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
高华郡主出了长安城,没有骑马,一个人徒步翻越了南山,站在山脚下的一处隐蔽处等着她要等的人。
不多时,有几人悄悄的走过来,看见是高华郡主站在那里之后,几人的面色都或多或少的浮现上了几分不自然之感。高华郡主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喜,看来平南王府这一次的情报没有出错。
高华郡主绷着一张脸,脑海里仔细揣摩着云湘的处事方法,眼睛一直看着那几个人。手上拿起一块令牌摆在那几个人面前,也不说话。
果然,一个胆大的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对着高华郡主说道:“姑娘,这荒郊野外的不安全,您这是在......”
高华郡主遏制住自己展现自我的愿望,冷着声音说道:“荒郊野外,才能等到重要的人和事,不是吗?”
那人吞咽一下口水:“您是......”
高华郡主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屈淮能这么放心的让我出来,你说我是谁?”
那个人眼光闪烁,明显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玉佩......”
高华郡主一听这句话,暗骂自己大意,屈淮和镇北候府交接情报,怎么会不带他代表他身份的镇北候府玉佩出来?自己却只拿了个令牌就出来,实在是思虑不周。
想是这么想,高华郡主却不会这么说,她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华郡主模仿着云湘说话的语气:“今天两州州王一案开庭审理,屈淮脱不开身,我只能拿着这块令牌出来。你们若有疑问,日后大可以自己去问他。”
那人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云姑娘,您要是没有,这......”
高华郡主看他这样子,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不成了,她倒也不强求这个,伸出手对着和她说话那人:“我知道你们不会把东西给我,但是我回去以后也要对屈淮有一个交代。给我一样东西,证明我见过你们,但是不要带有危险。”
那人依旧面有难色,对着高华郡主说了句:“稍等。”,就回去和同他一起来的几人商量去了。高华郡主就在原地站着,眼睛看也不看他们,等着他们的决定。
这几个人果然没有让高华郡主失望,没过多久,高华郡主就拿着一把剑光明正大的进了长安城。
铜雀楼。
邢刚和赵宽果然不敢让今天就这么白白荒废,屈淮和云湘刚刚回到铜雀楼没过多久,邢刚的手书就送到了铜雀楼。
云湘打开窗子,高华郡主趴在窗台上冲她摆摆手,双手在窗台上一撑就翻身跳进了屋内。屈淮伸手对着高华郡主:“令牌给我。”
高华郡主笑笑,说道:“屈元帅别着急,你先看看,这把剑怎么样?”
屈淮扫了一眼高华郡主手中的剑,高华郡主一指窗外:“出去说?”
高华郡主懒散的草地上打了一个滚,翻过身继续晒太阳。屈淮从南山回来,在高华郡主身边坐下。
“拿到了?”高华郡主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屈淮。
屈淮看着高华郡主身上一身白色的舞衣,结合镇北候府的人刚刚告诉他的事情,怎么会还不知道高华郡主是用了什么手段骗过那些人的。他没好气的回答:“拿到了,幸亏镇北候府的人还有点脑子,没让你高华郡主亲自把信交给我。”
高华郡主从草地上做起来:“别这么恼羞成怒吗,我跟你要令牌不就是要在这个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吗。放心,你镇北候府是什么时候和你通信这件事情平南王府里只有我和我的几个亲信知道,你很安全。”
屈淮冷笑:“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说吧,什么事,你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一出吧。”
高华郡主站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屈元帅帮忙,才送上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屈淮挑眉:“是谢礼,还是威胁?”
高华郡主笑道:“你屈元帅也不吃威胁这一套啊,我不过和屈元帅找个乐子罢了。”
屈淮笑:“高华郡主,你已经到了我的忍耐底线了。你要是再不说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要怪我了。”
高华郡主也知道对于屈淮这种人不能太过分,所以现在见好就收,对着屈淮说道:“屈元帅,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种三家联盟,其实并不怎么牢固吧。”
屈淮不否认:“所以呢?”
高华郡主道:“我们三家为了各自的利益走到一起,我平南王府的面纱已经揭下,殷王府算是最为干净,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而已。但是镇北侯府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至今都不知道。我也知道屈元帅你不会告诉。但是三家虽然在一条线上,却都有着自己的算盘。这一点,屈元帅不得不承认吧。”
屈淮点头:“的确如此,高华郡主到底想要说一些什么?”
高华郡主道:“其实你们每一次会面商量事情,不就是一场场三家势力互相牵制,互相较量,互相利用以达到目的的戏码吗,你们的每一句话都不简单。杨定平看似与我平南王府有所牵连,但是在大事上可一点都没有帮我平南王府。曲容还算厚道,只要不触犯她的利益,就不会有事。而我姐姐昭华郡主,在这上面可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了。只有你屈淮,如鱼得水,看似不露锋芒,实则牢牢把握着方向,谁也拿你没有办法。就连以前依靠庞大的情报网一直在三家中地位超然的殷王府都奈何你不得。屈元帅,你自己说,难道不是吗?”
屈淮避开高华郡主的问题:“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帮着昭华郡主,帮着平南王府稳固在三家中的地位?”
高华郡主点点头:“是,我姐姐昭华郡主并不擅长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有平南帅府在南境为三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只怕你们可不会对平南王府这么客气。我也知道,你我虽有交情,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你开条件,只要合理,我不会不答应。”
屈淮摇摇头:“高华郡主其实言重了。三家的确都有自己的心思这不假,但是三家也有着共同的利益。也许三家会不停的争夺主导权以谋求自身的最大利益,却不会对另外的盟友出手。而且曲容最近做了不少努力,都是三家可以求同存异,暂时放下自身利益以谋求集体利益。在这种情况下,平南王府的地位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高华郡主看着屈淮:“你这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屈淮道:“也不能这么说,若是在上一代,也就是殷王还在之时,三家免不了要这么做,但是在现在,内忧外患之下,如果三家还不团结,那么我们也很难早做出有力的行动。我们这样子的盟约,联合是为了利益,争斗是为了利益。在以利益为前提的条件下,我们才会转变我们的态度。而我向你保证,除非镇北候府与平南王府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否则我不会对昭华郡主出手。你也应该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有多低。”
高华郡主坐下,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向屈淮问道:“承儿怎么样了?”
屈淮也知趣,明白高华郡主是认同了他的说法。便也在高华郡主身边坐下,回答道:“天赋还是有点,但是根基不扎实,为什么?”
高华郡主翻个白眼:“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从我那老爹说起。”
屈淮疑惑:“说详细点。”
故平南王季世忠,膝下四女一子。而季王爷对于这些孩子们也采取了不同的教育方法。
长女殷华郡主,出生之时南境安慰,又是平南王第一个孩子,季王爷当然没有把她不是个男孩的问题放在心上,只如一般女子教导。次女昭华郡主,便让季王爷有点犯怵,不过也只是担心以后男孩年幼,自己若去的早便无人扶持,所以也教了些兵法韬略,舞枪弄棍。老三长华郡主,生时早产,身体一直不好,故也只能做女子教养。到了高华郡主这时候,平南王已经不对他那能生但是不会生的王妃抱有什么希望了,所以便把高华郡主当做男子教养。谁知道不抱希望了之后,平南王妃一下子就给争气了。唯一的平南世子呱呱坠地,平南王欢喜的几天找不着北。
谁知道欢喜没多久,平南王的旧伤就开始发作,到最后已经没办法亲自教导季承了。只能把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交给了昭华郡主和军中的几个将军。这么一来问题就展现出来了,昭华郡主疼爱弟弟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只要季承和二姐一撒娇,立马什么都不用做。这么一来,季承的基础自然不扎实。
听完高华郡主的诉说,屈淮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即又问:“你不喜欢你弟弟?”
高华郡主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屈淮解释道:“一开始季王爷是把你当男儿教导,后来季承出生,自然便不一样。”
高华郡主道:“小时候的确讨厌他,现在却好多了。所以你可要好好教他,要不然谁知道我会不会找你算账。”
屈淮挑眉:“这个时候不怕我有私心了?”
高华郡主大笑:“你没有那么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