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再次踏进了太后的康泰殿,说起太后也是一代的传奇女性,以贵人的身份进宫,硬是凭借自己的美貌踏上了权利的巅峰,顺利产下一子登上太后的宝座,纳兰翊坤漂亮的丹凤眼一眯,脚下的动作缓了下来,说起来纳兰翊坤的母亲与景瑞帝是表兄妹的关系,乍一进宫那便是万众瞩目,虽不说位主东宫,那也是贵妃至尊,加之太后关照,就连当时的皇后也得给三分面子,可就是这样的关照之下,母妃还是死于难产,这其中若说没什么猫腻,那自己这个太子也就白当了,只是当年的老人死的死、出宫的出宫,偌大的皇宫知情者竟然一个不剩,足以见得这人在宫中也是权势滔天…….这里面符合条件的或许也只有娴雅皇后以及早已香消玉殒的陈贵人以及一直支持自己的太后娘娘,望着眼前的金碧辉煌的康泰殿纳兰翊坤眼前一片幽深,习惯性挂上虚伪的笑容……
“孙儿拜见皇祖母!”
“坤儿~快起来快去来!来上来陪祖母坐,今日怎么来的如此早?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年约四十的妇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金色的凤凰展翅的精美簪子,保养姣好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眉角高高竖起给本来慈和的面目增添了几分威严。
“的确是边疆发生了大事,据说是南疆与北漠联手,父皇叫孙儿过去就是商讨此次镇守的人选!”
“大概还是碧禀吧!北漠人一向骁勇善战,但是有勇无谋,不然早就联合南疆来攻打我族,此次联合也不过是面和心不合,以碧禀的本事自然不成问题,这点大概不会是困扰坤儿的重点吧!”太后取过身旁嬷嬷手中的苦涩汤药,面色不变的喝下,随后又用了小半杯清水漱口,将嘴中的苦涩去除,用明黄色的锦帕擦拭着嘴角。
“皇祖母可是身体不适?这药……”记忆之中太后的身体一直甚是康健,平日都是极擅保养的孙嬷嬷来定制饮食,太后脸色红润,瞧着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那这药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药还是孙嬷嬷呈上来的,说是民间的土方子,能够调理身子,最近身子稍微有些乏累,哀家便连着饮用了几日,这精神自然足了不少,坤儿还是接着说刚才的话,哀家这身子不打紧!”太后不着痕迹的瞥了孙嬷嬷一眼,眉中含笑的解释道。
“孙儿倒不是担心此次的战事,正如祖母所说,两国面和心不合,碧禀将军又对两国的战术了如指掌,此次战事定然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孙儿担心的是父皇的态度,今日御花园中老七与大臣之子发生争执,恰好被父皇撞见,父皇一气之下要将老七发往边疆,孙儿是担心老七的安全。”
纳兰翊坤本以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出来也不过是表现出对太后的全身心的信任,天下谁人不知苍玄太子成熟稳重、心思缜密,偏偏喜欢在太后面前展现出这样的犹如小孩子吃醋般的反应,不过是麻痹敌人神经,正常情况下太后该是安慰自己几句,可今天她的脸色竟然在一瞬间变了,莫非是发现了自己的手段?心一下子提得高高的。
“坤儿你父皇也只不过是想让璟儿上进一些,毕竟是咱们苍玄的皇子,就算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也总该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你有时间也好好教导他一下,可不能再宠着了,这孩子的确也是太不像话了。”
“是!孙儿明白!”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底下的奴才察觉到主子之间的低气压,一个个更是夹紧尾巴做人。
按照规矩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在嫔妃的宫中长待,因而用过午膳太子便回到他的坤德殿中,端康殿中再次恢复宁静,午膳过后太后显得慵懒了许多,脸上精致的妆容稍微带了一点变化,高高盘起的头发松散开来,金黄色的护甲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掌下的猫咪“孙嬷嬷你说陛下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哀家记得前几年陛下可不会这么关心璟儿那个孩子,所谓的教训不过是用来堵哀家的嘴。”
孙嬷嬷的长相甚是普通,一张脸放在人群中大概没人认得出,她身着淡绿色的宫装,脸上没什么表情,眉角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好似是被人特意在脸上划出的一般,看起来甚是可怕,唯一可取之处大概就是那宛若黄莺一般的声音吧!只听那孙嬷嬷说道。
“娘娘那件事都过去将近二十年了,就算陛下察觉到什么,也绝对找不到任何的证据,何况七殿下的长相越发的像那个女人,陛下会心软也是理所当然,娘娘还是以养好身体为主!一个死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孙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丫鬟,跟在太后身边将近三十年,太后的担心她知晓的一清二楚。
“可是那个贱人生的贱种还在,每每想起哀家都寝食难安,此次虎牢关之行哀家只怕是陛下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娘娘可莫要再说这话了,陛下年少多情,喜欢个把女人本就是常事,再者后宫中多少花骨朵一般的女孩子,您要是实在担心,不若趁着此次选秀充实后宫,死人再美那也只是骷髅一具,留不下什么!”身在后宫孙嬷嬷对于这样的事情看得多了,自古以来皇帝爱的女人不少,一如倾国倾城的杨贵妃,对于太后的担忧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废了多年的皇子岂能跟风头正盛的太子相提并论?
“还是你冷静,这么多年还真是多亏了你了!”太后依赖的倚在孙嬷嬷的胸前,脸上是少女般娇俏的笑容,虽寂寞却也幸福
景瑞帝的这一决定并未在后宫之中引起什么风波,这一夜平安度过,隔日朝堂之上大臣更是无话可说,景瑞帝圣旨一出朝臣便开始了新一轮的琢磨,大臣们三五成群开始小声议论着此次的主角儿—七皇子纳兰翊璟。
而远在虎牢关的碧禀也在不久之后收到了这圣旨,虽说诧异,碧禀较之朝臣对景瑞帝多了三分了解,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倒是独子碧菡言有些诧异,虽远在边疆,但是这位七皇子的消息可一点没少传到碧菡言的耳朵里,对纳兰翊璟最初的印象大概只有骄横、跋扈的天之骄子。
“爹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碧菡言作为将门虎子,身上却带着京城娇养的公子哥的贵气,雪白的皮肤光滑细嫩,连毛孔都很少见,一双时风眼极为秀丽,腰间别一把长剑,一身雪白长衫倒多了几分飒爽。
相比较起来碧禀身上倒是带着边疆独特的风味,黝黑的皮肤带着岁月风霜的味道,修长的双手骨节分明,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不笑的时候总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言儿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自古以来太子能够顺利登位的少之又少,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一位皇子,包括七皇子!”
“爹您的意思是……”碧菡言本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联想到先前碧禀所做的一系列动作,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爹此次镇守虎牢关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言儿为父此次去飞云峡时日定然不短,你平日跟在我身边,对虎牢关日常事务均是熟悉,他日为父出征你要记住,定然要戒骄戒躁,为帅者要顾全大局,咱们家世代都是边关守将,切不可参与朝堂之事!”碧禀长得粗犷,性格却是粗中有细,如今朝中局势不明,自家又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儿,若是行差半步可就陷入万劫不复了……
“父亲放心!言儿定然遵从您的吩咐!”碧菡言脸上带着一丝坚定,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虎牢关可是苍玄与北漠之间一道重要的关卡,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名,虎牢一破便可长驱直入再无可镇守之地,故而虎牢关的镇守乃是重中之重,虽然虎牢关经常发生战事,但其中的氛围可说是和乐轻快,小贩儿的叫卖声一声赛过一声,纳兰翊璟来到这边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穿着招摇的暗红色云纹长袍,袖口处均用金丝绣制,腰间的银色腰带赫然是追云坊出品,手执美人扇,一双桃花眼招的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瞩目,脸红羞涩不已。
望着眼前大气的装饰,门口两只威风凛凛的镇府雄狮,上方苍劲有力的碧府两个大字让纳兰翊璟彻底确定了位置,可惜府上的家丁并不识得这位远方而来的尊贵客人,在纳兰翊璟想要大喇喇的走进去的时候,伸出了阻拦的手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所找何人?”好在家丁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看见来人身上的穿着华丽,言语间少了几分仗势欺人,奈何对面这位是连御书房都敢硬闯的人,何况这个小小的将军府,还未等纳兰翊璟说话,身后的无尘张口质问道。
“你这奴才我家主子可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子,甭说这小小的将军府,天下间只要我主子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成的,还不快让碧禀出来迎接!”无尘见惯了纳兰翊璟在宫中横冲直撞的模样,乍一见自家主子受气,这小脾气着实让纳兰翊璟吃了一惊。
“哟小无尘还会生气呢?平日里像是棉花糖一般好欺负,你家主子我还担心你出宫之后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没想到咂咂!我想多了!”纳兰翊璟一边扯着无尘的脸颊一边感叹,面上虽说是担心,眼中却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