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凡一起得很早。
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像是只有她一个人生活于此,感觉空荡荡的。
她走进厨房,帮着早起的阿姨一同准备早餐。
钟一一宿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天刚微曦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似是有人击打了一记,猛然惊醒。他从一跃而起,直奔凡一睡的客房。
客房门开着,床上收拾得干净清爽,桌上地上也都打扫过,干净的好似昨晚根本没有人住过。
他第一个念头是,她走了,招呼也不打就悄悄走了!
顾不得梳洗,头发蓬乱,急匆匆地下楼,跑到楼梯中段,猛然刹住急匆匆的脚步。
凡一和阿姨在厨房做饭,厨房里有氤氲的蒸汽弥漫,凡一柔美的笑脸时隐时现。厨房间里的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很和谐。
他长嘘了一口气。
他就伫立在楼梯上一直注视凡一。
忽有一种甜蜜的憧憬袭来,是否会有一天,自己像任何一个平凡的丈夫一样,带着满身疲累,下班晚归,而妻子就在橘色灯光笼罩的厨房里做着晚饭。
他在站在楼梯上,内心翻滚,那厢凡一却一无所知,依然和阿姨在讨教着什么,小小身影不停地忙碌。
他静立片刻,回楼上洗漱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钟一的妈妈不在,说是去参加一个临时会议,一早就赶飞机走了。
饭桌上四个人,钟一、凡一、阿姨和钟一爸爸,谁都没说话。
钟一还在生他爸得气,对他爸不理不睬。他爸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埋头吃饭。
凡一很尴尬,只盼快点吃完离开。保姆阿姨见这对父子剑拔弩张的样子,寒蝉般噤声,连吃饭都加快速度,一丝声音也没,吃完就迅速撤离餐桌。
凡一在这种氛围下,依然吃了小笼包、煮鸡蛋、一碗稀饭。整个餐桌就餐的人,她是食欲最好的。
本来阿姨也给她准备了面包、牛奶,可是凡一说吃不惯,善解人意的阿姨为她另做了份中式早餐。
吃完饭,回房拿起自己的书包,跟钟一爸礼貌地说再见。
钟一爸爸对她点了点头,客气地回应:“再见,有时间再来玩。”
凡一笑着说:“叔叔再见,谢谢款待。”
钟一跑去楼上拿东西,凡一就站在门口等他。
钟一爸见儿子不在,轻声说:“凡一呀,你还小,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知道么?”很含蓄。
凡一也放轻声音对钟一爸爸说:“叔叔,昨晚你们的谈话,我无意中听到了。我和钟一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好朋友,您想多了!”
钟一爸爸愣了一下,神情有点尴尬:“你是一个优秀的女孩,现在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希望你能理解。我不希望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棒打鸳鸯、蛮横无理的父亲。”
凡一笑说:“叔叔,我和钟一不是鸳鸯,我们是一对经常互掐的斗鸡。”
钟一父亲一怔,显然被她描绘的两只鸡掐架的画面给镇住了,继而不由微微笑了。
平心而论,这姑娘真的不错,智商、容貌都是上乘,只是可惜……她这样轻松地说笑,看来真的是把钟一当成好朋友。如此看来,似乎只有自己傻儿子一厢情愿,小姑娘情窦未开,只有自己傻儿子剃头挑子一头干热着。
正说着,钟一一阵风似地跑下来,看到站着交谈的二人,立刻警惕地停下了脚步,眼睛戒备地注视着父亲,唯恐他爸说了什么话,把凡一给吓跑。
他怕父亲对凡一说过分的话,但见二人神情自若,脸上都有笑意,狐疑地看着他们,仔细研究了一下凡一的面部表情,她脸色如常。他才放宽心。
二人走出院子,上了车。
凡一坐在车里,回看眼前这座气派的小楼,“钟一,你家太大了,就那么几个人住,死气沉沉的,像口棺材。”
“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说句好话。”钟一又气又好笑。
凡一知道,以后再不能和钟一随随便便开玩笑,也不能随随便便接受他的好意。昨晚,从父子二人的争执中,她了解了钟一对自己的心思,再和钟一单独在一起,她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回到学校,还不到午饭时间。
钟一把车停在校外,他说会有来开走。两人沿着逶迤小路慢慢走着。凡一出奇的安静,她心里很乱,无从开口。
一个温柔女声在身后突然响起,“钟一,你在这里呀,我找你半天了。”
这声音,在凡一此刻听来,犹如天籁之音,也如观音降世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身后站了一个漂亮女生。凡一见过,那一次,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和钟一热络聊天的,就是眼前这位漂亮女孩萧冉冉。她是有知名度的,尤其是去年元旦晚会上,钟一拉琴,萧冉冉跳舞,震惊四座。
女生见到凡一,热情打招呼,“你好,你是凡一吧?常听钟一提起你。”
凡一赶忙回以热情,“你好。”
“我叫萧冉冉。”女孩长得很漂亮,谈吐不俗,举止大方。看得出来,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