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躲闪着自己的攻势,六婆虽然内力功夫比他高强,但是轻功步法却稍微有些不及他,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了他,只又和他僵持了数招之后,她手中黑杖一收,便退出了场来,对他笑道:“沈当家凭借此一套踩涟步法,当可天下无敌了。”
沈千穷知道她是在出言讽刺自己,却也不发怒,只道:“六婆廖赞了,千穷惶恐的很。”六婆着实想不到沈千穷的脸皮居然这般的厚,心中虽然有气,但也想到他不愧在江湖上有如此侠名,能屈能伸者方才可能成就大事。所以她心中也不由的对沈千穷更加的重视起来了。
而见他们不打了,楚天龙连忙上千来,对六婆道:“在下有眼无珠,不识六婆大驾,恕罪恕罪!”然后他才向身后手指道:“六婆请上座!”相比起来沈千穷的机警和理智,六婆却更加的憎恨楚天龙这般的奸魅,他原本在不知道甘如怡身份的时候,对她是各种的调戏难堪,而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却又惧怕的不行;对待自己却也是这样,原本他见自己只是一位单身老妪,却乏尊重之意,而现在知道自己的来处了之后,却要求自己上座。这般势利之人,她如何看的惯,当下见他又来附魅自己,也不给他半点脸面,只衣袖一挥,顿时一道劲风便向他袭去。
楚天龙原本说的还是喜气之话,心中怎么也不会想到六婆居然会如此不给自己脸面,居然在自己大寿之上这般的对自己出手。并且他心中一直以为六婆多少是位爱听好话的人,再说就算她不爱听,起码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和自己为敌,所以心中对她是半点提防之心都没有,此刻却忽然被她这般一袖扶了过来,虽然二人相隔也不是太近,但是六婆的出手确实快捷迅速无比,待他回过味来之际,六婆那一袖的掌力已经到了他的面门,躲避不及了。
楚天龙立时便施展开了先前和沈千穷对招时用的天龙决,顿时其周身起了一层内气防护。只不过他原本便没有准备,现在不过是仓促之间出的手,所以多少有些缺陷,而六婆的这一挥之力也不小,当他拦下六婆的劲力之后,虽然没有摔倒,但是脸色却已经有些煞白了。
他稍微站直了身子,手指六婆道:“你……。”他显然是为六婆的做法有些怒意了,想要出言嘲讽一般。只是不待他话说出,便见六婆微微侧身,手掌一挥,便再次向他挥了一掌出来。
这次六婆的一掌却显然比之前的刚烈了许多,远远的可见好像有一道黑色的手印似恶龙一般的向楚天龙袭击而来。
楚天龙原本在运劲调息,心中只道刚才六婆出手不过是试探试探自己而已,他虽然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六婆此人的传闻,但是毕竟先前没有领教过,心中还忌惮着扶桑山的后台,只盼着能够在言语上解决了此事。只是他哪里会意会到,六婆出手,不伤人不收手,而他现在见这一掌袭来之势刚猛而霸道,心中远远的已经惧了,只是他好歹还是聚水帮的一帮之主,现在若是自己在她这一招面前惧了的话,对自己的名声影响是极大的,而他自己又是极其爱好脸面的人,却如何也忍受不了这般事情发生。
所以他当即运转起来周身的劲力,要和六婆一博。他前腿一迈,前膝微弓,手臂稍微环转了起来,只见他这动作一出,顿时其周身的气流流动的缓了,好像整个小环境中的水汽都在向他所在的方向汇集而来一般。不多时,只见他的胸前已经环聚了一团朦胧的水晶球一般的气体。跟着他表情一狠,嘴中挤出来一句:“神龙决!”他话一说完,再见他手臂一伸,那水晶球便向六婆拍来的黑手印撞去。
那黑掌印和‘水晶球’一撞,立时便似两条猛龙撞到了一起一般,隐隐竟然有龙虎之呻吟之声响起,一片肉眼可见的光芒直向四围散去。
那些原本距离两人稍近一些的人都被那光芒给震的倒退开去,被那劲力波及的人均脸色煞白的看着场中的两人。心中该在想这两人的相斗确实太过猛烈了,即便自己等人是在一旁观看,却难免受其波及,不由的一个个都赶紧的向后退了开去,想要站的远一些,站的高一些。
再看场中的六婆和楚天龙,六婆倒是还是先前的那般表情,没大改变,但是楚天龙却脸色煞白无比,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六婆看着他的模样,不由的鄙笑道:“我扶桑山的事情,如何要你这般人来管。”然后她便再不管楚天龙了,只回过头来,对沈千穷道:“沈千穷,你的踩涟步法练的确实不错,但是你难道还真的就以为老身就奈何你不得了吗?”
六婆的话刚说完,便见她的身子瞬间就似一道闪电一般的直向沈千穷所在的地方闪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施展的是什么步法,众人只看得是一道黑影闪动之间,便见沈千穷的身畔已经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是六婆却是谁,只见她到了沈千穷的身畔之后,接着手中狗头黑杖一压,便是一记泰山坠落向沈千穷压下。
沈千穷多少是知道一些六婆的事情的,此刻再见她对自己出手,心中却也还是有些觉得怪异,但是他见六婆的步法比之自己的踩涟步法更加的精妙绝伦,知道这是扶桑山逍遥家的逍遥步法——逍遥游。更知道自己是躲避不过的了,当先他便也不再躲避了,只双臂一展,运转起来周身的力气,便向六婆挥来的黑杖上抱去。
六婆见他这一抱之力不小,不由的手上压杖之力更增加了几分。而沈千穷在稳住了黑杖落势的瞬间,也不敢托大,适才楚天龙所使的天龙决和神龙决他是清楚无比的,若是光凭借自己的功力的话,很难说阻拦的了,但是六婆不仅拦下了他来,而且还把楚天龙给震的伤了。此刻他只双手斜向用力,把六婆的黑杖缓缓卸向一边。
他在摆脱了六婆的杖之后,腿一撤,迈向一边,朗声对六婆道:“婆婆,你这是为何?即便我侄儿和扶桑圣女动过手,但那却是小辈之间的恩怨,我也一再的赔礼退让了,你却为何还要如此相缠不让?”
被他这般一呵斥,六婆却更加的激动了起来,她手中黑杖都似乎是被她抓握的太过用力了而微微颤动着,她咬牙切齿的道:“沈千穷,好歹你也是七尺男儿,却如何说出来这般不要脸的话来,你既然喜欢切磋武艺,那老身来奉陪你便是了,你却为何一再躲闪?而却教你侄子来伤我年方十八的幼主呢?”她这一番话语虽然听起来也有那么数分道理,但是却经不起仔细的推敲,而她自己却也是因为这番话而显得颇为激动,她身子本便佝偻矮小,此时更增了数分凄凉起来。
沈千穷被她这话呵斥的愤然了起来,正若六婆所说,自己起码是七尺男儿,却这般对扶桑山惧怕不已,纵然逍遥神是千古奇话,但是难道自己就这般不如他吗?所以他当即精神便焕然了,长发随风道:“好!今天我就领教一番六婆的弑神仙功,只不过我今天的所为与天狼山无关。”
六婆又是一杖挥上前来,同时口子喝道:“少说废话,出招吧!”
沈千穷见六婆言语甚是强势,也不和她争辩,只运转起来周身力气,跳上前来,和她战在了一起。六婆的招式严密而凌厉,招招都直锁人之重脉,沈千穷所使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招式,但是却也不及六婆的招式那般施展的自在。六婆是可以把邪派的武功施展的大开大合,就好像是江湖中极其受人推崇喜爱的招式武功一般,颇为的赏心悦目。
他二人相斗了百余招之后,沈千穷竟然渐落下风了,他手中没有兵器,而六婆的手中却有一杆黑沉沉的狗头杖,加上六婆的内力手段,他更是应付不来了。而见沈千穷的呼吸乱了,六婆却愈发的出手狠了,她直把沈千穷压的再无能力还手了,方才在他受伤逃退之际,对他哈哈笑道:“沈千穷,你武功果然不济,难怪只能欺负后辈之人。”
沈千穷此时身上已经受了不少伤,周身狼狈无比,再被六婆如此嘲讽,纵然他再如何脸皮厚实,也经不起在如此大的场面之下丢人。只是他的心性还是出乎了众人之意料,只见他稳了一口气,手指楚天龙,对六婆道:“六婆,二十余年之前,我大哥大嫂便是在聚水山庄上为楚家兄弟所围殴,大哥重伤,大嫂殒命。我心中甚是感伤,但是却惧于那时候他楚家的权势惊人,却也不敢上门讨要说法。”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表情凶恶无比,牙齿也是咬的脆响。半晌他才又接着道:“直到十多年前,聚水山庄上发生了巨变,我也是偶然间知道了此事,方才和族中一位长辈同来楚家讨说法。只是那时候楚家却恰好有一位高人在其庄上,那位高人不忍心见到楚家和聚水帮便此毁于一旦,便出面调节此事,楚天龙跪在那位高人面前,指汉水立誓,说是只生都不行人伦之举,否则定遭天人所弃。但今天他却大张旗鼓,办此六十寿诞,显然已经违背了当初誓言。原先是侄儿无知,得罪了扶桑圣女,千穷自会赔礼道歉,但是今日我沈家和楚家的恩怨却须了结,还望六婆成全。”
沈千穷的这番话语说完,楚天龙的脸色也是变了变,想到自己山庄终究是衰落了,到了今天居然他审判天狼都敢独自来自己庄上挑衅,也是不由的伤然了起来,想到自己先前和六婆不数招便败了,而沈千穷却可以和她斗上这许久,知道自己功夫有所不如他。他当即便叹了口气,对沈千穷道:“沈千穷啊!当年是你哥嫂到我庄上挑衅。而那竹叶心经,我也是把它当作了赔罪之物赠给了你沈家,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沈千穷笑道:“楚帮主,这件事情的原委,咱们两人都明白,你又何必如此说出来呢?我看咱们还是各展生平绝学,我为兄嫂报仇,你为护庄洒血,岂不是好?”楚天龙恨道:“你果然似那赤脚狐狼一般,总也喂其不饱,我看你今天报仇是假,要寻竹叶心经下卷是真吧!”
听他这样一说,沈千穷立时便兴然道:“竹叶心经果然还有下段,楚天龙,你当真该死!”楚天龙笑道:“似你这般的狗嘴狼心之人,我楚天龙见的多了,只是不知道你可真的有这般本事,莫不要似当年你那对兄嫂一般,机关算尽,最后还遗下了一堆尸骸。”沈千穷被他这般一激,当即便不淡定了,他双手颤抖着,骂楚天龙道:“这话你要是再敢说一遍,我定要你万劫不复!”
楚天龙长袖一挥,不屑道:“你兄弟二人都是一丘之貉,其下场也注定是一般模样无疑。这话不仅我今天要说,日后我也照说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