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还怎能睡得着,我惴惴不安战战惊惊地坐在床上,连他的脸也不敢看,感觉自己身边躺着一个杀人恶魔!这样恐怖的环境,那真是度秒如纪,过一秒像过一世纪一样慢长啊!我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我想我必须得离开,我得不辞而别,否刚我小命什么时候被人拿走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我死没什么,可是我还没找到媳妇,还没有给老爸生个孙子呢,为了下一代,我这个农民工必须好好地活着!
于是我悄悄地拉开门,偷偷地下了楼,离开了牛飞飞和朱美美的恋巢!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多!
等到了大街上,当凉爽的夜风轻轻地拂来时,我长长松了口气,感觉小命保住了!于是双手插在裤兜里,像个小流氓一样摇摇晃晃,要多自由有多自由,要多爽有多爽!还是一个人好啊!在这安静的深夜,即使孤独也是美妙的!
我信马由缰地晃悠了好一阵子,后来累了,就到一家大超市的门口小坐!在我休息时,我突然想起了美琴,那个在静花村陪我哭陪我笑一起长大的丫头,那个陪我玩过家家总做我媳妇的可爱的小丫头,那个15岁就去深圳打工现在应该飞黄腾达的丫头。可是自从我去县城读重点高中,她好像突然和我疏远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她了,现在她该长成风姿绰约的大姑娘了吧!想起她,美好和心酸都来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笑,应该怎么哭!
为了把那种忧愁打消掉,我让自己努力回到现实,去关注这个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我发现深圳的人真他妈的多啊,越是晚上人越多。要是在我们静花村,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了。可是我面前的这家超市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于是我这个文学爱好者的职业病犯了:我想起福楼拜教门生莫泊桑写小说时,让莫泊桑长时间地观察大街上的行人,后来莫泊桑描写人物就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界,于是我这个喜欢文学的农民青年也忍不住观察起行人来!
不一会,还真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是一个穿着十分时尚的都市女孩,身材苗条,亭亭玉立的看起来十分清纯秀美,当我流着口水想入非非时,那女孩竟然缓缓地飘到我的面前,伸开左手让我看,并珠泪盈盈地诉说她的不幸经历:
好心的哥哥,我被人打劫了!那些坏人用刀子割了我的包还扎伤了我的手,看—看还在流血呢?我现在分文没有,怎么回家啊!大哥,帮帮我好吗?
她的表演到了至高至纯的境界,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农民工没看出任何破绽,我最怕女孩的眼泪,最会自作多情怜香惜玉,我心疼地说:小妹妹,别哭别哭啊!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回家的路费需要多少,我给你!
她含着泪花的眼冲我十分巧妙地笑了:哥哥,你真好!其实我家也不远,就在公明镇郊区的一个村庄里,上石家村,离这不到一千米。我是怕黑才求哥哥的,只要你把我送到家就行了,我怕我又遇到坏人!再说我想请好心的哥哥到家坐坐,在冬去春来的时候,找一个亲切可爱的人说说话。真的!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就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我说,那你就不怕我也是坏人吗?
她说,我想信你是一个好人,相信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是一种很真很纯的感觉,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就是一个好人,我就是相信你——
我受宠若惊,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心想真是天上掉林妹妹了!老牛有一点没骗我,深圳的美女真是多啊!瞧这靓妹多会说话啊!多楚楚动人啊!多性感啊!多……
我说,好,我送你!
说罢就找车,可是一时没找到,天太晚了,交通工具少了!
那丫说,哥哥,不用坐车了,我们步行吧,不远的,一会就到了!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这缘份要是来了啊,岂能招架得住?况且她真像我的亲妹妹一样,若无其事地拉住了我的手,努着小嘴时不时地冲我笑。我六神无主,越看越觉得她亲切熟悉,好象认识了很久很久。于是坏水溢了出来,我打趣说,丫头,你的手还疼吗?你知道吗?看着你手流血,我的手也好象在流血,跟着你一块疼啊!
说过后,自己感觉就肉麻,头发乱跳,心里七上八下。
我以为她会笑,可是她没有,仍珠泪盈盈地看着我说,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我很感动啊!
说罢,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胸前,我现在突然想去了一句诗词:
“你也年轻,我也年轻,都是带电体,这雷电的感觉怎能抗拒?”我也是个俗人,我抗拒不了,于是伸出右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那一瞬间,我一直在想,如果把这个姑娘领回家,带这样一个漂亮的媳妇回家,老爸该多么高兴啊!
真像她说的,她的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她住的房子不错,整洁美观,两室一厅就她一个人住,真是单身贵族。
我说,你丫头真有钱,别做我妹妹了,做我姐吧,真正的富姐。
她笑弯了腰,说,哥哥说话真逗,我算什么富姐呀!也是个打工妹,普普通通的打工妹而已!
我说,我不信,打工妹怎么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呢?
她说,房子是我男友送给我的,不过,他现在死了。
我听了就打颤,心想,怎么又碰到一个古怪的人,不幸的人,命苦的人。
她没有将自己的悲伤往事夸张地向我倾诉,没有将自己说得惨不忍睹来换我的同情,而是很礼貌地让我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说,好心的哥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激,请你喝酒,不要拒绝哟,否则我会生气的。
这情景,秀色可餐,美酒可饮,我这个俗人更是拒绝不了啊。
一遍喝着酒一遍盯着美女,我如坠梦幻有点晕乎乎的,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她似乎也喝多了,突然问我:所谓的朋友是什么?
我说:朋友就是时常牵挂你,忍不住想帮你,希望你过得好的那些人!
她似乎大吃一惊,很快回了一句:“天啊!我没有……”
我问:“没有什么?没有朋友吗?”
她说:“是啊!我觉得我一直是一个人!”
她醉眼朦胧娓娓道来:她曾经交过很多朋友,在她最好最纯真的年龄里,在美丽纯洁的学习时期,那些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曾认为一切都可以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东西,现在都远了,怎么找不到,摸不着了!能保持联系的朋友的几乎没有,就是见了面,也觉得无话可说,隔得太多太远了!
她几乎绝望地说:也许爱情很美好,在相爱的时候,男女朋友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对方,可是一旦因为一点小问题吵架了,分手了,很快就成了仇人,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能做朋友。
我不由一颤,心隐隐作痛,很难过。一种说不出来的绝望如狂风暴雨冲了过来,将我淹没。孤独和空虚的感觉一层层的把我包围,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没有朋友,一切都空了,没有信仰,我们怎么不会孤单?我何尝不是那样,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行走,摔倒,爬起来,再走,不知道去哪,只知道行走,好证明我还活着。始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哭一个人笑,再苦再累也是一个人,别人不会理解也不会在乎!
可是我仍安慰她说:朋友是相知,在最孤独无助时,会有那么一个人理解自己,给自己一种甜美的希望,让自己坚强不屈,从绝望中奋起。朋友就是很像你的一个人,是另一个你自己,可以把一切美好和惊喜与你共享的那个人,真正的朋友应该是一种最纯洁美好的信仰!
她笑得很开心说,你真单纯可爱,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美好,你说的朋友是知己吧!是一种理想境界的感情吧!在你面前我突然感觉自己不孤独了,你真是一个值得欣赏的朋友,你有一颗很美好干净的灵魂,好感动哟!
我说,你千万别夸我,我被别人欺负惯了,最怕别人夸,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呢?
她笑得更夸张了说,好,我嘴上不说,心里夸你总可以了吧!我的朋友,你知道吗?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快乐,一个人忧伤。很累可也要撑下去,只有自己才能帮自己越过一座座山,淌过一条条河。可是今天,我感觉我有一个朋友了,呵呵!真高兴!
这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让我觉得自己突然多了一个朋友。于是我和那丫对酒当歌,喝得特欢。后来,我整个人都被她和酒控制了,她唱我也跟着她唱,她跳舞我也陪着她跳舞,生命的激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折腾了四五个小时,也就是天快亮时,我实在太困了,磕睡如当头一棒将我打入梦乡,我有八年多的失眠史,这是我第一次快速地酣然入梦。
记不得睡了多久,依然乘风破浪地做了很多梦,依然梦到那棵古树,依然听到那梦中女子的美妙歌声!依然梦到那个天使用美丽的嘴唇噙着清甜的水,一口一口地喂我,然后我就忍不住吻住了那迷人的唇,那种软绵绵的甜丝丝的感觉,真是要多美有多美啊!
等我醒来,我吓得要死,我发现我和那个女孩睡了,并且我正在和她接吻。
她穿着性感的睡衣,用纤长的美臂轻轻地搂着我的身子,并用那双大眼睛灼灼地望着我!看到我醒了,她冲我莞尔一笑,温柔地说,哥哥,你是第一次吧!
我吓得失魂落魄,抖颤地穿上衣服,想快速逃命!
她从床上敏捷地跳了下来,拦住了我说:
“你睡也睡了,亲也亲了,想拍屁股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