎么?”夭夭好奇问道。
“说来魔琴也邪乎,竟无一有人能弹奏!”女子似在回忆,“轻者,受点伤;重者,残废!”
“所以寻欢楼下令,今日巳时一到,关楼门,但楼中的所有人,皆可前去尝试,胜者,则得此琴!”
“岂不是去送死?”夭夭不解。
“公子,您这话可就错了!”女子答道,“世间多有为了利益而不顾及自己性命之小人,如此,谁不想试一试?魔琴,传说是神器,拥有灵气,世间众人,谁不愿一试?!”
夭夭不出声了,在她认为,连自己生命都珍惜的人,那活在世上还有何追求?为了贪念欲念,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留下的,只怕是满身寂寞,所处的,是一片黑暗!
“既然这般,爷就在楼上看一出戏!”
茶盖覆上了茶杯,一声响,让夭夭回到了现实。
“寻欢楼的早膳已好,请二位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