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他连忙伸手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却清晰的见得自己的手臂上缓缓竟然青了一块,只是自己倒是没有多大的痛楚。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自己真的在梦中,也或许是现在这环境之中自己太过寒冷了,以至于自己身上的疼痛感都那么的不明显了。
他就这般怪异的在这冰面上走着,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一般,连忙惊然的伸手向自己的背上摸去,只听的嘶的一声,他手中豁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宝刀,正是自己的如意。他就像忽然见到了老朋友一般的伸手向那刀面上摸了下去,这触感真实无比,哪里会像是在梦中。他瞬间迷惑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之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走不出去这里的,因为这里若冰的世界里面,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是这样的世界,即便你永远在走。
他思索了许久,方才安静的坐了下来,既然自己现在什么都干不了,那么以其到处乱去找,还不如安静下来,去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原本的那些武学招式心法。也不知他想了多久,只知道他在那里坐了不长的时间,但是他的头发竟然让人感觉到似乎是生长了一些一样,其下巴已经上唇旁边也渐渐的长出来了一些胡须。
也许是嫌自己坐的时间太久了,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来,在这冰天雪地里面武起来刀了。他武的仍旧是自葬刀崖下学到的如意刀法,只是现在他所使出来的模样已经不是当初的那般劲道了,他几乎每一刀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气一般。只是纵然他刀法再厉害,手中之刀再锋利,都劈不坏这里半点柄面,好像这里并不是坚硬无比的冰面,而是软绵绵的棉花一般。
熊川现在是愈发的相信自己是在梦境之中了,因为自己自从进了这里之后,除了身上还会感觉到寒冷,也还有明显的知觉之外,自己腹中居然半点也感觉不到饥饿,就好像自己原本便是一只不会吃喝东西的怪物一般,即便自己每时每刻都在练刀,即便自己时常感觉到身上由于练刀练的多了而浑身酸软发痛,也即便自己的头发胡须都渐渐长了。但是自己没有吃过一口饭,没有喝过一口水。这么怪异的经历,让他如何不感慨。
但是,也正是因为自己相信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他也便就这样的在自己梦境之中号不停息的练起来自己的刀。自从见了聚水山庄上这一群武林高手各施其术之后,更加坚定了他成为强者的决心,正因为有二毛大毛的事情,才更让他相信,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可能真真正正的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是他的决心,却也是他的心魔。
熊川小刀魔之名的由来并不是因为他刀法卓绝,倒是因为他对刀法的痴迷和坚定,这让易小川上的兄弟们都佩服不已,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称呼他为小刀魔。他是刀魔不假,但是人们却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般坚定的学刀,好像他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而同时也有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在督促着他,要他不知疲倦的来练习这刀法一般。
这也是他的心魔,但是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这里还依旧这般严厉的要求自己,哪怕半颗也舍不得停歇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这般的坚持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头发胡须长了,便顺带着用刀把其割了。这般也许有十次了也许数十次了,这些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个梦境之中,自己既然存在一刻,那便去坚持一刻,自己存在一生,那便终生坚持便是了,反正自己是不会停下来对武道的追求之心的。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若是一般人的话,定然早便发疯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人能够一直在一个地方待这么长的时间呢?再说了,这里光线不明不暗,周围安静而阴森,要是在个十天半月或许还行,但是若是在这里半辈子一辈子呢,那还不如死去算了。
而熊川的刀法确实是进步了,那如意刀法的天、地、人、水、回、刀、七、玄,这八字之中,他在破丐帮五人阵法的时候窥到了这玄字之决的门槛。只是,这些天来他却也没有好好的闲下心思来仔细的体会这玄字法的精妙。现在自己被困在这梦中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他也一直在尽心的练习那玄字刀法,只是多少时日了,前面的那些自己也不知练习了多少遍,早已烂熟于心了,而后面的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这倒是让他着急了起来。想到自己两次突破的经历,那都是经历了生死,在危难之中所爆发的。而现在这般环境之中,自己却到哪里去再经历生死,找突破之道呢?
眼看着自己武道渐渐出现了瓶颈,那刀法也再练无益了,他渐渐的也有些慌乱了起来。这玄字刀法乃是如意刀法之中有文字心法注解的最后一道了,后面便再无注解。那心法口诀他早已烂熟于心,只是这些时日来他一直到处奔波,没有过多的和其武功招式相溶。倒是现在到了这个梦境之中方才花了这许多时候重新铸就了一般,可以说现在的他对那玄字决已经略有小成了,只是他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这玄字决就像是自己现在所容身的这巨大环境一般,无论自己如何成长进步,也终窥不到这其中门径。
所以,现在的他,为了找寻出路,便再负了剑,往前方去找寻起来那渺茫的出路了。人便是这样,在许多时候,你明知道前方没有出路,但是却还是会毅然的往前去。他走了许久,连自己都麻木了,他却还是没有找到这里面不一样的地方,好像这里宽阔无边,又好像这里是一处迷宫,被人依照某种格局而建,他虽然一直在走,但其实也不过只是原地踏步而已。他颓然了,在地上坐了下来,手中拿着如意,仰天长叹道:“你名如意,但持你之人却这般坎坷。”
他说完,大笑之间,似乎是因为自己笑的太过吃力了,眼角竟然硬生生挤出了来一颗晶莹的泪花。他没有注意到,待那颗泪花落下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这地上冰面碎裂的声音,他心中一惊,往那碎冰的方向看去,却见此时那冰就好像忽然真的被敲碎了,连带着整个冰雕世界都粉碎了。他心中喜然,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之中破了这个桎梏。连忙起身向外面奔去。
只是他奔了一段之后,方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现在的自己好像忽然回到了南方的四月,周身说不出的暖洋舒服,四围也尽是鲜花野草,只是这些鲜花之上却没有半只蝴蝶蜻蜓。他恍然过来,想到自己这哪里是出了这梦境啊,分明是又进了另外一个梦境之中了。
想到了这一点,他便也不慌了,只道自己再无论怎样,也只不过是再入另一个环境之中而已,倒不如在现在这样的地方,也舒服些。看着这四围的环境和刚才经历的一些事情,闲着无事,想起来那玄字心法,玩味道:“天生万物,落地方能生存。天道若玄,厚德方能载物,万物生于地而长于天,此谓玄。”他忽然想到,这里即便再如何迷幻,也不过是一处比较玄幻的地方罢了,说到底却还是存在天地之中的东西,自己只要参破了这其中玄理,便可脱身而去了。
想到了这些之后,他忽然便盘腿坐了下来,静静感悟着这天地初生之态。只是他这一坐,其胡须又渐长了,最后他竟然在这里面发起了狂来,他现在是对这里厌恶的不行,初始时的那些想法和作为,现在他想起来却是那样的无聊和荒诞,此时他在心中再次衡量了起来到底是那报仇和刀法武学重要还是这自由重要,若是有人现在放了自己离去而要自己以一身武道作换的话,那么自己会不会交换呢?他心中想了想,想到那玄字心法后面的话‘物由天生,人由物生,玄由心生。’他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手中宝刀指向天上,喝道:“男儿生于天地,岂能不报人恩情,贪生怕死而忘却侠义,苍天,你便困我一辈子,我此心不改。”
熊川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在这飘渺的世界中回荡不绝,只是,伴随着他的这一声暴吼,这个花园时间好像便再也承受不了他的这吼声一般,竟然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鉴于先前的教训,熊川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个渐渐模糊下去的世界,看看它到底要变化怎般的模样。随着那个世界的模糊,自己的眼睛恍然的便又看清楚了东西,只见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场景,四围之里,竟然全部都是被冰冻了人。好像这些人已经被别人给做成了工艺品,放在这里展览的一般。
他动了动身子,周身的骨骼都咔咔直脆响,就好像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活动了,而自己的身子又长高了一些,现在一动,那骨骼便随着疏松了一般。只是他却没有心思管这些,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奇怪的是自己原本那满脸的胡须和长发都似乎短了许多,这倒是让他颇为的不习惯。也许是时间隔的久了,他慢慢的回想起来那些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来,半晌才见他慢慢向一边的冰雕走去。
他似乎还记得,那冰雕里面的人是自己熟悉而重要的一个人,只是他却有些模糊了,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了。他缓缓抬手向那冰雕摸去,就在他的手刚摸到那冰雕的瞬间,便见那冰雕竟然似泡沫一般的碎裂了开去。接着里面露出来一个比自己还年轻许多的少年。
这少年的脸庞一入眼,他立时便惊觉了,这不是三毛是谁。一瞬间,他便又好像忽然回到了许多年以前,记起了自己当初的一些抱负,一些伙伴。他连忙伸手把三毛抱住,半晌才见的三毛睁开了眼睛。只是,三毛看着他的眼神却陌生的很,好像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一般。
而自己倒是知己重逢一般的紧紧抱住了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候,三毛才幡然道:“你……,你……。熊川,你是熊川?”
熊川立时又意会到了适才的梦境,那梦境是那般的真实,在那梦中,自己感觉好像是度过了数十年一般。而现在看三毛的模样,好像做这个梦的不仅只有自己一人。
他再回头看去,只见四围之冰雕也渐渐褪去,露出来一个个的人影,这些人也都随着那冰块的破碎而渐渐苏醒了,只是,苏醒之后的人却每每都一脸迷茫的省视着周围的人。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往什么地方走,而是在这庭院之中漫无目的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