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澜沧大陆千年来一直处于三分天下的局面,身居中央的苍玄帝国地大物博,南面多是瘴气、毒虫聚集之地,因而形成了它独特的人民—南疆,南疆是有名的毒物王国,人民好勇善战,是苍玄的头号大敌,而北面的北漠威胁倒是小了些许,草原的居民本就憨厚,生存环境的恶劣让草原汉子的人口一直维持在一定的限度之内,内部的环境再怎样彪悍,也无法在君王贤明的情况下占得便宜。
只是上述只是千年来大家的共识,或许正是长久以来的优势所致,苍玄的君王早已失去了老辈人的谨慎,忘却身旁的威胁反倒致力于内战……
众所周知皇权的争夺一向是最为激烈的无硝烟之战,景瑞年间倒是没有传说中那么激烈,景瑞帝性子温和,上有强势太后一路披荆斩棘将皇位双手奉上,下有太后母族忠心耿耿保驾护航,这位景瑞帝似乎跟阴谋什么的都挂不上边,至于说后宫那更是干净的可怜,唯二的两个女人还是出自太后门下,平日端庄贤淑、恭谨自持,太子更是自小跟在太后身边,虽不说本事学了十成十,但是处理起公事来也说是有模有样。
只是对于自己这个素有纨绔之名的弟弟有些头疼,纳兰翊璟或许是景瑞帝人生中唯一一次叛逆留下的证据,十六年前景瑞帝从宫外带回一名气质清雅、眉目间带着点点慈母光辉的女人百般宠爱,一时之间后宫佳丽无人与之争锋,只是好景不长这女人在生产当日血崩而死,只留下当日产下的男婴,昔日恩爱散去景瑞帝对这名男婴百般漠视,这才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报!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被人打伤,正在端康殿大闹呢!您看……”来人乃是太子纳兰翊坤手下负责看管端康殿大小事务的太监总管,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只是眼角的淫邪破坏了整张面目的慈和,此时干着这背叛主子的事倒也不觉得违和。
“七殿下刚受伤,你这总管就大张旗鼓的到我这承德殿,不怕事后七殿下找你麻烦么?”纳兰翊坤倒是相信这总管的话,这人看着精明能干,实则胆小如鼠,在宫中若不是早先被自己招收,早就离开了那常常惹是生非的端康殿。
“殿下说笑了,七殿下正忙着让人帮他报仇,对了就是当众殴打七皇子殿下的那个小子,好像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殿下说他平生没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定当百倍奉还,此时定当顾不上小的!”
“哦?你先下去吧!仔细照顾着点七殿下,别出了什么叉子!”纳兰翊坤听到兵部尚书四个字这心中就开始活泛起来,太子殿下这个名头说这好听,可终究是一人之下,景瑞帝正当壮年,虽说身体不好,但活个二十年是没什么问题,这二十年之间会出现什么状况,那可说不准,握住实权才能真正踏实!
太子殿下正思考着,御花园中便已经闹开了,这传闻中的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乃是景瑞帝都喜欢的人才,经常会被爱才的景瑞帝召唤到御花园,而一心想要报复的纳兰翊璟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闹哄哄的御花园之中传来一阵怒吼声让太子殿下虎躯一震,景瑞帝是苍玄帝国之中出了名最好脾气的帝王,近二十年之中苍玄帝国之中不管大事小事都无法让景瑞帝失去仪态,纳兰翊璟竟然能够让这样一个人破口大骂“老七你太放肆了!”
随后一个嚣张的声音传出“父皇是这小子先欺辱儿臣的!”这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纳兰翊坤甚至能够清楚的想象出纳兰翊璟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无谓,眉头一紧,随后舒展开来,脚下步伐加快几分。
御花园中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流血事件,传说中的兵部尚书之子只是嘴角乌青,单膝跪地,脸上平静眼中却闪烁着怒火,可以想见心中是如何不服气。
“参见父皇!老七你又做了什么事惹父皇生气?李公子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太子来了啊!还不是你这不争气的弟弟,端明你先下去吧!太子跟朕来御书房,至于你就在御花园跪着吧!哼!”语毕大步踏出御花园,明黄色的龙袍似是感受到主人身上的怒气,张扬的飞舞宛若游龙一般。
眼前鲜艳的黄色越行越远,先前还一本正经跪着的纳兰翊璟正大光明的站了起来,任由下人拍打着下摆的灰尘,看见贴身小厮一脸的担心,甚是无谓的说道:“你这小子,主子挨打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担心,反倒是我自己报仇了摆出这副模样。”
“主子陛下发那么大的火真的没事么?奴才很担心……”这个小奴才是纳兰翊璟逝去的娘亲留下的唯一一样活物,年仅五岁的无尘见证了一代美人的消亡,无尘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单纯,算得上纳兰翊璟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纳兰翊璟摸摸小奴才毛茸茸的脑袋,笑嘻嘻的说道:“不是还有大哥么?笨蛋!”
果然如同纳兰翊璟想象中的那样,御书房中的纳兰翊坤正在竭力安抚盛怒之中的景瑞帝,御书房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明黄色为主色,巨大的桌子上只是简单的摆了几分奏折以及一块古朴的玉牌,看那玉牌的成色并不是很好,甚至上面带着斑驳的裂缝,但依旧长长久久的伴随在景瑞帝身边,纳兰翊坤从第一次有记忆进入御书房开始这玉佩便在,如今早已过了十多个年头,有人说这是一女子的配饰,可是后宫花开花谢,始终不见谁真正胜过,这股谣言便像无根之火一般渐渐熄灭。
“坤儿看看这个!”纳兰翊坤正沉思的时候,景瑞帝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奏折,直接递给身后的纳兰翊坤。
红色的封皮代表的是十万火急,一般是关于军事上的事,看着模样应该是从虎牢关传来的,虎牢关有碧禀镇守会出什么事呢?打开奏折一目十行的查看,瞳孔急剧缩小,不由得失声喊道:“南疆北漠联手!父皇为何今日朝堂之上您并未提及?”
“你再往下看,北漠南疆虽然联手,但面和心不合,我们只需要镇守住南疆便无甚大事,只是这镇守的人选朕一直未曾决断下来,此番让你过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朕年纪大了,这些事合该交给你这个储君来处理。”景瑞帝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疲态,老七上午闹这一出看来并不是毫无作用,太子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随后面上挂满忧虑道。
“父皇正当壮年,再执政二十年都不是问题,况且儿臣年纪尚轻,如何能够担当得起一国重任。”早早坐上储君的位子给纳兰翊坤最大的教训便是枪打出头鸟,这些年暗杀、陷害层出不穷,若不是太后念着一丝祖孙情分,只怕这太子还不知是哪位兄弟的呢?想到此纳兰翊坤心头划过一丝狰狞,面上却是越发的谦恭有礼。
“算了朕也不逼你,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小心了,小小年纪一点活泼的气息都没有。”随后景瑞帝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活泼过头的七儿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掩饰性的说道:“碧禀将军镇守了二十年的虎牢关,对于南疆北漠的战术都十分熟悉,朕决定让碧禀前去抵抗南疆大军,太子认为如何?”
“父皇那虎牢关待要如何?万一……”
“无妨,草原之人向来耿直,战术也是几十年前的那一套,碧禀手下的一干大将足以抵挡,何况还有碧禀的独子留守虎牢关,断断不会让虎牢关出现丝毫问题,另外朕想让璟儿去边疆待一段时间,好好收敛收敛脾气,都是让你们惯得,现如今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似是不经意的一提,让纳兰翊坤内心也不是那般抗拒,想想先前纳兰翊璟刚才的动作,心中的那点子怀疑也随之消散“那般任性妄为岂会是自己的对手?”
纳兰翊坤敛住脸上的傲气,担忧的问道:“七弟自小锦衣玉食,塞北边疆乃是苦寒之地,怕是七弟吃不了这苦头,不然……”
纳兰翊坤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景瑞帝打断“坤儿朕已然决定,明日朝堂之上朕自会公布,好了你先下去吧!代朕多去端康殿看看太后……”
景瑞帝最后的未尽之意让太子着实担心了一阵,景瑞帝虽说脾气温和易懂,却也是在皇位上做了几十年的人物,纳兰翊坤恨不得把他的一举一动掰开了体会其中的含义,因而这路上也便没有精力再去想跪在御花园中的纳兰翊璟。