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声音响亮,只是这番话说出来在座的宾客都有些惊讶,杨承林打量了大汉一眼,随即露出热情的笑容。
“原来是铁大当家的驾到,有失远迎。”杨承林给铁辉回了礼,“阿福,再备一桌酒席,款待客人!”他长长的喊了声,阿福连忙答应,给铁辉在院子中间设了个桌子,其他人也相继落座。
“铁大哥!”志远看到铁辉,兴冲冲的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来的人,里面还有王二当家的,一共来了八个人,他的心里有些惊讶。
“杨小弟,你明天就要搬走了,这做为兄长的当然要来送送啦!”铁辉微笑的看着志远,然后给身边的人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人点了点头走开了。
席间的菜肴已经上的齐全了,志远拿过酒坛,在众人酒碗里纷纷添满了酒,在这个初夏风和日丽额日子里,清香的酒气从酒碗中冒出,连一向冷静的王二当家的的也多咽了几口唾沫。
“众位兄弟!薄酒一碗聊表谢意,今天来到了我这儿,吃好喝好,酒管够!”志远端着碗,一口干了,其他人也起身端着碗一口气喝下。
这时,那个刚才离开的人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通身漆黑的木盒子。他将盒子放在铁辉身边,当了点头。
铁辉看了一眼盒子,示意他入席。然后将盒子推到志远的身前,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杨小弟,打开来看看。”
志远看着这个木盒子,通身漆黑的装扮将它掩映的充满了神秘,那些雕刻而上的花纹,像是一双手一样,将他引诱着急需打开盒子。他将盒子上的按钮按了下,一声细小的声音后,他掀起盖子,里面的东西,让他惊的瞪大了眼睛。
盒子里,竟然放着两把手枪!全是油光锃亮的,跟新的一样!
“铁大哥,这……”志远看着盒子里的手枪,有些惊讶的看着铁辉。
“当今乱世,送女人小弟你又不好这口,送钱财又显得庸俗无用。所以送两把枪防身,德国原装盒子炮,可装二十发子弹,我托人专门在东北问的。”铁辉拍了拍志远的肩膀,“此去路途上艰险重重,小弟要小心才是。”他看着志远,眉头轻皱,虽然他们相识并不是很长时间,甚至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但自古英雄惺惺相惜,作为结拜的大哥,在心里,还是对兄弟有些担心。
“谢谢你!铁大哥。”志远看着铁辉,微微笑着,“大哥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哈哈哈—,我们搞得跟娘们儿似的,来来来,兄弟们喝酒吃菜!”铁辉哈哈大笑着,粗狂的神色又回到了他的面容上,开始跟兄弟们大声吆喝着划拳。
志远抱着盒子,虽然盒子不大,却死沉死沉的,等他回到房子打开一看时,盒子里面竟然还有100发子弹,他欣喜的拿出抢空枪打了几下,里面撞针的击打声让他无比的兴奋,甚至想马上就装上子弹来上一抢。
杨家的大院依旧人声鼎沸,时间已是午后三四点的样子,太阳渐渐西下,丝丝微风吹过,将此时的阳光修饰的安然惬意。酒席间已是杯盘狼藉,但人们却似乎并不想离开。帮工们已经开始收拾桌子和地上的垃圾,铁辉那一桌人喝的十分尽兴,一个个都东倒西歪的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杨公安排帮工将他们送到卧房睡下,志国和志远两兄弟也帮着人们抬桌子,拉板凳。
当——
一声悠扬的锣声从大院的右边传来,人们都抬头看去,此时杨家的大院的西墙边不知何时已经搭好了一个唱戏台子,人们都往那边涌过去,带上屁股下面的板凳,坐在了戏台子前面。
当——
第二声锣响后,戏台子前面已经涌满了人,有些看热闹的人听到锣声也从街道上走进来,站在场子外面,期待而好奇的等待着。
第三声锣响后,人群霎时安静了不少。杨承林走上台,稳稳的走至台前,恭敬的给台下的看客们行着礼。
“各位乡党,众位亲朋乡邻,由于家门明天要迁往山西,今天特此在家中请戏班子唱戏两台,以感谢众位对我杨门的照顾和帮助。行千里,不忘父老乡亲;达富贵,还需时时探回。各位乡党,众位乡邻,此去无期,还望大家多多保重!”
“杨公,此去保重!我们都舍不得你呀!”
“杨公!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
人群纷纷离座上前,做最后的寒暄。杨承林看着台下的人,连忙抱拳相谢,“这里是我的根,早就扎下了的,我会回来的!”
杨承林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他行了个礼后,从戏台子后面离开了。众人看着他走了,只好重新坐好。
秦腔特有的二胡在戏台上响起,随即出来一个身高马大的武生人物,台下众人连连叫好。那人唱词粗豪,在沙哑浑厚里透着慢慢的黄土味,这才是最原始的秦地老腔,那嘶吼的声音像是穿越时空的怒吼,在台子上感染着人们。
第一台戏是《打潘豹》,由于有擂台的元素和打斗场面,人们看的很过瘾。场上的人技艺精湛,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很到位,台下的观众也不时发出喝彩声,当等到杨七郎失手打死了潘豹这段,所有人都大声喊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义愤填膺的神色。
或许在这么多年里,这是杨家宅子里最热闹的一次。在街道上赶集的人们听到了老腔的声音都涌进了杨家,将杨家院子几乎挤满了。戏台上老腔的声音飘在了观众的头上,也飘在了小镇的上空。
午后的阳光安然的倾洒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里,微风吹过镇子边上的矮坡,将绿草吹的渐渐涌动。几只鸟儿飞快的从小镇上空掠过,只留下身体的残影在空里消弥。
太阳缓缓向山头坠去,阳光中也开始参杂着些许的古老铜黄,开始修饰夕阳前的时刻,小镇仿佛是一位睡着的美人,在这样的时光里,闭眸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