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两个女孩忘我地跑着,穿过冷风,越过黑暗。
“过来坐会。”
慕莘气喘吁吁地被拖着薛倾雯坐到冰冷的台阶上,因为身旁温暖所以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寒冷。薛倾雯靠着慕莘,月下的黑暗似乎没那么孤独,闭上眼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心渐渐地平静下来,起码,此刻还有你在我身边,不是吗?
慕莘紧紧抱住薛倾雯,此时的薛倾雯令慕莘觉得她像是一缕青烟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以前慕莘总是问:“薛儿,你一个女孩干嘛喜欢摩托这么男性化的东西,而且太危险太危险。”
每当这时,薛倾雯就会漠然地说:“我喜欢驰骋的自由自在,我想我等不到我的王子骑着白马荣耀而来,那我就自己驾着摩托疯癫世界,或许有一天等到他了,我还能载他一起浪迹天涯,而且我本就了无牵挂,只想……”
“你看你,每次都说无牵无挂,你把我放在哪里?以后不许这么说。”
慕莘抱着薛倾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那种感觉好像下一刻真的会随风消逝。
薛倾雯感受着慕莘紧紧的拥抱满心温暖莞尔一笑:“走吧,太冷了,分外想念我的小被窝。”
慕莘笑着跟在她身后,知道她的薛丫头又要满血复活了,为了这就算再冷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家的薛倾雯迅速洗涮好钻进被窝只肯露出小脑袋,齐耳的短发,也被揉得起了静电悬浮在半空中,弓着身子躺在慕莘身旁。
“慕慕,总感觉今天你不大对劲。”
薛倾雯的脸颊蹭蹭被子,半眯着眼睛等慕莘开口坦白。
“没……没什么啊,睡吧睡吧,不早了。”
慕莘伸手将被子往薛倾雯身下掖,拍着她的肩哄她睡觉。
薛倾雯也懒得问太多,等她自己憋不住了就会嘚不嘚跟她抖出来,索性闭上眼回到一家四口的梦乡。
看着薛倾雯呼吸渐渐均匀,慕莘轻手轻脚下床走到阳台,打个冷颤,风还真是挺硬的呢。慕莘拿出手机,拨出那串熟练的号码,等待着温柔而磁性的声音,可等来的是一个娇柔女声。
“喂,你好……”
慕莘立马挂断,大口呼着冷风,又被呛的咳嗽起来,迅速捂着嘴生怕吵醒薛倾雯,蹑手蹑脚躺到她身边,看她熟睡的面容,却没有困意。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的阳难道……
几个月后的慕莘常常会想,如果当初自己勇敢地喊出想要找的那人名字,那有些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简单一些?
电话那头的沈梓楉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又对着楼上嚷嚷道:“沈梓杨,你的手机要不要了!”
想要回到原点的心被一只大手继续推着越走越远,而他们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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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慕莘因为失眠加周末所以来得晚了些,秦庸已经身着深灰大衣伫立在白板之前,身形消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师傅,这衣服是你的啊。”慕莘戳戳秦庸的胳膊,抬头看他沉思的侧脸。
“不是我的是你的?”秦庸一手拿资料,一手拨开慕莘的手指。
“师父,昨天我睡着了,是你给我披上衣服的?”慕莘继续戳着他的胳膊。
“不然呢,还有谁会这么好心。”秦庸索性不理会慕莘的手指,只是这不轻不重的触感,有点怪怪的。
“师父你不厚道,下班走得时候不叫醒我,还让我丢人,我以为是Boss的呢,还去问了。”
慕莘偏头看着秦庸手中的资料,还没看到秦庸就合上,低头看着慕莘,表情有些惊讶地说,“你真是好样的。”
那天秦庸见慕莘趴在桌上睡着了,便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随后家里的一个电话令秦庸慌张地跑出风帆大厦驾着他的雷诺科雷傲飞驰向墨林的郊外,确实忘记叫醒慕莘。不过这丫头竟然单独去找黎炎,黎炎是什么人,秦庸看了两年不会一点不知道,这些天黎炎的状态似乎不太理想,秦庸心中未免还是担心。
“以后没事不要单独去找黎总,你在被降级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赶紧拿着呢昨天整理的资料来帮我,年会要开始准备了,快去。”
“师父,我可以说,我昨天看得眼花缭乱没有整理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吗?”慕莘看到秦庸那要发火的表情后立即笑嘻嘻地边跑向门外边求饶道:“师父,我去给你泡咖啡!”
而后不敢再嬉笑,认认真真跟在秦庸身边,一整天秦庸没有嘻嘻哈哈地跟慕莘开玩笑,一直在查资料,做构思。
秦庸说,E杂志的年会每年有旗下分公司轮流举办,今年是墨林的主办权,所以年会至关重要,颇有争名夺利的感觉。
“师父,这次年会不会就你一个人策划吧?”慕莘对此疑问不已,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再做这个呢?
“怎么可能!Boss让我策划初步方案,等其他组忙完手头上工作,会一起集思广益,你师父我虽是元老,但还不能如此至关重要。”
秦庸头靠椅背,双手揉着太阳穴,脑中思路还是不清晰,怎么样才可以大放异彩呢?
“咚咚……”
薛倾雯站在门口,轻声问道:“慕莘在吗?”
慕莘见秦庸并没说话,就跑到门外对薛倾雯说:“薛儿,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加班。”
薛倾雯伸手捋顺慕莘的长发,安慰道:“嗯,知道了,那我走啦,早点回去,别太累。”
慕莘不舍得送走薛倾雯,却发现秦庸正盯着门外,不知是在看什么。伸个懒腰,对秦庸说道:“继续吧,师父。”
秦庸的目光随着薛倾雯的背影飘远,那高高瘦瘦的身影似乎映在眼前不曾离开,他似乎从没有认真地看过她。
有的人天生需要被照顾,有的人却生来温暖照料着旁人,她似乎是第二种,这消瘦身板却迸发些许慈爱光环,秦庸此刻自私地想要溺在这光下,不可自拔。
“师父,你想什么呢?有头绪了?”慕莘白嫩的小手摇晃在秦庸正发呆的脸前,原以为他已经想出方案,可以下班了,谁知秦庸一句重新开始将一切打回原点,好吧,舍命陪师父。时间在指缝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指针已经指向数字八。
“我可以进来吗?”
脆若银铃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慕莘和秦同时庸抬头,见薛倾雯手提饭菜,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冲慕莘抛媚眼。秦庸见状不由觉得肚子好饿,起身接过薛倾雯手中饭菜,对薛倾雯说:“进来,外面很冷吧。”
薛倾雯对秦庸点点头,便跑去慕莘那里讨赏,“说呗,要怎样感谢我?”
慕莘打开保温盒,伸手捏起一块盐酥鸡,边吃边对薛倾雯说:“记账上。”
转头又对秦庸狗腿的说:“师父,这算徒儿孝敬你的。”
“都在这儿呢?”
沈梓杨提着饭菜毫不客气地走进来,见慕莘正对着秦庸讨好地笑着,便一屁股坐到慕莘身边,拿出饭盒为她夹菜,不管慕莘是否愿意也丝毫不去在意对面两个人的异样眼神。
“不吃饭愣着干嘛呢?”沈梓杨为慕莘加了块可乐鸡翅瞥一眼正不知所措的秦庸和薛倾雯。
秦庸低下头开一碗牛肉面,不理会慕莘和沈梓杨那旁骛他人的调情。
慕莘放下碗筷,对于沈梓杨的分外热情,她头痛不已。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做,他还是会再次粘上来,最可恶的是她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他的存在了,这该如何是好?
沈梓杨见慕莘已经吃饱,便开始收拾着残饭。
薛倾雯还未从沈梓杨带给她的震惊中走出,打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沈少爷,此时竟是如此细心?薛倾雯摇着头看着两男人消灭食物速度不满地嚷嚷起来:“喂喂,给我留点,有没有人性,我还没吃呢!”
薛倾雯坐在沙发上捧着蜜豆冰,愤愤地盯着酒足饭饱后悠哉的两个男人,自己只得了个甜品,不禁‘哼’一声。慕莘凑过去想要分一杯羹,又被薛倾雯无情的推到一边。
慕莘只好将一切愤懑寄身于工作之中,当然不忘了那个古灵精怪的薛倾雯,“薛儿,你也过来看看,你脑袋聪明主意多。”
见薛倾雯并没动弹,慕莘只好加大剂量,力求一举两得,“你看,过段时间要举行年会了,今年是我们墨林做东,要办得有声有色,不能被其他分公司瞧不起,更何况你还是主编,你说对吧。”
薛倾雯对慕莘做一个鬼脸,拿起资料翻看,其实薛倾雯对往年的年会略有耳闻,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无趣。往年无非是请一些明星助阵,编排一些歌舞,多一些抽奖环节,有一年还算新意,把年会办成联谊会,效果不尽如意,谁会在老板同事面前谈情说爱呢?
“赌博可以吗?”
寂静的房间被薛倾雯清脆声音打破转而又变得静悄悄,慕莘诧异地看着薛倾雯,不晓得她的想法,秦庸则手托脑袋,等着薛倾雯继续说下去,而沈梓杨只是静静地瞧着慕莘。
薛倾雯放下资料,坐直身子,认真说道:“我看了,往年各大地区的年会并没有新意,只是花重金请歌手,租场地,给员工发红包,那既然我们想要独树一帜,就要另辟新径,既然想要发红包,何不换个新颖的方式。”
“你是说赌博?”秦庸觉得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