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一礼节性地把老袁父子送出病房门。

长长的医院走廊尽头，老袁驻足，注视着凡一，“凡一，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刚刚老陶的提议，给袁夜当家教，好不好？袁夜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真的很需要你帮忙。”

没等凡一开口回绝，袁夜抗议：“我不要什么家教！比我大不了几岁的黄毛丫头，我不要。”面露不屑和不耐。

老袁霎时气得脸都绿了，举起他的铁砂掌，刚要发作。

凡一急忙拦住：“袁叔叔，我还有几天就要放假回家了，等放完假回来，我们再说这事，成么？”

老袁朝儿子瞪了一眼，按下怒火，点点头。

跟凡一告别后，老袁带着儿子离去了。

想到钟一还没离开，凡一有点害怕回到陶老师的病房了。

凡一刚一进病房，陶老师就让凡一和钟一两个都回去，说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

凡一终究不放心，见陶老师依旧很虚弱，还有他幼小女儿在这里，她执意要留下，陶老师也没再强行让她离开，毕竟现在，他真的需要凡一。

凡一赶紧把已然凉了的粥，拿去热了，端给陶老师。钟一怕孩子吵到陶老师休息，就带着小孩子，去医院儿科病房设置的游乐设施那里去玩了。

陶老师喝了点粥，慢慢睡熟了。

傍晚时分，陶老师的爱人终于心急火燎赶来。

一进病房就连连跟凡一两个道谢，眼里的焦急掩盖不住，见陶老师安然无恙，她也松了口气一般。

凡一和钟一一同从陶老师病房出来。

钟一拉着行李箱，凡一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默默朝医院大门方向走，一时谁都没说话。钟一几次驻足，希望凡一能和自己并肩走，那样自己可以看着她，和她说说话。可是凡一似乎故意磨磨蹭蹭，不给他这个机会似的，钟一心里一阵恼火，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朝凡一发脾气。

一路无话，凡一的脚步很轻，只听见钟一的行李箱在地上滚动后，发出的哗哗声，这种声音，越发让钟一抓狂。

走出医院大门，凡一停住了脚步，告辞：“我回学校去了。”

钟一点点头：“再见。”

凡一挥挥手，转身。

“等一下。”钟一急急喊了一嗓子。

“有事？”

“没，没事，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放假？”钟一仓皇地说。

“没几天了。”

“行李多么？要不要我去送你？正好我这几天没事。”钟一很希望凡一点头。

“没几件行李，我们班组织男同学送女同学，你不用麻烦了。”

凡一说的是实情，画家组织了帮扶队，让男生负责送本班几个凤毛麟角的，没有男朋友帮忙的女生挤火车回家。凡一行李少，送不送无所谓。

这是近半年来，两人唯一一次见面，却无话可说。

钟一觉得憋闷，好像有什么话卡在喉咙口，不吐不快，但又无从开口，只能暗自干着急。

钟一目送凡一娇小的背影远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